莫洋一直沉浸在失魂落魄的情緒當,埋着頭縮在椅子上,讓人得揪心,好在韓芸一直在旁安慰,這才稍稍減緩莫洋死灰般的心境。畢竟一個正值花季浪漫的女生,忽然遭逢這等厄運,同爲女孩的在場師生,自然能體會到莫洋的心情。
“咦?人呢?”
原本靜悄悄的二樓,卻被一聲驚疑打破。
衆人尋聲望去,隻見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正跟着兩個警察走了出來,瞧那神清氣爽的模樣,顯得極爲惬意,與徐德楷等人可謂形成鮮明的反差。
“朱子明!你這畜生,你不得好死!”
一直顫巍巍埋頭的莫洋渾身巨震,當下擡起頭,早已遍及淚痕的眸子閃過一絲複雜與怨恨,一時間就仿佛失心瘋一般沖上前去,試圖與這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厮打在一起。
啪!
“賤人!”
試問一個弱不禁風的女生在氣力上又豈能與男人相提并論?
莫洋還沒與朱子明發生直接的肢體糾纏,就被朱子明狠狠甩出一個耳光,倒在地上後,嘴角還滲出腥紅的血水。
“莫洋,你沒事吧?”
韓芸眼尖,當下趕緊上前扶起早已哭成淚人的莫洋,然後指着神色倨傲的朱子明道:“你這種人渣,遲早會遭報應的!”
“喲,大美人,似乎之前沒見過你?”
朱子明也不動怒,而是饒有興趣打量着韓芸玲珑曲線般的身段,似乎聯想起什麽,不由笑眯眯道:“你就是元浩提到的韓芸吧?不錯,給我做弟媳婦,我是沒意見的。”
朱子明特意在‘弟’字上壓低語氣,讓人聽起來就像是‘給我做媳婦’,這話讓扶着莫洋的韓芸又羞又怒,正打算與朱子明理論,卻被一隻大手攔住。
韓芸愣了愣,不由撇過頭去,發現身旁立着一個男人,正是葉鈞。
隻見葉鈞滿臉冷笑盯着眼前的朱子明,也不理會附近兩個警察不悅的目光,笑道:“你就是朱子明?”
“對。”
朱子明很有風度的點着頭,不過卻壓根不用正眼待葉鈞,依舊死死打量着韓芸的修長大腿。
“你是不是欺負過這位同學?”
葉鈞指了指身旁被韓芸摟着的莫洋,隻不過,朱子明卻沒有回答,而是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态掃了眼莫洋,這才平靜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你也甭想套我話,實話告訴你,我的律師很快就會趕來,有話盡管跟他說。”
朱子明原本以爲葉鈞會流露出失望或者憤怒的神色,但卻發現對方臉上竟出奇的平靜,一時間摸不着頭腦的朱子明剛想讓兩個警察将他帶走,似乎受夠了這群人複雜的目光,可還沒吱聲,就聽見葉鈞笑眯眯道:“律師?我沒戲,倘若今天你的律師能上得了這層樓,那麽,我保證,你能平平安安離開這警局。”
“大言不慚!”
甭說朱子明,就連早已露出不耐的兩個警察也都是滿臉鄙夷,這裏可是警察局,不是誰的私人場所,眼着身前這位學生模樣的年輕小夥在此大放厥詞,他們除了鄙夷,更多的卻是嗤笑。
隻見朱子明捧腹大笑,指着葉鈞,臉上毫不掩飾心的那股可笑至極:“就憑你?你算個什麽東西?你知道你說這話,代表着什麽嗎?”
“他如果不配,再算上我,行不行?”
忽然,一道尖銳的嗓音傳來,隻見一個長相性的男人緩步走來,臉上懸起濃厚的玩世不恭,此刻正帶着戲谑的神色盯着眼前滿臉不可思議的朱子明。
“梁少?您怎麽會在這?”
作爲一直想擠破頭鑽進上層公子圈的朱子明,一眼就認出眼前這個男人,正是省委辦公室某位大佬的嫡孫,叫梁勝斌,是南唐市出了名的纨绔膏梁。朱子明對這位梁少可是見過不止一次兩次,一直認爲有朝一日能攀上梁勝斌這種級别的公子哥,那麽日後與人談生意,就有着不少底氣,可卻沒想過,有朝一日彼此會站在不同的立場上針鋒相對。
一時間既驚且懼的朱子明不由震驚道:“梁少,我沒那個意思,我真不知道他是您朋友。”
“别跟我扯這些,我跟你可不熟,别一副跟我很熟的模樣,省得害我惹來一身騷!”
梁勝斌冷漠的瞥了眼朱子明,然後就将手搭在葉鈞肩膀上,揶揄笑道:“實話告訴你,樓下起碼來了幾十位能整死你千百次的大少爺,你可得小心點,千萬别下樓,他們已經将這警察局徹底封鎖了。真不知道那姓龐的傻子到底是怎麽想的,竟敢揚言找人對付咱們的尚書,差點沒将我活活吓死,你也甭打聽,反正我們一大群人就等着戲,見識一下到底是何方神聖竟值得咱們的尚書搞出這麽大陣仗。”
“姓龐?”
朱子明已經吓得心驚膽顫,前面那段就已經讓他魂不附體,當聽到後面一段,就差沒休克昏厥。
找人對付南唐市的尚書?這個人還姓龐?
