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便是夏家,而他,是這一任的夏家家主,夏殊槐。
“這麽說,葉鈞這小娃娃真打算跟咱們夏家扛上了?”
一個面相不怎麽讨喜的老人滿臉恥笑,對于葉鈞這個人,似乎極不感冒,“就算這娃娃做出點傲人的成績,也不該如此不将我夏家當回事?以爲在股市裏面闖彩弄了幾十億,就真把自己當富豪使了?連咱們夏家都不放在眼裏?這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
“二伯,話不能這麽說,若他葉鈞真是這類狂妄無知的二世祖,咱們夏家還有必要放着前來拜訪的貴客不管,專門跑到這屋子裏面商讨?”
一個中年人忙站起身來,當下望向一旁始終不發一言的夏師師,“再說了,小女什麽人,什麽性子,相信二伯您也清楚。倘若當真葉鈞沒點手段,小女也不會在她母親壽誕之時,搞出這麽些事影響壽誕的喜慶,對不對?”
之前滿臉恥笑的老人聽到這席話,也不禁有了收斂,常言道,不是猛龍不過江,即便過了江,不一定就鬥得過地頭蛇。而這葉鈞能夠在短期内鑄就出這等功績,甭管這背後的是是非非,起碼在外人眼裏面,都有着值得省思的地方。若一味認爲這隻是運氣使然,也隻是彰顯自身的膚淺,有見地的人,或多或少,都認可葉鈞的能力。
這剛才還嗤笑葉鈞的老人,自然不例外。否則,也沒資格進入這種場所。
“可是,這小子明擺着不将咱們夏家放在眼裏面,若不是現在夏家自顧不暇,确實抽不出手,我倒是想跟這後起之秀鬥一鬥。”
一位面相威嚴的中年人緩緩敲打着桌面,眸子裏隐隐閃過一絲怒意。
“大哥,怎麽連你也跑出來摻合了?”夏師師的父親一時間哭笑不得,“當務之急,是商讨出一個對策,起碼先穩住葉鈞。你們可能不清楚,或許家電市場,咱們能跟葉鈞鬥一鬥,可物流這塊,恐怕不成。而實際上,家電市場隻是咱們爲物流這塊鋪路的墊腳石,咱們計劃的本意,是打造一塊跨越歐亞大陸的物流專線!而内地,僅僅隻是起步!可就是這一步,卻碰到一個能夠預見未來市場的怪胎,你說,這場仗還沒打,别人就已經料敵于先,搶盡先機,這仗還怎麽打?”
夏師師的父親臨時補了一句,“再說了,這葉鈞在内地的影響力,以及手中的官脈、商脈,不都是咱們之前倚重的嗎?盡管要積累起來,并不難,花些心思,再過渡三五年,以咱們夏家的能力,自然不是問題。可是,你認爲葉鈞會給咱們三五年的機會?怕到時候,他早已将咱們夏家甩到千八百裏了。”
“春鵬,你要搞明白,這葉鈞是打算直接搶招牌!若有朝一日,跟他的合作破裂,咱們這些年的投入,就是徒做嫁衣。”
原本一直撐着下颚思索的熟婦擡起頭,望向夏師師的父親,“這種事,曆來是商業上最爲忌諱的事情,我很佩服這個年輕人敢提出這種要求,但不代表我的态度就會持着縱容。”
“二姐,你想幹什麽?”夏師師的父親皺眉道。
“政治這玩意,我不懂,我隻是一個做生意談買賣的俗人,隻懂得将一切可能威脅到自身利益的隐患扼殺于搖籃。”
啪!
這個熟婦說完時,手中握着的鉛筆也應聲碎成兩截,這讓夏師師的父親臉色漸漸陰沉下來,“你這不是做生意談買賣,是在犯罪!”
“哼!你沒資格說我,應該先管好自己的女兒,她沾的血,不比我少!”
“你血口噴人!”
夏師師的父親臉色極爲難看,他絕對不容許别人诋毀他的女兒,縱使是親姐姐,也不例外!
“夠了!”
清脆的拍打聲傳來,夏師師的父親,以及那個熟婦,都第一時間停止那透着火藥味的四目相對。
夏殊槐陰沉着臉,先是看了看夏師師的父親,而後是熟婦,最後是那個躲在一旁看笑話的中年人,最後才望向自始自終都不發一言的夏師師,“你們心裏怎麽想,我不管,也管不了,兒女都長大成人了,都應該懂得感性做人,理性處事。但是,從召開這場會議,直到現在,似乎都沒有商讨出一個可行的辦法。我看到的,全是你們在相互指責,卻說不出哪怕一句具有探讨性的話,難道說我夏殊槐的子孫,就這德性?”
說完,夏殊槐還狠狠瞪了眼不遠處坐在沙發上的夏清揚,眼中透着一股恨鐵不成鋼的郁悶。
“爺爺,我倒是有一個折中的辦法。”
“說。”
瞥了眼自告奮勇的夏師師,夏殊槐微微閉上眸子。
“爺爺,葉鈞在乎的,無非是他旗下公司在市場上的關注度。對他的爲人了解不深,但也不淺,我清楚他是一個懂得造勢的人,這種人,有長處,也有軟肋。這長處自然是清楚怎樣才能賺錢,賺大錢,用造勢的方式去圈錢!但這恰恰也是他的軟肋,是弊端,因爲一旦他得不到足夠的東西去營造出他想要取得的效果,那麽,很可能就會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夏師師緩緩站起身,四下望了眼目露思索的親人,以及神色如常的夏殊槐,“當然,咱們不能說,這就是他的弱點,甚至天真的以爲能依靠這個弱點,讓他處在咱們下風。葉鈞是個聰明人,很明顯,他清楚自身的劣勢,所以不管做什麽,他都會很小心。就比方說他既然看重這片市場,卻非得等到明年才有所行動,而不是今時今日,或者更早之前,這一點,咱們就能看出葉鈞能忍,能守着這麽大片市場而遲遲不下手,等待時機。他這種做法,讓我想起兩個人。”
“哪兩個人?”一旁的夏清揚縮了縮脖子,目露好奇。
“卧薪嘗膽的越王勾踐,以及隋朝經曆兩代君王的唐王李淵。”
夏師師的話,讓夏殊槐不經意睜開眸子,同時露出滿意的笑容,“那麽依你看,應該用什麽法子解決這個劣勢?”
