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有可能成功奪标的,便是郭海生的華鑫地産。依着葉揚升對郭海生的信任,肯定會力排衆議,将這項目交到華鑫地産手上。因爲上輩子,便是如此。
葉鈞敢保證,張嵩這些人,肯定不會讓華鑫地産奪标。畢竟被譽爲天災的江陵洪澇一旦被華鑫地産建造的河壩攔下,甭說之後江陵的老百姓會不會翻舊帳,質疑以往的河壩乃是徹頭徹尾的豆腐渣工程,單說之後還想在河壩問題上占便宜,也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這近乎直接掐斷張嵩等人财路的攸關大事,他們絕不可能任其發生!
那麽,唯一的可能xing,就是百般阻擾!
葉鈞望向一旁的阿牛跟阿輝,平靜道:“牛哥、輝哥,我需要你們找一些信得過的人,最好近期與吳達央那些殘餘勢力混熟,然後伺機進入張嵩那些人的圈子裏。我敢肯定,近期張嵩他們一定會大量雇傭流氓地痞,然後破壞江陵河壩工程的招标。”
阿牛跟阿輝盡管還心存疑惑,但大體上也都聽明白葉鈞想要表達的意思。這無非就是玩無間道,等混進這群雇傭xing質的組織,就能獲得第一手信息,然後第一時間彙報給葉鈞,讓葉鈞思考防範之策。
梁濤也湊了過來,皺眉道:“小鈞,你是說,那些人準備破壞河壩工程的招标?但似乎zheng fu還沒發表聲明,咱們是不是急了些?”
“有備無患,該來的,遲早會來,與其到時候手忙腳亂,倒不如未雨綢缪。起碼時機到了,咱們已經可以漸漸控制住局面。”
葉鈞望向目露熟慮的梁濤,笑道:“濤哥,我擔心清岩會所裏面,有張嵩等人安插下的探子。所以,不管你捏造什麽樣的借口,盡量走得自然些,别讓人懷疑上。”
“放心,這種事,我不是第一次幹。”
梁濤顯然也明白葉鈞心裏的顧忌,當下笑道:“我現在就開始透透風,讓人覺得我身子抱恙,需要到外地進行恢複xing治療。”
“不忌諱?”
“沒事,我不相信這玩意。”
這年頭,沒人會平白無故說自己得怪病,這是一種詛咒自己的傻帽行爲。當然,在一部分家庭裏,類似的事,能避則避,因爲老人家常說,這種事邪門,晦氣。
目送梁濤離開後,葉鈞才轉身望向阿牛跟阿輝:“牛哥、輝哥,你們也去準備,這件事,越快越好,我待會打電話通知皓哥,讓他一塊過來。”
當阿牛跟阿輝相繼離開後,偌大的包廂内,也隻剩下葉鈞一個人。
當下取出大哥大,撥通了etl金融公司的電話,接電話的是前台小姐,葉鈞沒有自曝身份,隻是說找梁皓。
很快,前台小姐就将梁皓喚了過來,在電話裏頭,葉鈞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計劃,并叮囑梁皓千萬别聲張。
梁皓得知自己又能出去大展拳腳後,臉上也是極爲興奮,若非葉鈞一再提醒要保持不動聲se的姿态,興許梁皓早就叫出聲來。
挂斷電話後,坐在包廂内的葉鈞開始謀劃着之後的出路。觀情形,這次江陵市的河壩工程已經迫在眉睫,葉鈞不是沒想過在資金上作梗,但因爲不清楚張嵩等人到底卷走多少國家撥到财政部門的款目,又擔心打草驚蛇,畢竟張嵩等人都是混迹多年的老狐狸、老油條,肯定會留着後手。
所以,隻能作罷,開始另覓良策。
就在葉鈞大肆籌備的同時,市委會議室裏,葉揚升也高舉着一些連夜準備好的文件,振振有詞:“相信各位也清楚咱們市的河壩突然崩塌,在經過反複校隊後,造成這起坍塌的可能xing隻有兩個,這第一,就是地震。第二,就是河壩修建時,施工隊偷工減料,才造成這等豆腐渣工程!”
說完,葉揚升下意識瞥向不遠處的張嵩等人,之後收回目光:“不過,現在不是挖根究底的時候,首要的任務,就是投入人力物力,以最快的速度,把破損的河壩修複,盡可能趕在汛期之前完成。否則,咱們江陵市,就要面臨史無前例的重大損失!”
葉揚升的話絕非危言聳聽,對很多人而言,以往有河壩抵擋着,都要鬧得跟水淹金山寺一樣。
現在倒好,連河壩都玩完了,倘若這節骨眼上再次遭受洪魔的侵襲,怕是這損失,鐵定坐實江陵市有史以來最大化!
不少人都不敢打馬虎眼,不過分屬的部門不同,并無發言權,隻是本能的望向一旁自始自終都未發一言的張嵩,以及田建德。
見衆人的目光都投she在自己身上,張嵩緩緩站起身,笑道:“諸位放心,我已經吩咐相關部門進行籌備,争取在月底進行搶修工作。不過,目前最大的難題,就集中在尋找可靠的施工隊伍,畢竟諸位都不希望重蹈今時今ri江陵市河壩的一幕?”