朱子明第一個念頭不是咒罵那個姓龐的傻子到底是不是腦袋被門闆夾了,而是簡簡單單的‘逃跑’二字!這姓龐的是誰,不重要,就算真是龐元浩,也不重要,當務之急唯一得保證的是自己能活着離開警察局。這年頭瘋子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裝瘋賣傻的家夥,因爲他們殺了人,隻要事後裝傻充愣扮無辜,那麽死的人就是白死!
說明白點,就是這些人,已經荒唐到殺了人都不會遭報應的地步!
這是朱子明對南唐尚書較爲直觀的法。
忽然,樓下傳來一陣哈哈大笑,同時還有着一道嚣張跋扈到極點的叫嚣:“等那個欺負小女生的敗類出來後,咱們好好修理他!”
聽到這話,朱子明悚然一驚,失魂落魄道:“警察大哥,帶我離開這。”
兩個警察均是惱怒的低聲罵了句,但沒敢動,直覺告訴他們,下樓後,不一定就能安全将朱子明移交公安廳,既然下面已經被一大群纨绔子弟封上警戒線,爲了顧全自身安危,也樂得悠閑自在。而且,聽到有人傻到搬救兵對付南唐尚書,這兩警察也琢磨着興許還能觀摩一場大戲,再者現在的立場已經非常明确,雖說先前得知朱子明是千萬富翁,所以顯得有些偏袒,但現在來了一群背景來曆更爲恐怕的膏梁子弟,站誰那邊,這兩個警察倒是極爲通透。
當下一個警察出言笑道:“别急,你先待在鐵門裏,等天亮了,我們才送你過去。當然,我們不會有人24小時守着你,你小心一點。”
這警察說完,還若有所指的打量起身前滿臉不善的葉鈞與梁勝斌,這話讓原本唉聲歎氣的朱子明差點吓得魂不附體。先是瞥了眼滿臉會意的葉鈞,然後再瞥向雙眼就仿佛毒蛇一般銳利的梁勝斌,朱子明下意識打了個寒顫,驚恐道:“警察大哥,我要回審訊室。”
“這可不成,審訊室隻負責接待有嫌疑的犯人,既然你一再聲稱與本案無關,咱們也會尊重你作爲納稅人的權利。”另一個警察笑眯眯道。
朱子明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能想象得出落在這群纨绔子弟手上,下場會有多慘。猥瑣婦女頂多判個兩三年,加上他有着錢财疏通,起碼能減掉一半的刑期,就算坐牢,也比被人弄得半身不遂要強上不止一點兩點。
越是這麽想,朱子明越是鑽進牛角尖,頓時朝莫洋哭喪道:“對不起,我剛才确實喝多了,對,是我不好,是我人渣,是我幹的!求求你,原諒我,我願意負責,願意賠償!救救我,好不好?”
啪!
“這一巴掌,是你剛才打我的!”
啪!
莫洋睜着哭紅的大眼睛,怨恨的盯着朱子明,當扇出一巴掌後,再次扇了一巴掌,罵道:“這一巴掌,是你之前欺負我的!我告訴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說完,莫洋就掙脫韓芸的攙扶,哭着跑回了徐德楷等人身邊。
倒是負責押解朱子明的兩個民警,均是流露出揶揄的笑意,笑道:“朱子明,這麽說,你招供了?咱們這麽多人在場,我得最後問你一句,你先前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我…”
瞧見朱子明臉上明顯閃過猶豫,其一名警察不由笑道:“沒事,畢竟你那些話,并不具有太高的法律價值,所以你可以拒絕回答這個問題,而我們,也會繼續遵守先前的約定,将你移交到公安廳。”
“警察同志,你們這忙了一天了,估計也累了,反正我們下面有車有人,由我們幫忙送過去,也是可以的。”
朱子明依舊一副猶猶豫豫的模樣,梁勝斌頓時心不在焉似的加上一把火。
果然,這火燒得及時,燒得妙極,隻是朱子明聞言臉色一白,頓時驚恐道:“不!我招!我說的都是實情,警察同志,帶我去審訊室,我一定會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
“怕這還不夠吧,警察同志,不妨讓我做個旁聽,怎麽樣?”
瞧見兩個警察心動的目光,梁勝斌不由笑道。
“好!”
兩個警察微笑着将朱子明沿路帶回,梁勝斌也趕緊屁颠屁颠跟了上去,當然,還不忘朝葉鈞笑道:“麻煩告訴你哥,就說我這次是下了功夫配合,讓他下次别繼續在我場子裏胡鬧。”
“謝謝梁哥。”
目送梁勝斌離開後,葉鈞立即走到徐德楷身旁,将事情簡單解釋了一遍。當聽到朱子明願意認罪伏誅,繃着神經的徐德楷終是松了口氣,瞧着身旁早已苦累的莫洋,徐德楷一陣心疼,暗道多好的姑娘,卻遭逢這等厄運,也不知日後會不會埋下陰影?
至于在場師生,均是用一種反常的目光待葉鈞,直覺告訴他們,眼前這位能考出通科滿分的怪物,怕是背後的身份說出來都能活活将人吓死。一些曾将葉鈞與龐元浩做過對比的女生不由一陣臉紅,暗道龐元浩在這個男人面前,就屁都不是。同時,她們也學乖了,通過莫洋這件事,相信也吸收到不少經驗,譬如日後要帶眼睛識人,也要學會保護自己。
“這裏怎麽回事?來人,把這些警戒線全部挪走!”
伴随着一陣此起彼伏的警鈴聲在院内響起,葉鈞不由暗道,好戲,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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