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也不再讨論這件事情,鬧騰了這麽久,我也是沒什麽精神再繼續讨論了。
說那麽多也沒用。
因爲這事情到底還是沒個定論,我先前所想的,我們眼下讨論的,那都依舊是在不知真相的情況下,憑着僅有的線索,對一個人的了解,做出來的判斷和推論而已,終究還是揣測,到底是不是這麽一回事,那就不是我們吃的準的了,凡事也都有個意外,興許還有點什麽别的貓膩,這裏面還有些什麽别的原因,畢竟老頭子雖然跟我關系不一般,但是有關于他的一些事情,那終究不是我能明白的。
下了車,回到北河市,天色已經大亮。
走在熟悉的北河市街道,看着熟悉的街景,來來往往的人,我眼神順着街道飄忽一會,定格在某處,又是惆怅的歎口氣。
大道士瞅見,忍不住問我:“陳先生,你這又是歎什麽氣?”
我指着前面路口牆根角落說道:“道長你瞅見那邊沒有,多刺眼啊,尤其是看到這幾個字眼的時候,雖然我的心态現在還是比較正。我也講道理,對這件事情抱有一絲打算視而不見的态度,但是現在這幾個字眼這麽突兀的跳到我眼前,我就這麽看着,刺眼啊,這事情,終究是我想回避都回避不成,還需坦然面對啊。”
大道士順着我手指的地方看過去。
路口那邊有堵牆,牆下陰影處,支了個攤子。一個油光粉面的胖老頭。拎個破茶壺坐在牆根,頭發稀疏,依舊是梳了個時尚的中分,戴着一副墨鏡。看樣子就是氣勢不凡。尤其是他在身側半米處。豎了一根破旗杆子,甩下來的破布上,用筆墨寫的“知天命時運。算一卦十塊錢”幾個大字潇灑飄逸。
就是這幾個字刺了我眼睛一下。
大道士停下腳步,觀望了一下,嘀咕一聲:“貧道看見了。”說完,他然後又對我道:“其實,依貧道之見,陳先生,你不必糾結于那幾個字符,這事情,你還是看得有些過于嚴重了,有些草木皆兵了。”
我搖搖頭道:“不是那幾個字符的事,是這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這麽嚣張。”
大道士又說:“陳先生,他那也是些胡編亂造的話語而已,哪裏懂什麽天命,這雖然看起來嚣張,但是地府也不會理會的,畢竟說是說,如若真做起來,那地府也是知道,不是那麽容易的,這樣一個人也是無視罷了,成不了氣候。”
我歎口氣,大道士還是不懂我的意思。
歎完氣,我沒多說什麽,直接跑到了馬路對面,往這個胖老頭身前一站,揮手就攆人:“去去去,哪來的老騙子,搶生意呢,你不知道這一片都是我的?搶生意也沒你這麽搶的,都搶到我頭上啦!”
我攆走了搶生意的胖老頭,這才拍着手回來,又沖大道士說道:“我這才出去幾天,這就有人搶我地盤了,想壞我的生意了。”
傻鬼也沖大道士喊:“有人搶我老大生意,你這個老道士,還在那叽裏呱啦說那麽一堆廢話!”
大道士見不是他說的那回事,先前還在一旁瞎安慰,這會面子挂不住,一縮脖子,咳了一聲,繞到前面去了。
趕跑了搶生意的老頭,我又盯了一會。
見胖老頭沒繞回來,我這才招呼傻鬼順路回去,不大的工夫,已經是站到了我家門前。
大道士早我一步來,卻沒有進去,這時候眉頭皺的厲害,止步不前,我剛要開口問,順勢瞅一眼,也是微微一皺眉,有些不理解。
哎呦,怎麽回事啊?
屋頂上黑氣萦繞,整個房子都被一團子妖氣罩了進去,怨不得大道士在門口站着呢!
我盯着我家看了一會,心裏直嘀咕,扶蘇這是在家裏練什麽功呢,怎麽把妖氣都滲出來了,可别走火入魔了,這一大團子妖氣這麽放蕩着,就是不通靈的人,隔着老遠也能看到我這房子四下透着陰影,散着陰氣,到時候别吓着孩子,他怎麽也開始玩這種危險的事情了!
大道士指着那團黑氣道:“陳先生,這是……”
我盯着看一會,這妖氣雖然濃郁,似乎沒什麽影響,平平淡淡的籠罩在屋頂上,這麽平淡,那似乎還就是狐狸放出來的。
不過沒聽說這妖氣也怕發黴長毛得拿出來晾晾啊?
