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刀劍無眼,顯然,血肉之軀還不足以硬扛下這些兇器的肆意摧殘,誰若在這節骨眼上還不懂得望風而逃的作戰方略,要麽是有恃無恐到有着強大的超自然依仗,要麽就是徹頭徹尾的蠢蛋加二愣子。
不用想,出村的那條路肯定已經被這些人堵死,葉鈞yin沉着臉,朝着滿臉着急的梁皓等人喊道:“從這邊走!”
駱家塘的村民似乎對這類江湖仇怨屢見不鮮,這些村民隻是躲着藏着,偶爾也會從窗外探出頭來張望,似是打算瞧瞧熱鬧,但絕然不提打電話報jing,更遑論現身制止。
“真晦氣!這群人都是瘋子不成?”
快跑斷腿的阿輝一陣哀怨,畢竟有着活寶的心xing,自然要邊逃命,邊扭頭咒罵,不過當聽到身後幾聲槍響,以前四周偶爾傳來的泥石撞擊聲,頓時縮了縮脖子,腳步也漸漸加快,罵罵咧咧:“cao!老子遲早要找回場子!”
伴随着一陣不要命的逃竄,葉鈞等人漸漸跑離駱家塘的地界,還漸漸深入到一片鳥不拉屎的山林。
眼看着天se暗了下來,再看着身後窮追不舍喊打喊殺的一大票牛人,葉鈞yin沉着臉,斬釘截鐵道:“走!進山!”
“cao!一群龜兒子,給老子等着!”
阿輝走在最後面,見葉鈞等人開始進入山林,頓時yin沉着瞥了眼身後若隐若現的人影,喊道:“有種你們就跟着來!”
但回應阿輝的,卻是幾聲槍響,頓時讓這位有着不良嗜好的牛人第一時間夾着尾巴竄進山林之中。
“停下!”
當先的大漢滿臉yin沉盯着眼前的山林,冷笑道:“他們進了裏面,肯定是打算跟咱們玩捉迷藏,你們去給明哥打電話,讓他多派些人來。”
人群中先是走出兩個人,然後立馬扭頭往回走,而這大漢目送他們離開後,才朝剩下的人喊道:“阿奇,你留下,其他人,跟我進山!”
高長河很早就接到下面人的來報,聽着這群人似誇大更似真實的彙報,挂斷電話後的高長河就一直處在驚疑不定間。
盡管清楚葉鈞絕不是那種甘于寂寞的主,但也沒想到就這麽耐不住寂寞。
這才幾天?
高長河有些挫敗,暗道這葉鈞可是真夠能鬧騰的主,先是搞投機倒把風風火火大幹了一筆買賣,緊接着又搞出這麽些恩恩怨怨。聽到葉鈞竟與吳達明的人産生糾紛,高長河首先聯系到的第一張臉,并不是私底下做黃、賭買賣的吳達明跟吳達燕,而是他們的親哥哥,吳達央。
起初,高長河還不明白這葉鈞的真實用意,但猛然起了一個念頭,讓他徹底不淡定了,因爲已經隐隐猜到,怕葉鈞最終的目的,就是啃掉江陵市最大的貓膩——洪澇、河壩!
