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公看起來還是有些猶豫不決,周和在後面更是看得一皺眉,責備趙淩安道:“徒弟,你真是冒失啊,這命隻是開口說話,這已經就是讓我們受到威懾了,你這時候喊出這個,那真是太冒失了啊,此事我們還是趁早罷卻了這個念頭。天命可畏,不可違,見了真正的命運,老朽這才明白過來,我們這是徒勞無功啊。”
趙淩安回頭看周和一眼,反駁道:“師傅,我們不能功虧一篑啊,現在反悔也是晚了,就算我們此時幡然悔悟,怕是地府那邊也是饒不過我們了,但是yin召鬼鏡一事,就已經是犯了大忌,這時候,頭上再多加一條罪行,這又何妨?改成了便好,改不成,這也難逃其咎了。”
合着這個趙淩安是打算破罐破摔了。
周和想了一下,沒再說什麽,隻是一個勁的掐着手指頭嘀咕道:“不妥,不妥啊,見了天命,老朽這才明白,我們終究是太高估自己了,人定勝天,我們拿什麽去勝天?不妥,不妥啊,這是要出事端啊。”
七叔公此時面漏難se,聽着周和自言自語的話,他皺了下眉頭。
看來老爺子也不傻,他這時候也明白過來,“命”制定掌管的天命框架,是不會那麽容易從他的手中打破的。
這就是場鬧劇!
黃鶴察覺到七叔公的表情猶豫,開口對七叔公道:“七爺。事已至此,我們無需再猶豫了,就算現在放棄,那盜取yin召鬼鏡之事,也已經是大忌了,我們無路可退了。”
七叔公想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算是默認了。
我在這看得一拍大腿,我就說嘛,七叔公怎麽可能做這種事情。還不是被這個黃鶴和趙淩安煽風點火撺掇的!
這個黃鶴死有餘辜。這個趙淩安,也不是個好東西!
“命”回過身,站在那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身形站在高處。衣角随風飄動。氣勢不凡。
氣氛一時之間變得平靜無比。
過了一會。“命”才緩緩開口問一句道:“改命?天定命數豈是随意改動得了的?”
七叔公沒有應聲。
趙淩安回道:“天命不公,那我們自然是要逆天改命,打破你手中的天命框架。重新塑造新的命運。”
“命”聽着趙淩安的話,把捂着額頭的手放下來,又忍不住問道:“你說天命不公?那你告訴我,天命究竟是何處不公?”
趙淩安反問“命”道:“同是生死輪回,同時天明安排,有的人一出生,那便是生在王侯将相之門,衣食無憂;有的人則是活在貧苦人家,衣食不保,同樣是天命,但是這種分支,你身爲命運,你覺得這樣合适嗎?爲什麽一開始就不能是平等的命運?”說着話,趙淩安又是問一句道:“王侯将相甯有種乎?”
我看得一樂,你這個趙淩安,還真會拽詞,你當你們這是揭竿起義啊?
“命”聽着趙淩安的話,回應道:“這本就是生死輪回,因果循環,這種歸宿都是有前因,才有後果,此爲其一。其二,這種命運的安排,也是一種磨練,我隻是給與他們不同的開端,這手中的命運,終究還是掌握在他們自己的手中。活在富貴人家,不思進取,那也終究走向沒落,活在貧寒之地,居危思安,那也終将走向繁榮,這是命運的考驗,這樣難道不公平嗎?難道非要所有的人都不思進取,安于現狀?”
面對命運的質疑,趙淩安沒有再答話。
“命”繼續道:“這才是命運的悲哀之處。”
我覺得“命”的話說得有道理,有善因才有善果,經曆過命運的磨練,才會更好地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天命隻是給了我們一個開頭,然而怎麽樣創造命運,這些事情,還是得我們自己來。
趙淩安又說道:“但是在命運的磨練中,有多少人因爲承受不起,從而衍生出悲劇,命運的安排,這樣合适嗎?”
“命”淡然道:“你自己都說是他們承受不起了,那還用問我嗎?誰的一生不是颠簸起伏,誰都在面對後面不可預知的命運,有的人承受得住,有的人卻承受不起,隻要意識再堅定一些,那他們便可以找到辦法,走出逆境,天無絕人之路,我隻是給出一個天命的開端,過程還不都是自己創造出來的,我幹涉過什麽,這時候你們來質問我這個,就是爲了向我控訴這命運的不公平嗎?”
