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種想法可以改換另一種方式進行,比方說從商,可葉鈞始終認爲,董尚舒進入仕途才是最好的歸宿,這與董文太的期望有關。
盡管二表姐、三表姐都在仕途混得風生水起,可始終是女兒身,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即便産下後代,留的也是外姓人的血。
所以,董尚舒完完全全是承繼着董氏能不能延續紅四代、紅五代的偉大責任。
“不行!你知道我最讨厭的就是跟那群道貌岸然的政客打交道,小鈞,你這不是把我往火裏面推嗎?”
中午,離開王家村返回清岩會所,葉鈞第一時間就将這個消息告訴董尚舒。盡管清楚董尚舒真要參加公務員考試,絕對屬于胸無點墨的那類,但隻要這位愛闖禍的南唐頭号纨绔真願意改邪歸正,就算想在考場裏作弊,怕所有考官都很願意睜隻眼閉隻眼。即便請人代考,都不會說半句廢話。
所以,董尚舒能不能獲得公務員資格,這根本就毫無懸念,關鍵在于這位董家的小祖宗有沒有這心思。
“哥,你先聽我把話說完。”葉鈞幹笑着坐在董尚舒身邊,“你想想,外公爲何每次看你,都一副孺子不可教化的眼神?還不是恨鐵不成鋼?當然,哥你這麽聰明,自然清楚,我也不多說,但你肯定有一點沒想透。”
“哪一點?”董尚舒有些好奇。
“猜不出來?”葉鈞神秘一笑,“知道外公他老人家最擔心的是什麽嗎?就是不能看到董家延續下去的一天,他老人家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兒孫滿堂。但是,外公一直将家門榮辱看得極重,他曾親自提筆,寫下兩句座右銘,并且挂在書房裏,不知道你還記得嗎?”
“三十年榮華如宦海浮沉,三十年榮辱如亂世飄萍。”
董尚舒自然記得,因爲他時常出沒于那間書房。
“外公十六歲參軍,二十五歲入仕,知命之年心有所感,于今世半輩浮生寫下感悟,隻爲留給子孫後代細細揣摩。”葉鈞笑了笑,“可外公他老人家爲何單單挂在書房裏,卻不放在客廳?”
“那是他喜歡,覺得這字這畫,挂在書房才能相得益彰。”
别看董尚舒說得理直氣壯,但實際上,顯得極爲心虛。
“真的嗎?”葉鈞似笑非笑道。
“難道老爺子是寫給我看的?”董尚舒苦着張臉。
“恩,你想想,若當真外公是打算寫給後人觀摩感悟,豈會放在書房裏?這書房平ri裏除了你喜歡進去,怕大舅都不會去?”
葉鈞的話讓董尚舒皺眉思索起來,好一會,嘀嘀咕咕道:“我進去也是偷偷字畫罷了,算了,不管老爺子肚子裏到底什麽心思,看在他這些年給我弄了不少字畫,就順順他的心意。不過咱們得先說好,如果我确實做不來這行,小鈞,你可不能繼續逼着我往火坑裏跳。”
“當然不會,哥,其實我讓你去王家村當村幹部,是給你找感興趣的事情做的。”
“當個村官還能幹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董尚舒有些難以置信,不過葉鈞卻點點頭,“你想想,這江陵市能跟王家村沾邊的zheng fu部門,哪一個沒刁難過王家村?你也知道,那位孟村長都被氣得上南唐五次上訪,自然得罪不少人。你說若你當了這村官,真有人給你使眼se,讓你漲漲眼力勁,你會怎麽辦?”
“廢話!當然掄磚拍瓦直接侍候!”董尚舒絕對是空想出的一股無名火,“都有着哪些部門,等我當了村幹部後,立刻上門試一試。”
“不急,哥,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既然要入仕途,就得先取得公務員資格。”葉鈞壓了壓手,示意董尚舒先坐回椅子上,“這個月二十八号,就是咱們省的公務員考試,到時候,哥你就回南唐參加考試,知道嗎?”
