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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鍾正華很平靜,看不出一絲絮亂。高速更新 但這隻是表面的掩飾罷了,作爲江甯省省委記,這些年爲了治療染上癌症的老伴,在不影響正常工作的前提下,幾乎所有的閑暇時間,都花在尋覓良醫以及民間偏方之中。
鍾正華對愛人的深情,當被媒體先後報道後,江甯省不少老百姓都漸漸知曉這件事。這些老百姓很感動,畢竟身居高位,不僅不嫌棄糟糠之妻,甚至還用行動诠釋着這份早已由愛情上升到親情的真谛。所以,不少老百姓都自發替鍾正華尋覓一些民間古方,并通過匿名信的方式,寄到省委記辦公室。
對于老百姓的熱心幫助,一次在電視機前,鍾正華第一句話,就是感謝這些默默幫助他,以及他老伴的朋友。
對于葉鈞這位被譽爲國内曆史上最年輕億萬富豪的小夥子,鍾正華不僅聽過,也在電視、報紙上看過。對于這位風頭正勁的後起之秀,鍾正華并沒有太多的感觸,畢竟他一心放在工作上,等結束一天的工作,就又要去替愛人尋覓着就算不能痊愈,也能減緩痛苦的良方。
可是,一次次的失敗,一次次的趁興而來,敗興而歸,已經讓鍾正華心灰意冷。他考慮過,若是這世間當真沒有那類藥到病除的靈藥,甚至沒有減緩癌細胞擴散的良藥,那麽,他會在餘下的時間裏,一直陪伴着愛人,直到親手替愛人蓋上那層象征聖潔與死亡的白布。
但昨天忽然在電視機前驚聞葉鈞這位風頭正勁的後起之秀,不僅打算進駐醫學界,更是劍指就連醫學界的權威都要束手無策的癌症!
當聽到這個消息,鍾正華第一個感覺,就是喜悅!興奮!
因爲葉鈞的成功,不知不覺間,讓老百姓漸漸升起一股盲目的信任。就是葉鈞若打算幹出一番成就,那麽,斷然不會是那鏡花水月的刹那光華!
待鍾正華冷靜下來,就讓秘長給預定了一張前來江陵市的機票,并将工作上的事情,暫時交由下級代爲處理。
在等待葉鈞現身的這兩個多小時,鍾正華一直緊握着雙手,隐隐滲出汗水,他擔心,若是連葉鈞都解決不了,還能信誰?
國外?
洋鬼子嗎?
鍾正華已經不得不爲自己留一條後路,可一想到癌症在國外能成功治愈的案例實在太少,就算偶爾有成功的案例,實際上依然不能祛除根本,說不準什麽時候就再次複發。再說了,那種治療的方式極爲痛苦,若非萬不得已,鍾正華絕不會考慮那種強度的化療。
當葉鈞在副經理的引領下進入這間招待特殊會員的包廂時,作爲江甯省封疆大吏的鍾正華,也不禁站起身來,更别提其他幾位同樣家室不凡的貴賓。
“葉先生,這位就是鍾記,至于這幾位,也是全國各地清岩會所擁有資深會員卡的貴賓。”
“您好,鍾記。”
盡管看似年過半百,但葉鈞能感覺到鍾正華濃郁的生機勃勃,看樣子,這身子骨極爲健朗。至于其他幾位男男女女,來之前,副經理也已經細細解釋了一邊,大多都是跨國集團的董事會成員,身價不菲。
“小夥子,這陣子關于你的新聞還真夠多的,真真假假,實在令人應接不暇。”鍾正華臉色漸漸嚴肅起來,“我想問一句,外界傳出你正在進行癌症的相關研究,這是否屬實?”
鍾正華這句話,實際上也是這屋子裏所有人最關心的問題,說實話,若非鍾正華身份特殊,比他們足足高出一截,怕早已越俎代庖搶先發問。
葉鈞看了眼周邊所有人都露出緊張與期待之色,臉上露出些許沉吟,在衆人等待中,才緩緩點頭,“鍾記,不瞞您說,我确實打算進行一些防癌治癌的研究,但這隻是初步計劃,暫時并不能拿出可行的有效辦法。”
聽到這個消息,鍾正華臉上露出失望,不過并不明顯,畢竟以往無法次的折戟而歸,早已讓鍾正華陷入麻木。
“唉,我就知道,這天底下怎麽可能有藥到病除的良方,倒是我太天真了。”葉鈞注意到,鍾正華在說出這段話時,眼角不經意溢出一些濕潤潤的水漬,是淚。
“年輕人,我想知道,你口中的研發工作,最少需要多少年才能投入正式的臨床實驗?”這時,一個面相威嚴的中年人插了口,“我父親前兩年患上肺癌,他老的意思是,爲了争取最後一線生機,不管任何方式,都願意嘗試。”
這中年人說完,用一種很嚴肅的口吻一字一頓道:“即便成爲臨床實驗的自願者。”
自願者?
不僅葉鈞愣了,就連在場人都陷入短暫的驚愕之中。
葉鈞本打算推辭,畢竟他在這個領域完全是空白一片,盡管理論知識頗多,但完全是搬教科式的胡填亂寫,根本經不起實踐的推敲。
可是,這中年人短短一句話,卻讓葉鈞悄悄改變初衷。可以說,研制出防癌治癌的先進技術,一直是陳國芸的心願,上輩子,陳國芸就一直在朝着這個目标奮發着。當然,相信這輩子,陳國芸依然會義無反顧走上同樣的一條道路。
葉鈞自問能記住上輩子陳國芸經過種種實驗研究出的八成理論,若是将這些信息全部交給陳國芸,那麽陳國芸就算再走上這條路,基礎知識也要比之前跨出一大段路!
