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爲别的,隻因他做不到對一份感情從一而終,這并非花心,也并非濫情,更非不負責任,隻顧着貪玩取樂而埋沒自己的良心。
葉鈞有他多情的理由,盡管他是這滾滾紅塵中卑微的一粒沙塵,但同樣,他也是這隻此一家從未來折返到這個年代的穿越者。
上輩子有太多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糾葛困擾着葉鈞,若是他穿越到這個年代,同時也喪失掉記憶,或許他依然會跟上輩子一樣,重複着上輩子那條路,面臨着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不要說對不起。”白冰執拗的伸手封住葉鈞的嘴,制止了葉鈞接下來的話,“你能平平安安的,我就很高興,很開心了。”
看着白冰這份癡情的模樣,葉鈞心下有過一瞬間的不忍。但是,清楚這件事既然已經漸漸被擺上台面,注定不可能像以前那樣揀東牆補西牆。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事情了?”
葉鈞終是鼓了鼓勇氣,凝視着當他說出這段話後,臉色就隐隐泛白的白冰。
“什麽事?我不明白。”
或許白冰并不擅長說謊,連帶着這種騙小孩都困難的謊言,從白冰嘴裏吐露出來,顯得如此牽強。
“别騙我,我從你的眼睛裏面,看到了一些以往從未見過的失望。”葉鈞暗暗歎了聲,“是對我失望嗎?是因爲我不忠于感情,所以失望嗎?”
“沒有。”白冰不自然的站起身,當下情緒極不平靜,“你累了,先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難道我都主動開口了,你還想逃避嗎?”見白冰想離開這間病房,葉鈞忙伸手拉住白冰,“你是不是在擔心這背後的答案,會讓你感到恐懼?因爲你害怕,所以你想躲開,對不對?”
“你真讓我說?”
白冰并不敢使勁掙紮,因爲擔心牽動葉鈞的傷勢,當下暗暗歎了口氣,“說實話,剛開始,我就瞧出那三個女孩不太對勁,起初我以爲自己多心了。可是,當楊靜找上我,讓我到天台上面談話後,我才知道,之前的種種猜測,都是真實的。”
“葉鈞,從一開始,你就不該騙我!更不該對我糾纏不清!我承認,當我得知這些信息後,我恨你!我讨厭你!更後悔喜歡上你!我不是沒想過一走了之,從此往後再也不見你!”白冰說完,眸子隐隐泛紅,霧水也在眼眶邊不斷打轉,“可是,當我走到車站檢票口準備離開江陵,滿腦子卻都是與你的點點滴滴,在我下決心準備離開這座傷心城市,或者說,離開你時,卻悲哀的發現,我的身心已經全部烙下你那揮之不去的影子!我知道,隻有我死,才能逃脫這場噩夢,可我卻沒有自尋短見的勇氣!”
白冰的話給葉鈞帶來極大的觸動,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妩媚妖娆的女人,在他裝病的這段期間,内心竟然有過如此巨大的掙紮!
白冰的每一言每一語,葉鈞都沒有遺漏,當細細品嘗回味,卻驚訝的發現,這便是心痛,痛徹心扉!這隻是處在戀愛之中的男男女女,那寄月思愁的情愫。
葉鈞很想說一聲對不起,可是,卻清楚光憑一句對不起,根本無法消除白冰這幾天攢下的傷痛。同時,葉鈞也清楚,白冰此刻要的,并不是他嘴裏的一句對不起,而是一個交代!
