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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鈞靜靜坐在病房裏,他現在很享受這種感覺,盡管心裏面覺得有些對不住父母,還有心急如焚的親朋好友,但爲了肅清身邊這些潛伏着的隐患,葉鈞不得不硬下心腸一次。<,葉鈞确實不希望繼續跟孫淩這般糾纏不清。若是對方明着來,葉鈞倒是無所謂,可江陵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徐常平、梁濤、阿輝、阿牛等人,已經查了這麽久,依然毫無頭緒。
對此,葉鈞确實極爲頭疼。
實際上,現在頭疼的并不僅僅隻是葉鈞,孫淩目前也是一陣煩躁,他現在很擔心孟岩得到這消息,真要解釋起來,也是頗費氣力。盡管心裏面沒鬼,但若是老爺子忽然提到李宣,問他爲何這麽久沒消息傳回去,那麽孫淩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總不可能說,現在他的得力幹将,正被自己軟禁着?
再者,目前根本沒證據證明這陣子發生的事情,都與張博有關。
畢竟,孫淩都隻是在猜測,盡管張博的嫌疑很大,但這不代表就一定是張博在暗地裏使壞。
啪!
“這老家夥,還敢跟我擺譜!好,很好!”孫淩緩緩放下電話,目光yin沉,“既然喜歡裝瘋賣傻,就休怪我不客氣!”
江陵市市人民醫院,今天真可謂是全線戒嚴,就連大門口,都拉着黃橙jing戒線,引得不少走過路過的百姓一陣促足,猜測醫院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天大的事情。
“讓我們進去!”
一陣聲音傳來,葉揚升領着早已清醒過來的董素甯走到這邊,疑惑道:“請問你們是?”
“我們是特地過來感謝葉同學的,要不是他,很可能我們全家都還在壞人手上。”
來的人,正是黃博钊的父母,黃雪,以及黃博钊本人。
隻見黃博钊赤紅着眼,當下趁着阻攔他們的jing察一松懈,頓時竄進黃橙jing戒線。
那名jing察正打算伸手去抓黃博钊,卻被葉揚升攔住,“算了,同志,讓他們進去,其實我也有話要問他們。”
“葉大哥!對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
“小夥子,你幹什麽?”
“快起來!”
隻見黃博钊直接跑到重度病房的大門口,在韓匡清、韓謙生、白華辰等人眼皮底下,就這麽直愣愣跪在地上,眼角還滲出淚水。
“我不起來!”韓匡清想拉,可愣是拽不動黃博钊的身子,“叔叔,您就讓我跪在這裏,葉大哥對我全家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
“唉,這位同學,你先起來,叔叔有事想要問你。{手}{打}{}{.{}{}”
葉揚升輕拍着黃博钊的肩膀,然後拉着黃博钊起身,這次黃博钊沒有拒絕,“叔叔,對不起,葉大哥都是因爲我的原因,才被壞人暗算的!”
董素甯早已哭得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當下聲音有些沙啞,“請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黃博钊依然啃咽,說出的話,也頗有一種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
這時,一個撐着支架的男人走了出來,苦歎道:“讓我來解釋,我是阿钊的父親,其實今天也在現場,阿钊卻不在。”
“來,先到這邊坐會,咱們邊坐邊聊。”不管是葉揚升,還是董素甯,都瞧見這男人兩隻腳已經被截肢,當下葉揚升客客氣氣扶着這男人坐在椅子上。
“事情是這樣的,今天大清早,一夥壞人就潛進我們家,把我媳婦跟女兒都抓了去,迫于無奈,我也隻能束手就擒。”男人苦笑着将兩支支架放在一旁,“後來,我們都被蒙上眼睛,帶到一個地方關了起來。當時我們都很怕,可過了好久,都沒動靜,心底的恐懼才有所減緩。估計過了兩三個小時,當蒙在眼睛上的布條被解開時,我們看見葉同學來了,起初我們誤會是他綁架我們的,可之後,才知道他是爲了營救我們,才孤身前來的。”
“葉大哥是好人,爸,媽,你們怎麽能誤會葉大哥?”
一旁的黃博钊嘟嘟囔囔,讓這男人一陣苦澀,“是我們不對,其實我們也是吓怕了。”
葉揚升與董素甯并不焦急,隻是靜靜聽着這男人的解釋。
這男人自責好一會,才緩緩道:“後來,也不知道葉同學跟那壞人達成了什麽樣的協議,才讓那壞人答應給我們松綁,并放了我們。當時那壞人想要用好處收買我們,讓我們對今天的事保持沉默,我們也同意了,但沒要他的好處,隻是希望能快點離開那個鬼地方。可是,剛走出屋子,就有一個歹毒竄了出來,持着一柄尖刀,就刺向葉同學。”
說完,這男人似乎極爲後悔,當下不斷拍打着自己的腦袋,“都怨我!都怨我!要不是我腳不方便,就能替葉同學擋下這一刀!都怨我!”
“同志,好了,這不怪你。”葉揚升暗暗歎了口氣,趕緊制止住這男人的自責行爲。
“那個壞人是誰?你記得嗎?”董素甯眸子裏透着一股怨恨。
“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記得!”這次輪到黃博钊開口了,“自從徐校長離開後,咱們學校就來了一位副校長,叫牛少平。今天綁架我父母還有妹妹的,就是他!”
“什麽?”一旁的韓匡清咬牙切齒,“好,很好,我這就打電話跟李局長說一說,讓他把人抓起來!不說傷害小鈞,單說綁架勒索這一條,就足夠讓他在牢裏面過十年了!”