這一刻,高長河反倒不是急着派人救火,而是思考這種猜疑的概率會有幾成命中。畢竟對江陵河壩的問題,或多或少都清楚一些,倘若當真不幸言中,高長河首先分析的,就是這賭博的收吝比,值不值他涉險。
一旦趟了這渾水,再想抹幹淨,比三年内斬獲上将軍銜還要天方夜譚。可是,倘若置身事外,确實能夠安安穩穩啃老本過ri子,但ri後再想站位,勢必會被葉鈞甚至董家疏遠。
作爲從草根爬上來的高長河,這賭博不可謂不重要。
“靜觀其變。”
好半晌,一直在辦公室等待高長河指令的士官,當聽到這道命令後,既不意外,也不驚訝,反而沉穩的點了點頭,就抽身離去。
反觀高長河,卻是yin晴不定把玩着手中的鋼筆,顯然在進行着激烈的思想鬥争。
畢竟這成與敗,看似天壤之别,實則卻是近在咫尺。不管怎麽說,茲事體大,倘若真下決心摻合進河壩問題,扳倒那群人還好,但倘若扳不倒,就必然會被那群人扣上‘幹政’的罪名,到時候進了軍事法庭,能不能活着出來,都還是兩說之事。
呼…
葉鈞等人不斷喘着粗氣,此刻都滿臉苦笑癱坐在地上,隻見阿輝不斷揉着大腿,罵罵咧咧道:“害老子差點跑斷腿,别讓老子逮着機會,否則,非弄死這丫的牛鬼.蛇神。”
也不知阿輝問候的對象是吳達明,還是那群窮追不舍的流氓地痞,隻顧着喘息的葉鈞先是仰頭看了看天se,發現盡管還存着光亮,但天空早已是繁星滿園:“沒想到這夥人都攜帶着重型武器,否則,咱們也不必這麽玩命逃跑。”
“他們那些垃圾也能算重型武器?”
阿輝頗爲錯愣的望向葉鈞,就仿佛聽到普天之下最無腦的冷笑話,當下也不理會葉鈞面子上過不過得去,笑罵道:“趕明兒我偷偷去倉庫替你弄一杆rpg過來,隻需一枚炮彈,準能轟得那群cao蛋的家夥連骨頭都不剩。”
葉鈞不由想起那天晚上目睹的軍火庫,頓時一陣語塞。
王炳陽冷冰冰站起身,先是若有所思望向後方那片密密麻麻的樹林,然後伏在地上,用耳朵傾聽,過了好一會,才穩住身子,平靜道:“他們追過來了,咱們得繼續跑。”
“不跑了!跑不動了!”
阿輝一聽又要跑,頓時滿臉不情願,而葉鈞等人也是一陣苦笑,畢竟人是鐵飯是鋼,現在餓着肚子,加上先前的過量消耗,體能早已是捉襟見肘。
“不跑的話,咱們就肯定被這群人當靶子使!”
阿牛狠狠拍了拍阿輝的腦袋,笑罵道:“你想當靶子是你的事,可别連累咱們。”
瞧着阿輝既無奈又委屈的模樣,葉鈞哭笑不得的同時,也是一陣感慨。
這不要命的跑,肯定不行,人力有時窮,面對這夥人的追捕,一味逃跑,能逃到哪去?再者,這山林他們不熟,但似乎那群窮追不舍的家夥,卻是異常熟悉這裏的環境。盡管能借助夜幕與地勢周旋,但總歸要下山,葉鈞還沒傻到他們就會這麽冒失追進來,興許現在吳達明早已調集人手,打算對這座山進行地毯式的搜索。
“要不,咱們打電話給财哥,讓他過來救場?”
“不行!”
“不行!”
梁濤一句話,立刻引來葉鈞與阿牛異口同聲的回絕,葉鈞先是瞥了眼阿牛,見對方露出欣慰之se,這才笑道:“濤哥,現在還不宜将财哥暴露,畢竟我的目标可是吳達央。相信吳達明也不是傻子,當得知财哥出手,必然會聯想到一些敏感問題。到時候,相信吳達央肯定會第一時間罷手,同時高度戒備,做事也不敢再明目張膽。若真這樣,咱們就徹底淪落到無從下手的境地。”
“恩,小鈞,你做決定。”
梁皓拍了拍梁濤的肩膀,微笑着起身,先是左顧右盼一陣,才微笑道:“短距離内,我能一口氣解決兩個人。畢竟他們都握着槍,超出兩個人,我沒太大把握。”
“我也是。”
阿牛眯着眼道,之後瞥了眼坐在地上唉聲歎氣的阿輝,罵罵咧咧道:“少給老子在那碎碎念,說,你能解決幾個?”