“命”的語氣變得極其嚴肅:“是命運不公平,還是你們自己不懂得珍惜,不知道進取?”
眼前的人都不再出聲。
“命”又說道:“不要歎息命運,怨天尤人,卻不從自身找問題,命運其實還是在你們自己手中的,這種事情你們不要問我,我隻是個天命框架的制定者,我隻是命運的旁觀者。”
“命”說完話,又看了一下眼前的人,沉聲問道:“我已經講得這麽明白了,你們還是要堅持改天命嗎?”
七叔公扭頭看一眼周和。
周和連連擺手道:“後輩,我看此事還是還是算了吧。”
朱立業也有些擔憂道:“處長,這事情沒有想象中的容易啊,而且我覺得他說的話也有道理,我們……”
反對的是黃鶴,打斷朱立業道:“七爺,你往ri的付出此時難道要功虧一篑嗎?”
趙淩安也開口道:“七爺,我們先前籌劃了那麽久,這種時候可萬萬不能放棄,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更加公平穩固的命運框架。”說着話,趙淩安又别有用心的說道。“或者說,我們要打破這個框架。”
我聽得一皺眉,七叔公現在還算清醒,不過他還是猶豫不決,那個黃鶴和小道士又一直在那吹耳邊風,他倆可真不是個好東西!
不過後續的發展,我上次來找周和的時候,已經知道了,這時候也隻能歎口氣。
我繼續看。
鏡子裏的影像中,七叔公進退兩難。面對天命。他們俨然已經分成兩派。
七叔公猶豫半天,歎氣道:“這可真是不好抉擇啊。”
趙淩安開口道:“我們有yin召鬼鏡在手,七爺,何愁打破不了命運手中的天命框架?”
周和在後面眉頭緊皺:“徒弟。你可不要玩火啊。以卵擊石。終究還是不行的。”
“命”在一旁不耐煩的掏掏耳朵:“你們放棄了這個念頭吧,改成天命,那必将是帶來一連串新的事端。你們能處理好嗎?就連我都無法解決,況且,改天命之事,你們終究是妄想。”說完話,“命”一轉身,又要離去。
七叔公優柔寡斷的xing子這時候顯露無疑,還在一旁思量着。
黃鶴又道:“七爺,不試一試,我們怎麽知道我們改不了天命?”
趙淩安也吹風道:“七爺,我們有yin召鬼鏡在手,此事其實也并不難辦,我們可不要被命運的一番話吓住。”
傻鬼前世在一旁啃着玉米,忍不住說道:“他都要走了,你們快點啊,處長還說帶我去吃‘啃得雞’呢。”
七叔公扭頭對傻鬼前世罵道:“閉嘴,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惦記着這個,就知道吃!我先仔細思量一下,這事情,我們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趙淩安和黃鶴倆人又對着七叔公喊道:“七爺,不能再思考了,事已至此,逆天改命之事,我們不能放手!”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命”這時候又回過頭,打量他們一眼,提醒道:“天命的框架是不會那麽容易被打破的,你們還是放棄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吧。”
趙淩安嗤一聲道:“這個天命的框架,我們今天非要打破不行,既然七爺做不了決定,那就由我先來替七爺做出抉擇,這個命,我們改定了!”
周和聽得跳起腳罵就罵道:“你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這種事情,豈是你能夠決定的了得?”
趙淩安道:“師傅,你老了,思想還是太保守了,這件事情,你就應該讓我們試一試。”
“命”的身影瞬間回到了他們身前的土坡上,站在頂上,依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我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是你們自己不珍惜。”
七叔公繼續尋思一下,幹脆一咬牙,終于做出決定道:“事已至此,那就姑且一試!”
朱立業喊道:“處長……”
周和更是吓了一跳,胡子都立了起來,趕緊跳到七叔公眼前:“後輩,你可不能如此沖動啊,這改天命之事,依老朽看,我們還是算了吧,這事情,不是那麽容易的。”
七叔公道:“太爺,成與不成,地府都不會放過我們了,債多了不愁,我們就試一下吧。”
周和見局勢扭轉不了了,跺着腳說道:“胡鬧,胡鬧啊!”
我在這看得一抹鼻子,嘀咕道:“你這老頭還真是jing明,見風使舵,牆頭草啊!”
