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皓似乎想勸阻葉鈞,可傷口傳來的撕扯讓他渾身直冒冷汗。反觀白冰似乎想阻擾趙臻,卻被葉鈞出言攔住:“白jing官,麻煩将皓哥擡到一旁,小心點。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别管,話也别說,在一旁看着就成。”
白冰難以置信望向有恃無恐的葉鈞,印象中的趙臻是典型的近戰高手,而且聽說趙臻已經蟬聯數屆省拳擊賽的冠軍,就連某軍區一支特種隊的大隊長,都接不了趙臻十招。似乎已經死死認定葉鈞會被揍得頭破血流,白冰才懶得去聽葉鈞的阻攔,畢竟眼前看似貌不驚人的學生,可是一位敢跟江陵市副市長、政協主席同台獻藝的變态,加上與财神那種明眼人一看便知的貓膩關系,說實在話,白冰并不是擔心葉鈞會不會一樣遭受被扼殺的厄運,而是擔心這事越鬧越大。
因爲直覺告訴白冰,葉鈞肯定有着驚人的背景。
似乎意識到白冰不肯善罷甘休,葉鈞也不做任何熱身,而是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沖向爲之錯愣的趙臻。
這種舉動讓不少圍觀民jing哄然大笑,畢竟葉鈞的動作像極了争風吃醋,爲紅顔怒發沖冠的街邊厮打,不僅動作滑稽,更是毫無章法可言。至于白冰,本yu勸說的動作立即止戈,看情形葉鈞已經發起攻擊,根本無法在這節骨眼上勸說趙臻,再者,相信趙臻也不會有閑工夫聽自己唠叨,所以很理智的吩咐四周民jing,幫忙将梁皓轉移出這片是非之地。
面對葉鈞的暴起發難,作爲搏擊經驗豐富的趙臻,顯然沒有一旁湊熱鬧的圍觀民jing那麽膚淺,當下神se凝重,并做出了防守動作。至于一些擅長近戰的民jing,也瞧出些許貓膩,此刻早已收起最初那份輕視。原因無它,因爲葉鈞每一步的動作,看似毫無章法,但實際上卻同樣毫無破綻。
忽然,衆人隻覺一陣眼花,隻見葉鈞竟以極快的速度閃到趙臻後方,而不是面對面的沖撞交鋒。
回過神的趙臻雖搞不明白葉鈞是如何竄到自己後方的,但顯然不敢在這節骨眼上糾結這種問題,放在眼前的還有一場硬仗要打。當下趕緊轉身,可伴随而來的,是趙臻瞳孔一陣收縮,因爲,他看見了一幕不可思議的場景。
隻見葉鈞早已高高躍起,在半空中做出一種足球場才偶爾會出現的倒鈎姿勢,而趙臻轉身時,那一記淩厲的腿勁已經迎面撲來,絲毫不給趙臻做出任何防守的反應。
砰!
一記勢大力沉的腿勁呼嘯而來,在思維一瞬間的短路後,趙臻感覺整個人就仿佛被硬物狠狠撞到一般,瞬間朝後連退了五步。
倒在地上的葉鈞借助腰力站起身,暗道目前這具身體确實要抽時間鍛煉一下,雖然依仗着‘狡身’,能做出上輩子許多近身搏擊術,可是卻毫無力度可言。至少面對趙臻這種對手,就算一氣呵成的動作如何完美,如何絢麗,落在旁人眼中,也隻是些花俏卻不實用的空殼子。倘若擁有上輩子那種力道,怕是這一腳,趙臻很可能就得橫躺在地闆上抽搐。
“不錯,這一腳着實令人驚豔,可惜力道太小,對我起不了太大作用。”
趙臻對葉鈞的速度以及身體的柔韌xing極爲震驚,這可是他一輩子夢寐以求的資本,一時間起了惜才的心思,道:“有沒有興趣跟我一同訓練,我保管你能成爲國級甚至世界級的搏擊高手。”
“沒興趣!”
葉鈞瞥了眼一旁神se激動的梁皓,暗道這招果然奏效,隻要能拖到救護車到來,那麽梁皓這條命就能保住了。
白冰似乎讀懂了葉鈞目光中那一閃而逝的深意,整個人瞬間震了震,暗道:“難不成葉鈞是打算讓梁皓保持清醒的意識,才這般魯莽?”