“還沒報名啊。”董尚舒滿臉苦楚,“再說了,你認爲我是那塊料?隻怕這題目非得答個牛頭不對馬嘴,把那審核試卷的考官活活氣死。”
“放心,報名的事情,不是問題,即便已經過了報名時間,但要臨時補辦,一點都不難。”葉鈞這話倒是不錯,董尚舒也清楚依着董家的影響力,确實不是問題。“至于考題,放心,到時候我怎麽說,哥你就怎麽寫。”
“啊?”
董尚舒眨巴着眼睛,顯得很疑惑,倒是葉鈞偷偷湊到董尚舒耳邊,“哥,你應該知道部隊裏有一些通訊器材,那些接收器隻有綠豆那麽大,塞在耳朵上,比收音機還好使,對不對?”
“沒錯。”董尚舒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說,到時候幫我答題?你說答案告訴我,我照着寫就成了?”
“恩。”
“那就好,其實我最反感的,就是背誦一大堆試題。”董尚舒長出一口氣,“這樣,我這就去給老爺子唠叨唠叨,也讓他高興高興。”
目送董尚舒離開後,葉鈞臉上也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說實話,董尚舒對他的好,确實沒話說。能幫的,能防範于未然的,葉鈞都事先做齊備了,真在宦海仕途這條路待久了,相信董尚舒在言行舉止上,肯定就不會跟現在一樣大大咧咧,自然就能省去不少麻煩。再說了,有了這等隐忍的心xing,ri後肯定也會清楚自身的發展方向,有了目标,就會學着卻适應。
葉鈞上了樓,剛回房屁股還沒坐熱,就聽到一陣拍門聲。
“我就知道你回來了。”站在大門外的,是亭亭玉立的楊靜。
葉鈞狐疑的四下打量了一會,見四周沒人,才拉着楊靜進門,惹得楊靜一陣白眼,“怎麽感覺跟你在一塊,就這麽見不得人似的?難道你忘記當初以爲姐姐發生車禍時,我還當着親人的面,躲到你懷裏?真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麽?”
面對楊靜的一陣數落,葉鈞也不吱聲,隻是摟住楊靜的腰肢,吻住了楊靜還yu念念有詞的粉唇。
楊靜很快就閉上眸子,陷入與葉鈞的熱吻之中,對于這久違了的久旱逢甘霖,原本就氣se不錯的楊靜更是明豔照人。
良久,楊靜才氣喘籲籲推開葉鈞,然後就蹲着使勁呼吸着新鮮空氣。
葉鈞也是微微有些氣喘,“你怎麽知道我回來了?難道你在我房間裏裝了攝像頭?”
說完,葉鈞還裝出副jing惕的模樣,打量着四周的一草一木,惹得楊靜一陣白眼。
“好了,别看了!”楊靜站起身,拉着葉鈞的大手,不斷搖晃着,頗有撒嬌的味道,“其實我隻是在房間的門鎖上放了一塊小紙片,若是這門口被人推開,小紙片肯定會掉下來。現在知道我爲什麽清楚你在屋子裏的原因了?要不要我再給你解釋一遍?”
“要。”葉鈞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氣得楊靜狠狠跺了跺腳,然後直接開始給葉鈞撓癢癢。
“我不怕癢。”葉鈞就仿佛蒼松一般站立着,對于楊靜在他胳肢窩的sao擾毫無反應,一句話,更是将楊靜氣得小嘴直嘟囔。
過了好一會,楊靜忽然目光銳利,隐隐透着一股jing惕,“坦白告訴我,你跟方璇是什麽關系?”
“什麽關系?”