見不少人都應承着點頭,張嵩先是目露微笑,然後直視着葉揚升:“葉市長,關于後期需要理順的計劃,我已經讓人起草相關文件。不過首要的問題,無疑是施工材料,以及施工隊伍,簡單說,就是人力物力。”
瞧着張嵩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樣,葉揚升實際上很清楚,江陵市這十幾年來年年遭受洪魔的肆意妄爲,就是眼前這位水利局局長在幕後結黨營私。
當下葉揚升望向一旁有些拘謹的程澤建,故作疑惑道:“程局長,你是不是病了?”
“沒有。”
“沒病就好,别緊張,這洪澇一時間還沖不到咱們這間會議室。”
葉揚升的話讓在場不少人都目露笑意,然後,才朝有些尴尬的程澤建笑道:“程局長,我記得國家撥下來的治河款目已經到賬了?”
“啊?”
程澤建本能應了聲,目露茫然,葉揚升不得不再次提醒道:“程局長,關于國家撥下來的治河款目,已經到賬了?”
“到了。”
程澤建下意識應了聲,整個人顯得極爲緊張,一旁的張嵩與邵良平瞧着程澤建這模樣,也是捏着把汗,似乎在擔心程澤建面對這股壓力下,說漏了嘴。
不過,葉揚升卻沒再繼續刁難程澤建,相反,卻望向一旁的張嵩:“張局長,現在治河的款目已經到賬,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口中的人力物力,咱們可以不再理會這物力了?我是個俗人,也是個地地道道的鄉下人,隻懂有錢就能買糧食,能買磚瓦沙土,對不對?”
盡管葉揚升的話輕松自如,并不能讓人升起緊張壓抑,但做賊心虛的張嵩顯然并不能表現得跟别人一樣大方得體。
沉默好一會,張嵩才點頭道:“關于修建河壩的材料,咱們可以暫放一邊,有着治河的款目,确實能夠購買齊備,甚至還有剩餘。隻不過,想要尋找信得過的施工隊伍,卻很難,短期内不一定就能找到。也請葉市長能原諒我之前的粗心大意,所以,爲了杜絕這種事情再次發生,我決定這次嚴格把關,絕不讓那些黑心的施工隊伍置百姓于水深火熱之中。”
“張局長,正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一個人能意識到自身的錯誤,已經足夠引爲佳話。再說了,關于河壩突然坍塌,相信也不是張局長願意看到的,這都要怪那些無良黑心的商人,用zheng fu的錢,造成坑老百姓的工程,這些昧着良心鑽國家空子的商人,就算下了地獄,也不值得同情。”
葉揚升頓了頓,笑眯眯道:“張局長,你說對不對?”
“對,這些人,确實該下地獄。”
張嵩臉se一陣青一陣白,他很清楚葉揚升是對着他指桑罵槐,甚至算得上當衆羞辱他。可即便這樣,在大庭廣衆下,依然得厚着臉皮裝出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這讓張嵩升起一股強烈的屈辱感。
當下暗暗攥着拳頭,但嘴上,卻平靜道:“葉市長放心,我會盡快挑選好信得過的施工隊伍。”
“不必了,我已經物se好了一支值得信賴的施工隊伍,領頭的,是跟我出生入死的戰友,也是與我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盡管沒有血緣關系,但比親兄弟還親。至于他的爲人,我更可以用人格作保。”
葉揚升大手一揮,說出一句讓張嵩、邵良平以及程澤建心驚肉跳的話。
“葉市長,甄選施工隊伍,豈能這麽輕率?”
張嵩已經能意識到,若是讓葉揚升在這場會議室一錘定音,那麽接下來會衍生出多麽糟糕的局面,當下急道:“需知…”
“張局長,難道我挑選的人,算是輕率,而你們水利局挑選的施工隊伍,就值得信賴?”
葉揚升不冷不熱打斷了張嵩的話語,平靜道:“十幾年了!困擾江陵市的洪澇災害一直得不到妥善解決,老百姓說這是天災,但現在可是科學的年代!可是講究務實的年代!可是破除封建的年代!是提倡科技興國的年代!若是zheng fu都不能做出表率,豈不是讓老百姓們一直對這河神、天譴深信不疑?這不是老百姓的錯,而是zheng fu的錯,是坐在這間會議室裏所有人的錯,與其這樣,咱們倒不如主動摘掉自己腦袋上扣着的烏紗,省得誤國、誤民!”
葉揚升铿锵有力的話,一時間赢得在場不少人的支持與掌聲。
張嵩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他壓根沒想到葉揚升竟敢這麽快動手,而且還真打算撼一撼這河壩工程!
這才上任幾天?這麽快就狐狸尾巴露出來了?盡管這裏面多少有着巧合的成份,畢竟江陵市的河壩不崩塌,興許葉揚升依然會裝傻充愣扮無辜。
可現在,河壩塌了,也直接給了葉揚升動手的理由!
面對眼下這種局面,腦子混亂中的張嵩忽然靈光一閃:“葉市長,您要讓信得過的人參與施工,相信在場沒人會持反對意見。可咱們zheng fu曆來都是按規章程序辦事,可不能亂了規矩。”
“哦?可以,你說說,怎麽按規矩辦事?”
面對葉揚升的問題,張嵩深吸一口氣,盡可能平靜道:“依照法規,zheng fu在國有建築上尋找施工單位,需進行五選三選最終裁定的投标方案。也就是說,咱們需要面相社會,針對修建河壩工程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招标,然後從應征的隊伍中挑出最合适的施工單位。”
葉揚升高深莫測望着依然有些緊張的張嵩,好一會,才重新站起身,大手一揮,铿锵有力道:“好!就這麽辦!”<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