有意無意瞥了眼神智越發清醒的梁皓,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xing極大,當下趕緊小跑到一位民jing身邊,壓低聲音道:“救護車來了沒有?”
“快了,不過這幾天拐口那段路經常堵車。”
這民jing愣了愣,趕緊答道:“你也知道,現在是上班的高峰期,所以…”
“現在你快點去調集人,然後領着人去清道!”
“可是,那些事是交jing做的,咱們去摻合這事,怕那邊部門說我們越權。”
驚聞白冰竟打算讓執法jing察去幹舒緩交通的苦差,這jing察立馬不樂意了,越俎代庖也就算了,兩邊誰也不服誰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但此時烈ri當空,是太陽最毒最辣的時候,誰願意頂着這麽大太陽跑大馬路做這事?
“交jing那邊問起來,就說查車,懷疑有通緝犯逃竄到本市。”
見這jing察依然不情不願的模樣,白冰忽然冷笑道:“實話告訴你,這次咱們局怕是捅了天大的簍子,你不會當真以爲那兩個人是守本分的尋常老百姓?”
“白jing官,難道他們還有來頭?”見白冰不似說笑,這民jing頓時沒底了,因爲他是今天負責管理jing局的執勤員,也是jing隊總隊的副隊長,若真鬧出大事,連累到整個jing局,怕是上頭第一個拿他祭刀。
“實話告訴你,前天晚上我跟阿光他們接到報jing,然後就去案發現場,進的門,恰巧就是韓主席的家,這事相信阿光他們也跟你說了,我也不想再重複給你說上一段。但你要清楚,當時跟韓主席、韓市長一同坐在沙發上,就是這個跟趙jing官過手的年輕人,而且,他也是昨天偵破清岩會所的頭号功臣。别跟我說你同樣不知道這事,倘若局長來了,怕也要對他恭恭敬敬的,咱們市裏面的财神什麽人,相信你也懂,真鬧起來,也不需要擔心軍區那邊會不會派軍隊來槍斃咱們,指不定市委就先下文件讓紀委派人過來唱雙規了。”
白冰的話,讓這民jing冷汗直流,甚至泛起一股不寒而栗的哆嗦,當下死死盯着葉鈞,不一會,就大喊道:“一隊、三隊,立刻跟我走,把這條馬路給我通了。誰要是打馬虎眼,等局長來了,别怪我打小報告,咱醜話說在前面,我要是倒黴了,你們一個個别怪我背地裏做小人!”
原本還唉聲歎氣的一隊、三隊jing察,聞言頓時傻了,顯然沒料到這位總隊副隊長會說出這麽一段話,當下不敢馬虎,頓時依依不舍離開現場,開始整裝待發朝着更衣室走去。雖然不明白放着槍擊案不查跑外面溜達所爲何事,甚至不明白此次外出執勤的真正任務到底是什麽,但誰也不敢在這節骨眼上摸老虎尾巴。
反觀葉鈞,早已累得氣喘籲籲,即便依仗着狡身這項天賦帶來的身體協調xing,依然不能對趙臻造成太多實質xing的傷害。加上現在的身體不管在力量還是體能上,都極爲短缺,緻使即便擁有豐富近戰經驗的葉鈞,也沒讨到好處。
而趙臻是越打越心驚,越打越荒唐,他實在搞不明白葉鈞爲何有這麽多種千奇百怪的攻擊套路,更不明白如此豐富的近戰技巧,卻沒有與之匹配的體能與力道,如此矛盾的錯綜複雜實在讓趙臻震驚的同時,也是疑雲漸濃。
似乎瞧出葉鈞已經毫無體能可言,就連速度也沒了最初讓人眼前一亮的驚豔,趙臻不由擺手道:“好,先休息會。”
其實,伴随着兩人交鋒次數的不斷增加,包括趙臻在内,依然在現場的民jing已經對葉鈞的敵視淡化不少,畢竟有實力的人,多少會赢得尊重,起碼待遇上要比那些純粹發神經質的無知蠢材強上不止一籌。雖說火藥味越來越淡,但現場的火爆氣氛可絲毫未減,聽到趙臻說要臨場休息,頓時許多民jing都起哄道:“繼續!繼續!”