葉揚升沒有阻止,也沒有吱聲,若非韓匡清搶在前頭,怕他都會立刻找電話,然後親自緻電李懷昌,讓李懷昌把牛少平給抓起來!
“韓市長,不用了。”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嚴陽走了過來,“當時我的兩名下屬就在現場,關于那個校長,已經被我送到jing局裏面了。”
說完,嚴陽朝露天的地方喊了兩聲,隻見很快就有兩名迷彩軍人走了過來,黃雪認出這正是今早出現在現場的那兩位,頓時失聲道:“對,就是這兩位叔叔,要不是這兩位叔叔出現,很可能我爸都要遭到歹毒的襲擊。”
“葉市長、韓市長,這陣子,一直是我們兩個負責保護葉先生的安全,這次确實是我們失職了。”年紀較大的那位軍人一陣羞愧,“其實,我們今天跟在葉先生身後,就發現情況不太對勁,因爲不敢湊得太近,隻能大老遠跟着。見葉先生将車駛進一間廢棄的工廠,當時很快就有另一輛車從工廠裏駛出來,我們起初有些疑惑,可沒多想。但是,等了足足十分鍾,都沒發現葉先生離開那個鬼地方,就打算偷偷摸摸進去看一看,誰想,留在工廠裏面的,隻是一輛空車。”
說到這裏,這軍人歎了口氣,“當發現這個反常之處後,我們立刻想起先前從這裏駛離的汽車,當下追了上去。可因爲隔得遠,隻能憑借一些蛛絲馬迹,每次到分岔口,還需要下車勘探,看那輛車去了哪條路,這停停頓頓的,這才耽擱了。等到了現場,就發現歹毒行兇的那一幕,我們迫不得已,隻能鳴槍示jing,那歹徒見我們來了,就跑了。”
“歹徒?”葉揚升聽得一陣疑惑,“不是說兇手已經抓住了嗎?”
這兩名軍人望向一旁的嚴陽,目光看起來挺爲難,嚴陽暗暗苦笑,嘴上卻解釋道:“其實,在将那個壞人送到jing局之前,我曾單獨審訊過,對方一直堅持是受人唆使,根本不曾參與綁架,更不曾指使兇手襲擊葉先生。葉市長,我自問審人的方法挺奏效,所以我相信,那個副校長并不是元兇,隻能說被人當作擋箭牌了。”
“是誰在背後cao縱?那個副校長有沒有提供信息?”
“這得問jing局,目前我隻知道,一切都是一個叫吳萊的男人幹的,似乎是欣欣公司的總經理,可實際上,我查遍了江陵市甚至上南省的所有公司,都沒查到有這麽一家公司。”嚴陽長歎一聲,“也就是說,這家欣欣公司總經理的身份,完全是杜撰出來的。現在有兩個可能xing,要麽是那個副校長存心欺瞞,要麽就是那個叫吳萊的男人打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
“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覺得第二種可能xing比較大。”葉揚升目光銳利,一字一頓道:“因爲那副校長真打算動手,在屋子裏更方便,沒必要跑到外面,更沒必要放走這位同學的親人。”
“說的也是。”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還沒等葉揚升等人望去,就聽到一聲咆哮,“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敢動手傷害我表弟?信不信我撕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頭?”
聽聲音,就知道是董尚舒,葉揚升與董素甯正打算讓董尚舒小點聲時,可下一刻,就看到一道身影,他們兩個也直接愣在原地,滿臉複雜。
因爲這道身影的主人,便是董家的支柱,董文太。
“孩子沒事?”
顯然,心存不适的很明顯是葉揚升跟董素甯,整整十年了,他們都沒跟董文太有過來往。
若非今天葉鈞出事,怕這時間,還得繼續擴展。
反觀董文太卻毫不在意,其實這幾年,心底早已放下這些沒必要的成見。隻是這老臉挂不住,不願意放低姿态,尤其當初還憤然指責葉揚升與董素甯的結合,是一段錯誤的孽緣,更是一段錯誤的婚姻。說這話時,還是葉揚升與董素甯新婚大喜之夜。
盡管董文太現在确實有些自責十幾年前幹的糊塗事,可并不後悔,若是再來一次,他依然會這麽做!
因爲董文太隻是站在一個父親的立場上,爲自己的女兒着想。
之所以願意放下這股成見,完全是這些年看到、聽到女兒董素甯過得很幸福,才願意對葉揚升改觀。
“嶽父。”葉揚升顯得很拘謹。
“恩。”董文太點點頭,臉上卻不倨傲,隻是目露關切,“小鈞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董素甯與葉揚升互視一眼,都隐隐透着一些驚訝,畢竟董文太今天的表現,實在讓他們有些意外。直覺告訴他們,似乎董文太的态度已經有所變化,早已不似十年前那樣,一見面,不是冷嘲熱諷,就是破口大罵。
盡管心裏諸多疑慮,但葉揚升還是恭敬道:“小鈞目前的情況不容樂觀,醫生說暫時還沒渡過危險期,如果能熬過這幾晚,就能轉移到普通病房。”
董文太臉seyin沉得可怕,正打算說什麽,忽然,董尚舒直接跳了起來,吼道:“cao!那什麽副校長在哪裏?帶我去,老子今天非打折他兩條腿不可!”
說完,董尚舒就使勁拽着面露慌亂的黃博钊,看到這一幕,董素言不由皺眉,“尚舒,别胡鬧!你媽晚點就過來,信不信我讓你媽這次把你送鄉下去?”<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