“小時候,父母就給我許了一門親事,說是門當戶對。那時候還小,印象中的曉雨姐是一個漂亮大方的女孩,還沒來到這座城市,有一天,曉雨姐去我家中作客,我發現曉雨姐長大了,好漂亮。後來,我不小心親了她。”
葉鈞就仿佛在述說着回憶錄一般,而白冰,也靜靜傾聽着,“當來到江陵後,蘇姐一直照顧我,就像一個大姐姐一樣關心我,無微不至。我喜歡蘇姐,喜歡她的美麗,喜歡她的善良,喜歡她的成熟,這是我第一次覺得,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需要付出真心,并擁有白頭偕老覺悟的。”
“原本,我以爲會這麽平平靜靜走下去,每天放學,吃蘇姐做的菜,燒的飯,然後開開心心坐在電視機前,看一些喜劇片。其實,這種日子,确實很平淡,但卻勝在真實。”
見白冰已經不知不覺坐下來,葉鈞緩緩道:“就在我矛盾的想在蘇姐與曉雨姐之間選擇一人時,楊靜闖進了我的世界。當時,也就是我跟你相識的第二天,我與楊靜就仿佛天生犯沖一般,誰看誰都不順眼,直到現在想來,才清楚這就是電影中所謂的歡喜冤家。我承認我濫情,不專情,可是,這能怨我嗎?”
“怎麽不怨你?”白冰有些微怒,“你有沒有想過,自始自終,都是你在主動,我們在被動承受嗎?若你真能放下,爲何還要去招惹我們?”
“老婆大人,難道你沒想過,這便是緣分嗎?”葉鈞露出追憶之色,“想想,在咱們确定關系前的那一天,是老婆大人主動給我打的電話,對不對?”
葉鈞這麽一說,白冰也找不出詞反駁,因爲葉鈞說的确實是實情。
若非當初想調往省公安廳重案組,又想從李懷昌手中要去那一份功勞,繼而獲得舉薦。不然,也不會邀請葉鈞到她家,并且最後醉得一塌糊塗。
白冰越是這麽想,越覺得這錯并非全在葉鈞身上,若是她沒有貪心,就不會給葉鈞這個機會。那麽,或許今時今日,他們倆都不一定能走到一塊。
盡管心裏這種想法,但白冰依然擺着一副怒容,“即便如此,難道你就不會克制一下嗎?若不是這次你受傷,被我看見這一幕,你會瞞我瞞到什麽時候?”
“老婆大人,相信我,我以後再也不會騙你了。”葉鈞直接将白冰拉入懷中,“或許你會覺得我很自私,甚至貪心無恥到四處留情,但我對你的感情,絕對是發自内心。”
“那她們呢?”白冰順從的伏在葉鈞胸口上。
“一樣。”
葉鈞的答案讓白冰有些意外,因爲她覺得這私底下,葉鈞應該說些話哄她。
可是,這也在情理之中,因爲葉鈞的性子,注定不可能爲了一己之私,而埋沒那份良心。
“我知道了,但是,我現在一時間還無法接受,能讓我想一想嗎?”良久,脫離葉鈞懷抱的白冰緩緩站起身,“現在你已經康複了,我繼續留在江陵也沒什麽意義。明天,我可能就搭車返回南唐市。”
“老婆大人,你還生氣?”見白冰眸子裏依然有着躲閃,葉鈞歎了口氣。
白冰被葉鈞這失望頹廢的目光吓了一跳,當下心髒有些刺痛,“别誤會,我之前就說了,若是我真狠心離開你,也不可能猶猶豫豫怎麽也走不出這座城市。再說了,除了你,這輩子,我怕我都很難看上其他男人。”
“那你爲什麽要走?”