我繼續看裏面的局勢。
現在七叔公他們已經明确說出了要改命,就是當着眼前的“命”這麽說的,這對于他來說,無疑就是一種挑釁,不過他們最後不還都是被“命”一招打趴下了嗎,他們這究竟是怎麽改成天命了?
鏡面中。
“命”這時候收起了先前的态度,jing告道:“既然你們不死心,那我就要看看,你們究竟是有些什麽樣的本事,居然說得出這種話語,我再問你們一句,你們真的要改天命嗎?”
七叔公他們的表情都變得凝重起來,周和一看這情形,表現的更是不一般!
老頭子跑到樹底下趴着去了,抻着個腦袋往外看!
那些跟随着一起來的靈異處的小同志們這時候臉上的表情也都不好看,不過都是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着他們的處長——我七叔公。
當然,從頭到尾,裏面有個人一直都是淡定無比,自顧的吃着玉米,一邊吃,一邊歪着頭看周和:“老頭,你怎麽跑樹底下趴着了?”
“命”又開口道:“現在是命運的第一波審判,如果你們能夠頂的過這一招,那我再與你們談論改命之事。”
他說着話,身上的衣服抖動起來。像是電影裏演的一樣。反正是怎麽潇灑怎麽飄。
一道白se的煙氣散布出來,然後緩緩的吞噬周圍的景se。
那些靈異處的小同志們已經是齊刷刷的倒下去,趴在了地上,傻鬼前世啃着玉米。看着霧氣飄散到眼前。本能的往後退一步。結果一腳踩在了朱立業的腳背上,疼得朱立業一呲牙,一屁股坐在地上。後面是個坑,他一個跟頭就栽了進去。
傻鬼前世被朱立業連帶着也是往後一退,跟着朱立業掉進了坑裏。
然後就是白茫茫的一片,鏡面裏沒有别的景象了。
我看得挺揪心的,傻鬼前世這塊頭不小,他這一屁股坐下去,這朱立業兇多吉少啊!
我又盯着鏡面裏看。
白霧散去,“命”的第一輪“審判”結束了。
七叔公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皺眉道:“這……”
“命”開口道:“我是命運,你們每一個人的想法我都看得清楚,剛才的那些人都隻是無關的人,我洗去他們的記憶,不會再去追責于他們,至于你們,那我們就可以好好談談了。”
趙淩安問黃鶴道:“還剩下幾個人?”
黃鶴說:“你,我,七爺,還有周太爺,眼下就剩下我們四個人了。”
傻鬼前世舉着玉米從坑裏爬出來,喊道:“還有我呢!”
七叔公扭頭看一眼傻鬼前世,不去搭理他,問周和道:“太爺,眼下就剩下我們了,我們該如何抉擇?”
趙淩安也出聲問道:“師傅,這下一步,我們該怎麽做?”
周和沒有回話。
我看得挺詫異,然後又仔細一看,樹底下沒人了!
七叔公不由得吃驚道:“太爺呢?”
傻鬼前世啃一口玉米,一指人堆說道:“我剛才看見老頭一下子就趴進去了,老頭裝死!”
後面的情景就是我看過的了,七叔公他們對抗命運,最後終究還是被“命”打敗,七叔公退卻,傻鬼前世用玉米棒子砸了“命”的腦袋,然後被命運“公報私仇”,變成了個傻鬼!
不過我上次看的時候,周和隻給我看到傻鬼前世坐在那裏,“命”一揚手帶起一片沙塵,後面的畫面就戛然而已了。
我耐着xing子又看了一遍這其中的過程,打着瞌睡,終于再次看到了這個情形。
“命”盯着傻鬼前世,壓低嗓子,語氣變粗:“你敢威脅我?”
周圍,周瞎子躺在人群裏裝死,一動不動,七叔公眯着眼睛偷瞄這一切,黃鶴和趙淩安已經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命”終于舉起了手,帶起一片煙塵。
上一次我就是看到這裏,這一次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這一切,因爲這後面的才是我想要看到的!
煙塵四起,鏡面裏什麽看不見,等到煙塵散去的時候,傻鬼前世沒了蹤影,“命”背過身去,準備離開。
七叔公依舊趴在地上,從懷裏逃出了yin召鬼鏡,然後擺在眼前,照着“命”的背影。
我看得一驚,七叔公這是要利用yin召鬼鏡刻印出一個“命”!