我也想不明白,怎麽一回來就看到這麽一堆東西,隻得說:“得了,進去吧,裏面又不知道在搞什麽東西呢,說不定是狐狸在家裏渡劫呢,搞出這麽一團子妖氣,乍一看,還真是夠唬人的,不過我這地方,一般妖鬼沒有敢來的,除了他,也真沒有什麽妖怪能在這地方把妖氣放出來在屋頂上飄着了。”
大道士聽我這麽說,點點頭。
他熟人一個,也是看出那團子妖氣沒什麽特别的,畢竟我家裏妖鬼都有,沒多說什麽話,踏步進了院子,我也跟着進去了,一邊走一邊趕緊朝屋裏喊:“屋子裏又幹什麽呢,跑出這麽一團妖氣來,吓着人怎麽辦啊,趕緊收起來!”
我一邊說着話,一邊推開門進了客廳。
一推門,裏面飄出一陣陰風,險些又把我吹個跟頭,我扶着門框站住了,眯眼看進去,扶蘇這時候正依靠在沙發上懶洋洋地扭頭看我,見我回來,出聲道:“你回來了呢。”
我應一聲:“你幹嘛呢,把妖氣都放出來了,趕緊收起來。”
扶蘇沖我一皺眉:“那不是我的妖氣。”
“不是你那是誰?咱家可就你一個是妖。”
我一邊說話,一邊繼續瞅,屋子裏被妖氣熏得有些發暗,我眯眼仔細看,這才瞅見裏面的情形,原來屋子裏還坐了個人,剛才光線暗淡,沒看清,這時候看清了,就好辨認了,那人背對着我,一條狐狸大尾巴清晰可見。
原來不是扶蘇渡劫。
這妖氣是從這人身上出來的,這也是個妖狐,這時候和扶蘇對臉坐着,看樣子應該是和他認識,但是帶出這麽一大團子妖氣來,看來道行不淺。
我隻瞅了一眼,扭頭問扶蘇道:“這誰啊?你親戚來了?”
扶蘇搖搖頭:“不是,找你的呢,我問她,她也不說,隻是在這裏等你回來。”說着話,扶蘇又對那隻狐狸道:“他回來了呢。”
我挺疑惑的把頭轉回去:“找我的?我可沒動物親戚,這人到底是誰啊?”
眼前那人也不看我,依舊是自若的坐在我家客廳裏面,頭也不回。
不是找我的嗎,怎麽不搭理我?
大道士愣一下神,趕緊看向我,神情瞬間緊張起來。
我瞅着大道士的反應一樂:“道長你被那群狐狸吓糊塗了?這不是那群野狐狸,這裏可是我家,他們敢來嗎,再說了,到了我的地盤,他們來了那也嚣張不起來。”
我這邊說這話,那個背對着我們的狐狸也是一樂,終于有了反應,扭過頭來沖我一笑:“哎呦,陳先生,你說誰是野狐狸呢?”
我聽得一皺眉,奇了怪了,這聲音似乎确實挺像的。
背對着我們的狐狸扭過頭,沖我眨眨眼,面帶笑意,表情友善,我又是一愣神,和大道士相互一對視,立馬退出了門外,直接跑回了院子裏。
别以爲換了表情我就認不出來了!
怎麽還真是她,這媚眼妖狐怎麽還真跑我家來了!
我們倆還沒到門口,院門砰的一聲關上了,然後打不開了,然後就看見客廳的門被推開,那媚眼妖狐熟悉的身影笑吟吟的走出來,扶蘇跟在他身後,挺詫異的看着我和大道士的反應,沒明白過來是什麽事情。
我趕緊沖狐狸喊:“怎麽回事啊,她怎麽跑咱家來了?”
扶蘇扭頭看一眼媚眼妖狐,又扭頭看看我,一擺手道:“我不知道呢,我隻知道她說是來找你的。”
我沖扶蘇揮着手:“快快快,趕緊把他攆出去!”
我這邊喊着話,葉子這時候也出來了,走出門外,站在媚眼妖狐身後,和扶蘇一齊,隔着老遠看見我,驚奇道:“陳壺底,你回來了?怎麽我一下來你又跑院子裏了?”說着話,她又看向扶蘇,好奇道:“怎麽回事啊,她不是找陳壺底嗎,陳壺底見了她怎麽這反映?”
扶蘇搖搖頭,沖葉子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坑人家什麽了,被找上門了吧。”
葉子和扶蘇不知道我們之間的沖突,我趕緊又出聲提醒道:“她是個妖,你們離她遠點!”
扶蘇和葉子又是相互一對視,葉子皺着眉頭看向我:“你怎麽了?天天和妖鬼打交道,這時候怎麽這反映?”說着話,葉子語氣變得嚴肅道:“你該不會真的是做了什麽壞事,被人家找上門來了吧?”
我這邊還沒開口,傻鬼樂呵呵的沖葉子說道:“嘿嘿嘿,老大耍流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