“沒體力了,就兩個。”阿輝聳着頭,一副無jing打采的模樣,但眸子卻閃過一抹自負的寒意。
“我隻有把握弄掉一個。”
梁濤平靜的舉起手,至于王炳陽,卻皺着眉梢琢磨一小會,才悄悄豎起三根手指,道:“我有把握在不中彈的前提下,解決三個。”
葉鈞很清楚眼前這票人怕是都憋不住竄上胸口的那團火氣,盡管對王炳陽斬釘截鐵的回答有些意外,更驚訝于敢說能啃掉三個,但葉鈞并不打算阻止眼前這些人,說實話,他自個都頗爲憋屈。
“關鍵是,這夥人都聚在一起,怎麽辦?”梁皓皺眉道。
這話一出口,每個人原本湧起的躍躍yu試也有所回落,畢竟對方有着十幾号人,換句話說,就有着十幾柄要人命的槍械。而他們,除了葉鈞手頭上有着把匕首,其他人,均是手無寸鐵。若是想輕易沖垮那群人的陣營,就算無損,怕也有傷。
“等他們來了,咱們分開跑!解決後,再根據形勢折返回來!”
打量着四下的環境,發現不少地方都有着遮擋行蹤的樹木草叢,葉鈞冷笑道:“咱們就跟他們玩一把捉迷藏!”
啪…啪…啪…
當一連串腳步聲在這片僻靜的山林響起,頓時,四面八方都傳來一陣逃竄聲與呼叫聲。
原本還打算一路追擊下去的流氓地痞,立即止住步伐,同時yin晴不定打量着四周的環境。聽着從四面八方傳來的步履聲,以及吆喝,他們都不是傻子,自然猜到這群人是盤算着四下逃竄。
“哼!倒是挺會想的,難道他們不知道咱們很清楚這片山林的地勢?”
這夥流氓地痞可懶得去思考這會不會是一起醞釀已久的yin謀,畢竟他們手上有槍,而葉鈞等人可沒有,在武力上自然占據着絕對的優勢。所以,思維就陷入到對方已是黔驢技窮,打算四下逃竄,能逃走一個算一個的死胡同裏。
“咱們分開追!千萬别讓他們跑了!就算放走一兩個,也沒事,隻要能抓住一個活的,就不愁審不出這幕後的主使!”
領頭的大漢滿臉冷笑望着四周的樹木草叢,吆喝道:“就你們這群雜碎,都甭想逃,當然,願意自行現身投降,我擔保你們隻要交代元兇,就放你們離開。”
起初,還是一陣死一般的沉寂,但也不知是阿輝還是梁皓笑出聲來,頓時,原本較爲僻靜的樹木草叢,均是傳來一陣毫不遮掩的嗤笑。
這領頭的大漢神se一冷,微怒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咱們分開追!能捉活的就别弄死,抓不着,也别讓他們活着離開!”
說完,一夥人氣勢洶洶朝着不同方位追去,由于依仗着熟悉地勢,所以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小心謹慎,就仿佛在搜捕一條無害的野兔一般,充滿着興奮,還有着戲谑。
可是,當一道慘叫聲響起,徹底劃開了這反圍剿的序幕,當一陣陣慘叫以及偶爾傳出的一兩道槍聲此起彼伏,領頭的大漢漸漸沉下臉,心中隐隐意識到不太對勁,忙喊道:“你們怎麽了?快回答!”
起初,還有着幾聲零零碎碎的回應,聽得出來,這些原本氣勢洶洶的地痞流氓似乎都被這詭異的氣氛弄得心煩意亂,但很快,又是幾聲慘叫聲響起,回應領頭大漢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少。
這種詭異的氣氛讓領頭的大漢一陣慌亂,喊道:“你們在哪?快回答!”
半晌,除了一聲微弱的回應,就再也掀不起任何風浪,這大漢正準備再次狂喊,忽然,一陣草叢撥動的聲音傳來,隻見三三兩兩的身影漸漸出現在大漢的視野之中,其中一人還揶揄道:“怎麽,是在叫我們嗎?”
啪!
伴随着一聲槍響,阿輝神采奕奕吹着還在冒煙的槍口,而那原本還站着的領頭大漢,就這麽直愣愣倒在地上,臉上依稀挂着慌亂心虛,且yu言又止的神se。<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