“投其所好,但必須加以限制。”
“怎麽個投其所好?又怎麽個加以限制?”
夏師師的父親不禁皺眉,畢竟茲事體大,這可是拿夏家的未來賭博!
“葉鈞看重的是招牌,但卻沒聲明一定是他etl這塊金字招牌,換言之,咱們能想個折中的辦法,就是彼此協商一個新的産業名,并作爲etl這塊金字招牌的旗下産業。或許日後伴随着這塊招牌的愈發響亮,etl的金字招牌也會如日中天,可是,這塊招牌卻是能夠分割出去的。”
夏師師一字一眼道:“所謂的分割出去,正常前提下,自然不行。而我們夏家真正擔心的,無非也是替葉鈞做嫁衣罷了,可若是能夠和平共處下去,夏家根本沒必要抛掉葉鈞這塊,對不對?”
夏家在場之人都是露出認同之色,就連先前公然指責夏師師的熟婦,也是輕輕點頭,“師師,你口中的限制,應該與分割這塊有聯系?”
“是的。”夏師師點頭道:“在簽訂計劃協議前,我們夏家要加上一條,就是夏家并未有任何重大錯誤的前提下,葉鈞不得以任何借口或者條款,獲取夏家在家電市場以及物流運輸上建立的品牌産業。若是etl公司做出對夏家利益産生損害的事情,夏家有權利分割出這塊招牌,從此與etl公司再無瓜葛,并能夠無條件以市值70%的價格,收購葉鈞持有的全部股份。”
“方案還行,對咱們夏家不說有益,但起碼沒有壞處,而且還有了保障,這确實是一種可行的辦法。”
那個面相不讨喜的老人緩緩點了點頭,他這句話,也讓四周的夏家人頗爲認同,“可是,葉鈞那小子,會同意這種交易的方式嗎?”
“哼!這可由不得他答應不答應,否則,我并不介意親自動手。”
熟婦緩緩站起身,頭也不回就離開這間會議室,隻留下各懷鬼胎的夏家衆人。
在李钜的接引下,葉鈞得以進入夏家的老宅府邸,四周都保持着民國時期的建築風貌,還透着一股曆經數十載歲月的滄桑古樸,這确确實實符合夏殊槐這位老人的風格習性。
下了車,大老遠就看見夏家府邸的院落裏擠滿着到場慶賀的名流鄉紳,這還僅僅隻是夏師師母親的生辰慶賀。若是夏殊槐這位老人,恐怕現場的火爆氣氛,還得翻上幾番!
“喲?這不是李公子嗎?他身邊的人是誰?”
“沒見過,神神秘秘的,應該是哪家剛剛從國外回來的小少爺。”
“我看像,對了,聽說今天李老爺也會來,夏家果然是名聲不減當年,僅僅是兒媳婦的生辰,就能邀請這麽多貴賓到場,看樣子,不虛此行呀。”
“陸老闆說的是,咱們幹杯,待會等李老爺到了,就一起過去湊湊熱鬧。”
“說的是,說的對極了,陳老闆,幹杯!”
…
其實,伴随着李钜的到場,以及夏清揚熱情的招待,現場無論是有家有室的名流鄉紳,還是那些少不更事的公子哥,千金小姐,都好奇的投來目光,以及私底下的一陣熱議。
今日說來也奇怪,夏家除了壽星翁孔夫人外,根本就沒人出來招呼,即便有,也是一些不值一提的旁系成員。
“伯母,您好,因爲是前天才得知伯母生辰,時間緊,沒來得及花心思準備禮物,還請伯母見諒。”
葉鈞并未摘下墨鏡,同時,将手中的禮盒遞給眼前的孔夫人。暗道這孔夫人不僅在五官上跟夏師師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就連那獨特的神韻,也是似模似樣,當然,這駐顔有術的本領,險些讓葉鈞以爲孔夫人乃是夏師師的同胞姐妹,不得不說,相比較夏師師,孔夫人要更具備女人的味道。這種味道,是夏師師目前欠缺的,也是最吸引男人的。
見孔夫人目露疑惑之色,夏清揚忙不疊湊到其耳旁,說了幾句後,孔夫人就笑眯眯道:“既然是賢侄送的禮,那伯母就卻之不恭了。”
說完,孔夫人接過葉鈞手中的禮盒,并沒有習慣性的交給一旁的管家,而是不動聲色收入囊中,同時還饒有興趣打量着葉鈞,眸子裏滿是丈母娘看女婿的欣賞。
這種一反常态的表現,不僅讓一旁的管家頗爲納悶,就連一直注意這邊動靜的賓客,也是私底下沸沸揚揚,不斷猜測着葉鈞的身份。
這時,夏清揚兜裏的大哥大忽然響起,接通後,本能擡起頭,瞄了眼身前别墅的頂樓,隻見上方出現一道身影,而夏清揚卻點點頭,挂斷電話後,便望向一旁的葉鈞,“葉少,爸請你上去,似乎有些話,想跟你私底下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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