白冰這些話,倒是讓葉鈞内心好過不少。
“其實…”白冰臉色通紅,顯得很尴尬,似乎猶豫着該不該說出口。
葉鈞稍稍細想,就能猜透白冰内心的複雜源自何處,估摸着應該是處在比較尴尬的立場上,不知道該用什麽态度去面對蘇文羽、郭曉雨以及楊靜。
“我跟你開玩笑的。”葉鈞笑了笑,“你就是這種性子,放不下工作,記住,以後做事不能太操勞,尤其是警察這行。還有,我身子不适,明天恐怕不能送你,但路上你要小心點,我待會給常平打電話,讓他送你回去。”
“知道了。”白冰隐隐露出感激之色,同時心下也是暗松一口氣,“我先回去了,再不回去,媽肯定懷疑了。”
說起王莉,葉鈞心髒也是狠狠跳了跳,不過瞧見白冰臉上的輕松之色,葉鈞稍稍細想,就知道王莉之所以這幾天一直沒爆發,這八成就是白冰在打掩護。
直到白冰離開這間病房,她跟葉鈞都沒有注意到,就在病房外不遠處的拐角内,蘇文羽正眼眶濕潤,眸子裏,洋溢着幸福,以及寬容。
隻因之前返回時,偷聽到了葉鈞那些話。
第二天,葉鈞的病房内極爲熱鬧,因爲看情形,似乎葉鈞狀态極佳,所以大夥都不擔心影響葉鈞休息。
當然,就算葉鈞疲于應付,也會死死咬牙強撐,畢竟來者是客,也出于一番好心。
“怎麽樣?這位老奶奶還有痊愈的可能性嗎?”
鍾正華的老伴華玲茳正笑眯眯坐在一旁,目露慈祥。
葉鈞一邊裝模作樣給華玲茳把脈,幹着一些望聞問切的活計,一邊在識海中,跟系統讨教。
“葉先生,您的權限不夠,無法查閱相關資料。”
系統這答案,讓葉鈞差點發飙,或許是這段日子系統的表現,讓葉鈞漸漸忘記了系統以往的混賬作派。
可接下來,系統卻補充道:“不過,系統剛才經過您的手指,對患者進行了一次全身性的檢查,發現情況不容樂觀,卻并非不可醫治。從醫學的角度來說,患者早該步入癌症晚期,但實際上,患者的癌細胞一直沒有進行全面的擴散,似乎被一些化學物質給抑制住了。”
“真的?”
葉鈞目露驚喜,這模樣卻讓一旁死死觀察葉鈞神色的鍾正華瞪大眸子,直覺告訴他,似乎眼前這孩子發現了什麽!
“怎麽樣?”
鍾正華迫不及待開口詢問,這讓一旁的葉揚升與董素甯都是暗暗皺眉,畢竟這可是替一位省委記的原配診斷,尤其鍾正華還是那類對妻子愛入骨髓的重情人。
葉揚升與董素甯都擔心稍有差池,很可能得罪這位就算放到京城,都極有影響力的封疆大吏。
畢竟,兒子什麽德性,他們做父母的以往就算看走了眼,但這可是癌症呀!葉揚升與董素甯可從沒聽說過葉鈞也懂得醫學道理!
葉鈞緩緩放下華玲茳早已皺巴巴的手臂,并沒有回答鍾正華,而是問道:“華奶奶,請問以前您是否服用過一些抗癌的藥物?”
華玲茳下意識望向一旁焦急的鍾正華,這個問題,也隻有她的丈夫能夠回答。畢竟,以往都是鍾正華端來什麽藥,她就喝什麽藥,這苦的、甜的、酸的、辣的,甚至五味不全的,都不知道嘗過多少遍了。
可真要華玲茳說出藥的來曆,或者是些什麽藥,這絕對是對牛彈琴。
“孩子,你是不是發現什麽狀況了?”鍾正華聞言,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葉鈞清楚鍾正華會錯意了,當下忙輕聲道:“鍾爺爺,實際上,華奶奶體内的癌細胞,似乎很大一部分都遭受到一股阻力的抑制。我猜測,這股阻力很可能來源于一些人體的化學成份,而化學成份的來源,自然就是華奶奶以往服食的一些藥品。”
“小鈞,你可千萬不能胡說呀。”董素甯在旁,有些擔憂。
“媽,您相信我,若非華奶奶體内确實存在一股阻力,華奶奶現在的癌症怕早已進入晚期了。”
葉鈞這句話,讓一旁的鍾正華臉色大變,當下炯炯有神盯着葉鈞,“孩子,你怎麽知道玲茳的癌細胞沒有進入晚期?”
>v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