老頭子還真是吃飽了撐的想要改天命啊?
七叔公拿着鏡子照了沒一會,就被“命”察覺到,他回過身打量了七叔公一眼,問一聲道:“你還在堅持這個念頭嗎?沒用的,你們赢不了我,自然也改動不了天命的框架,我作爲天命框架的掌管者,你們根本對抗不了我,又怎麽會改動得了天命框架?”
七叔公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問道:“我若是打敗的了你,那就能改動天命框架嗎?”
“命”饒有興趣的看着他:“當然可以,因爲天命框架在我的手中,打敗我那你自然會得到改動天命框架的機會。但是,你所能改動的隻是你一個人的,不過隻是改動你一個人的,那也将會影響到你周圍的人,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七叔公想了想,突然開口說道:“不就是打敗你嗎,那有何難?”
“命”看着他,也不說話。
七叔公揚了揚手中的鏡子,說道:“我有這個,如果隻是打敗你。那将是很簡單的事情。”
“命”繼續盯着我七叔公。不作回應,隻是看看他手中的yin召鬼鏡,顯然是沒放在心上,依舊是用一副蔑視般的眼神看着眼前。
七叔公放出了鏡子。然後再他的眼前逐漸出現一個影像。逐漸清晰。是被yin召鬼鏡映照出的“命”。
看到自己的身影被yin召鬼鏡刻印出來,“命”依舊是不動身姿,隻是淡淡的看一眼。似乎是毫不在意。
“命”開口道:“即使你刻印複制出一個我的虛像,這個虛像也是按照我的影子照出來的,他的意識,也就是我的意識,自然也不會同意改動天命框架的這種事情。”
七叔公一笑道:“我知道,但是你說過……”
我看在興頭上,已經豎起了耳朵準備仔細聽着七叔公話語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異響。
有人!
我在這裏一愣神,一把将鏡子抄進了懷裏,然後趴在窗戶上看。
是誰這時候進來了?
院門被推開,兩個人影在院子裏晃。
看到進了周和家院子的人,我不禁詫異一下,嘀咕道:“朱立業和金老頭怎麽來了?這不是耽誤事嘛!”
金老頭和朱立業進了周和家的院子,在那裏四處打量。
朱立業走進來,這時候正對着院子裏的一棵老樹歎氣道:“唉,這真是世事難料啊,周老太爺居然死了。”
金老頭進了門就四處打量着看,一邊看一邊問道:“就是那個會算命的老瞎子?”說着話,他盯着門口看,驚一聲道:“哎呦,活了兩百歲,這人可真不一般啊。”
朱立業哼一口氣道:“兩百歲?你真是太小看他老人家了,周老爺子這可是不止兩百歲那麽少。”
我在這心裏嘀咕的厲害,他倆這是來幹什麽來了?
他們倆在那說幾句話,推門就要往裏屋走。
我看得一皺眉,瞅瞅牆角,周和家的櫃子,開了門一彎腰就躲了進去,把兩三隻在裏面轉悠的老鼠給攆了出去,然後蹲在櫃子裏,耳朵貼在櫃門上聽着他倆的動靜。
就聽見金老頭在那裏問朱立業:“這老頭這裏真有東西?我們這是來找什麽啊?”
然後聽朱立業道:“找一個鏡子。”
“什麽鏡子?”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金處長,你還是别問了。”
我這才聽明白了,原來他倆這也是奔着這個yin召鬼鏡來的,不過他們靈異處這來的夠快的啊,周和前腳剛走,後腳他倆就來了,這事情不一般啊,要不是我這周和算的準,料準了今天我會來,要不然的話,這我可真就看不到這些事情了。
不過他們找鏡子幹什麽?
我按耐住xing子,躲在櫃子裏,然後就聽見他倆到處找的聲音。
“那裏有嗎?”
“看看那邊。”
“這有個櫃子,再看看這裏面。”
我往裏面縮了縮,還未擠進角落,櫃子門就被拉開了,然後金老頭探着腦袋看進來,往那邊一瞅,又扭頭看我一眼,表情霎時呆住。
我沖金老頭笑笑,也不說話。
朱立業在後面喊道:“金處長,你抻這個腦袋在櫃子裏幹什麽呢?找到了嗎?”