葉鈞瞥了眼雙目炯炯有神的梁皓,顯然注意力還停留在這場搏擊上,而不是他受傷的胸口,唯恐發生意外的葉鈞朝趙臻搖了搖頭,謝絕了對方這份好意:“不必了,咱們繼續!”
說完,葉鈞便卯足勁,沖向興奮異常的趙臻…
“請讓讓!請讓讓!”
許久,就當葉鈞癱在地上氣喘籲籲時,一群身穿白se制服的醫生護士陸續出現在現場,這讓葉鈞松了口氣。先是朝梁皓投去關切的目光,然後才朝同樣累得不行的趙臻擺手道:“好了,我收回之前的話,看來你們jing察,也不全是靠槍耍威風的敗類。”
其實這間辦公室發生的事情,圍觀的jing察大多都從黃伯這些當事人口中得知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所以不少人聽葉鈞提起,都下意識朝陷入昏厥的陸沖投去不屑憤怒的目光,但也有一些好心的民jing幫忙将陸沖擡到沙發上,進行簡單的包紮。
“醫生,他沒事?”
葉鈞提起僅存不多的氣力,走到醫生面前問道。
“來得還算及時,怕是再耽擱幾分鍾,病人就可能徹底喪失意識了。經過初步的診斷,子彈沒有滲入心髒,但卻擊破了一些連接心髒的血管跟神經,怕是…”
見醫生爲難的模樣,葉鈞冷聲道:“錢不是問題,隻要保證人沒事,多少錢都行!”
“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取出這顆子彈,需要病人配合,因爲修補這些血管跟神經,容易引發内出血,還有血管堵塞。但這些都不是問題,以目前的醫療水平,至少有七成的機會,但最關鍵的,是子彈的位置距離心髒太近,我擔心病人會在取彈的一瞬間,進入無意識的假死狀态。”
醫生滿臉嚴肅,一字一頓道:“換句話說,就是心髒遭逢刺激,基于條件反she會自我采取封閉保護,也就是暫時xing停止跳動。”
“有解決的辦法嗎?”葉鈞聽得是心驚肉跳,下意識瞥了眼沙發上的陸沖,毫不掩飾心中的怨恨。倘若梁皓真死在手術台上,葉鈞敢保證,定會提着陸沖的腦袋前往梁皓的墓前謝罪!
“沒有,因爲這次手術,一定要使用麻醉劑,就算病人擁有極強的毅力跟承受力,都會因爲疼痛而産生條件反she的抖動,這樣,就會讓整個手術過程變得極爲困難。”
雖然不清楚葉鈞跟已經被擡上擔架接受初步治療的梁皓是何關系,但還是耐心解釋着葉鈞的疑惑,随後輕輕拍了拍葉鈞的肩膀,苦笑道:“這次手術隻有一成不到的成功率,我希望病人的親屬到醫院跟我們簽訂一份書面協議。”
見醫生要走,葉鈞不由攔道:“還能堅持多久?”
“說不準,但我們盡量替病人争取時間,最多隻能維持3個小時,一定要快!”
醫生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恰巧這時陸沖醒了過來,剛開始很迷茫的打量四周,最後目光落在葉鈞身上。當瞧見白冰與葉鈞臉對臉貼着在一旁交談,陸沖頓時激起一股無名火,咆哮道:“抓住他!他竟敢襲jing!阿正,快将這小子拷上!”
久久無人表态,這讓陸沖疑惑的同時,更是憤怒,因爲他看見白冰竟然握着葉鈞的手心,明眼人一看就清楚這是阻攔葉鈞的暴起發難,但落在陸沖眼裏,就是**裸的親密無間。此刻再也顧不得頭部傳來的傷勢,大吼道:“你們都沒聽見嗎?抓住他!”
“我倒是想看看,誰敢動他?”
伴随着一道毫無感情的腔調響起,隻見一席軍裝的高長河領着幾位肩膀帶杠的迷彩軍人進入辦公室,先是掃了眼四周,最後目光落在葉鈞身上:“總算讓我等到你的消息了,年輕人,有沒有興趣跟我談一談?”<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