葉鈞腦子裏忽然萌生一個想法,若是之前的話僅僅算是對在場人,以及外界的一種推脫,以便讓時間漸漸選擇遺忘他打算進駐醫學界的想法。可現在,葉鈞認爲倒不如借着這股勢頭将錯就錯,不僅能徹底平息外界就此事的争論,還可以獲得眼前這些人的好感,尤其是鍾正華!
“實際上,要進行臨床實驗并不需要太長時間,目前我已經掌握足夠多的數據,隻要研究所一旦建成,再經過半個月的磨合,基本就能進行第一期的臨床實驗。”
葉鈞的話讓包括鍾正華的所有人,都目露驚喜之色。
“這麽快?”那名發問的中年人滿臉激動,“也就是說,再過半個月,我就能将我爸接到這裏?”
連帶鍾正華在内,不少人都朝葉鈞露出灼熱之色,畢竟癌症是病,不能拖着。
“目前研究所還沒找好,再說了,員工也是一個問題。”見這些話讓在場人都露出緊張之色,葉鈞不得不改口,“當然,我會想辦法在這兩天,先尋找一個合适的地方租下來,然後接觸一些志同道合,願意爲醫學獻身的權威專家,争取在半個月内對各位叔叔阿姨的親人進行初期的防癌實驗,不說能治愈,畢竟這需要一段時間。但在研究出可行性較高的治療辦法前,防止癌細胞進一步惡化,我想應該沒太大的問題。”
“真的?真有辦法減緩甚至抑制癌細胞惡化?”鍾正華緊緊盯着葉鈞,“小夥子,問題是這種方法會不會對病人的身體産生過重的負荷?”
鍾正華的愛人已經被化療弄得瘦骨嶙峋,身子骨确實已經吃不起太高負荷的治療方式,若非如此,鍾正華早就領着愛人去西方發達國家接受更完善、技術更先進的治療了。
“負荷很小,理論上應該并沒有任何副作用。”葉鈞不由想起上輩子陳國芸研制出的物理療法,并配合一些注射性的生物機體液态元素,确實能大幅度延長癌細胞的惡化周期。
盡管對于這一行始終是模棱兩可,說不出太多具有實質性的論調,但葉鈞卻能清晰記住八成以上的實驗報告。
“可惜,采購儀器需要一些時間,恐怕這一來一回,怕半個月的時間都不夠。”葉鈞忽然想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就是設施器材。
“儀器?”
“對,因爲我所需要用到的儀器,隻有歐美幾個國家才有。因爲不可能一次性就弄好,需要從各個國家運來,這一颠一簸,光來來回回,怕都要一兩個月。”葉鈞臉上有些爲難,“而我這陣子太忙,很難抽開身專門購置這些器材,讓别人購買,又不放心。”
“小事一樁。”
這時,一個穿金戴銀的中年婦人笑着擺擺手,“葉鈞,你隻需要将用到的儀器列成一張表,采購的事情,就交給我。”
“請問阿姨您是做什麽的?”
“進出口,而且擁有通往全球至少三十多個國家的物流線路,囊括海、陸、空。”這婦人臉上閃過一絲自豪,“隻要将需要用到的儀器羅列好,我立刻吩咐在那個國家的分部負責采購,然後第一時間運回國内。”
“好。”
葉鈞當下就讓副經理取來筆紙,繼而在紙上寫寫畫畫,不時露出一抹思索之色。
好一會,才将那張羅列好的清單遞給婦人,“阿姨,麻煩您了,關于儀器的費用,待會我會讓财務處給您填一張支票。”
“不用,這些錢,就當阿姨替患病的親人繳納的醫療費。”
“這太多了,盡管治療周期很長,但也用不了這麽多錢。”
“那就當阿姨支持你,不是說爲醫學獻身嗎?阿姨這次就落落俗套,你也别說了,就這麽定了。”
說完,也不給葉鈞勸說的機會,這婦人直接跟一旁的副經理說了幾句後,隻見副經理趕緊領着這婦人離開,估摸着是找電話去了。
“孩子,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唉,爲了能夠治好我家裏那位,這些年,該跑的地方,都跑了,不該跑的,也跑過了。就連聽說神農架有一種野草有治愈的奇效,我也親自領着人去了趟。可惜,還是無用。”
鍾正華滿臉惆怅,也不知是喜,還是悲,反正塵世間的情緒在其臉上不斷變換着,透着一股人間百态的滄桑。
“鍾記,您放心,我一定會盡力而爲。”葉鈞當下勸了勸,才讓鍾正華漸漸恢複常态。
“孩子,靠你了。”鍾正華緩緩起身,“至于治療需要用到的費用,你盡管報數,就算把家裏面的老房子賣掉,我也要争取這一線生機。”
“鍾記,這怎麽使得?”
“對呀,鍾記,我們可以幫你付這賬。”
“年輕人,需要多少錢?我提前給鍾記先墊上。”
…
鍾正華這話讓旁邊一衆商賈吓出一身冷汗,尤其那句賣房子付醫療費更是讓他們冷汗直流,這種節骨眼上,還不懂得表态,就白在生意場上混這麽久了。
鍾正華是誰?
他不是村長,不是縣長,不是市長,而是一個省的頭把手!
江甯省的記!
“鍾記,您放心好了,其實有個規定,就是作爲自願者,是不需要掏腰包接受治療的。”眼看鍾正華打算義正言辭拒絕這些人的示好,葉鈞忙不疊插口,“當然,研究所還需要負責自願者的日常起居,甚至還有每個月的津貼。所以,前來接受臨床實驗的志願者,不需要繳納任何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