葉鈞心髒狠狠抽了抽,實在想不通楊靜爲何将他與方璇聯系在一起。盡管方璇到了江陵後,就一直抽不出時間跟她見上一面,重溫一下當ri的激情,但葉鈞清楚方璇不是那種一ri不見,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xing子。所以,就算楊靜看起來像是猜到些什麽,估摸着也不可能是方璇自己吐露的。
方璇的爲人,葉鈞心知肚明。
“哼!昨晚文羽姐告訴我,說你在南唐大學請了一位很漂亮的實習生,還把她繪制的作品取給我鑒賞。”楊靜目光依然保持着十足的jing惕,“但是,這落款的名字竟然是方璇,葉鈞,你可千萬别告訴我,你跟方璇隻是萍水相逢。”
葉鈞暗暗頭疼,但嘴上卻讪笑道:“林可兒應該跟你說過方璇的事情?”
“好呀!葉鈞,你終于承認去那些場所鬼混了?”楊靜忽然一副勃然大怒的模樣,将葉鈞吓了一跳。
稍稍細想,葉鈞就清楚楊靜會錯意了,當下有些頭皮發麻解釋道:“酒是陳哥開的,陳哥是我朋友,還有,常平也是,他們你也見過,就是那天晚上舉辦校慶之時跟我待在一塊的人。方璇、林可兒,他們都是在陳哥酒裏做事的,你也知道,女孩子在那地方工作是很危險的…”
“所以,你看方璇長得漂亮,就打算包養她?”
面對楊靜滿臉猜忌的模樣,葉鈞心髒狠狠抽了抽,但嘴上卻大義凜然道:“絕對沒有!”
“有沒有想過?是不是有這企圖?”楊靜依然喋喋不休追問着,目光的審視味更濃。
“絕對沒有!”葉鈞想也不想,就将腦袋搖得跟鼓浪一般,“要不要發誓?”
心裏嘀咕着,我确實沒想過要包養方璇,而是要照顧一輩子,這兩者在xing質以及意義上,有着天壤之别,就算發誓,也不會遭五雷轟頂。
瞧着葉鈞一副堅毅之se,連一點異se都沒有,楊靜有些驚訝,暗道難不成他是真心打算幫助方璇?
“好了,也不用你發誓,這件事咱們以後就不說了。”楊靜看似很大方的擺擺手,不過很快就盯着葉鈞,“不過,以後也不準勾搭方璇,知道沒有?”
“知道了!來,親一個!”
“不要!”
葉鈞說完,就再次摟住楊靜,鹹豬手與大嘴巴的雙管齊下,愣是讓楊靜躲無可躲,再次淪陷在葉鈞的深吻纏綿之中。
“什麽?這臭小子真打算考公務員?”
房間裏,董素言滿臉驚愕,就仿佛聽到普天之下最荒誕的冷笑話。
不過看見董文太臉上那抹不似說笑的欣慰之se,董素言暗暗擦了把汗,“尚舒這小子腦子是不是給撞到了?小鈞不也是被磚頭砸了後,整個人開始脫胎換骨大變樣嗎?難道尚舒腦門也給挨了幾下?”
“胡說八道些什麽?”聽見董素言嘀嘀咕咕,董文太狠狠瞪了眼,“尚舒這孩子懂事了,知道嗎?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早知道這法子有用,就應該提前把尚舒放到小鈞身邊。”
董素言撇撇嘴,這算哪門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完全是糊弄人的廢話!
畢竟這将門虎子就算不能承繼,但也不會搞出四不像出來?你看看董家這代人,哪個不成器?尚舒這小子天天往書房裏跑,粘着老爺子的墨水,不還是那股子爲非作歹,惹事生非的脾xing?
當然,這肚子的腹诽,董素言可愣是一個字不敢吐露出來,唯恐繼續遭到董文太的訓斥,“既然這樣,我這就去給尚舒報名。”
“去,記住,安排一個靠右的位置,順序無所謂,就算第一排也沒事。”董文太眸子裏閃過一絲狡猾,說出一句讓董素言差點腳底打滑趴地上的話,“這次尚舒肯定能考出整個考場的最高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