金老頭這會咽口吐沫,回道:“櫃子裏沒有鏡子。”
朱立業道:“那你在看什麽呢?”
我一直盯着金老頭笑,他被我笑得滿臉不自然,然後跐溜一下就把腦袋縮了回去,一把關上了櫃子門:“櫃子裏有個陳先生。”
外面朱立業詫異道:“陳先生?”
櫃子門再次被拉開,朱立業也把頭抻了進來,和我大眼對小眼的看着。
我們倆又對視了一會,最後是我忍不住。出聲道:“朱立業,你幹嘛?”
朱立業盯着我看一會,問我道:“陳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不搭理他的話,擡腳從櫃子裏出來,然後坐在周和家炕頭上看着他倆,他倆也瞅着我看,誰都不說話。
見他倆不吱聲,我也幹脆不問,在周和家炕頭上坐了一會。幹脆一拍屁股就要出門。
朱立業終于開了口。在身後喊我:“陳先生,你要去哪?”
我扭頭看他倆一眼,金老頭一縮身子躲在了朱立業身後,表情不自然的看着我。
我說:“回家拉屎。你管得着嗎?”說着話。我一擡腳就出了周和家的門。站在院子裏,然後還在這尋思着,他們倆這究竟是幹嘛來了?這時候跑到周和家找鏡子。誰一想都知道不對勁,我這還趕着看後面改天命的事情呢,你們倆一來給我攪了!
我回家看去!
我踱着步子晃晃悠悠的往村外走,沿着路準備回去。
沒走兩步,就聽見身後的動靜,他倆跟了上來。
我剛才正看到興頭上,這會時間讓他倆攪了,再加上看到了一些關于七叔公的事情,心思挺亂,這心裏原本就窩火着,沒跟他們一般見識,這時候他倆居然還追上來了!
他倆找鏡子,我身上帶的鏡子,難不成他們這還敢搶我的東西了?
我停住腳,滿臉不樂意道:“你們倆這是要幹嘛啊,先前你們倆進去,我就沒跟你們一般見識,這會時間你們倆跟我屁股後面晃悠啥呢?”
見我問話,金老頭低下頭也不說話,朱立業開口問道:“陳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對他倆還有戒備,哼一聲道:“腿腳長在我自己身上,我去哪這還要你們知道?”
朱立業聽出了我話裏語氣明顯的不樂意,又說道:“陳先生,你先不要生氣,我們來到這裏這也是有原因的。”
我擺擺手道:“别跟我扯這個,沒事幹誰去那地方?我剛才正在興頭,你倆一來全給我攪了。”說着話,我又問道:“你們倆這是有什麽事啊?”
朱立業開口道:“我們是來找一個鏡子的。”
我聽完這話,又問道:“找鏡子幹什麽?”
朱立業回答的也是幹脆利索:“陳先生,這鏡子裏有些事情,你不能看。”
我撓撓頭,尋思一下,這靈異處也是一直牽扯到這個私改天命的事端中了,十三年前原來也有朱立業,不過他被傻鬼一腳踩溝裏去了,他們找鏡子,難道這目的也是和趙淩安他們一樣,不想被我洞悉真相?
那我更不能把鏡子給他們了!
我擺擺手道:“沒看着,我不知道什麽鏡子,你們要找的話再回去找找吧,哎呦,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家吃飯了。”我說着話,一轉身又要離去。
朱立業有在後面喊我道:“陳先生,我知道,鏡子現在就在你身上。”
我停住腳,扭頭再看看他們。
這麽重要個東西,是你們想要就能要的?在這北河市,到了我手裏的東西,我什麽時候還回去過!
我幹脆直接就開口罵道:“你知道個屁你知道,我說沒有就是沒有,我煩着呢啊,不能給你們好臉看,你們如果在跟我屁股後面晃悠,我告訴你們,我可打人了啊。”
我這麽一喊,他們倆也不再說什麽。
朱立業見我語氣這麽不友善,歎口氣道:“陳先生,有些事情,你還是仔細斟酌一下比較好,這裏面的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
我嗤一聲,沒什麽不簡單的,我從頭到尾把這裏面的事情看完,那一切都就變得很簡單了,我沒必要跟你們費這個勁。
見我不聽他的話,朱立業又說道:“陳先生,你可要小心點,當心别踩進了這灘渾水裏。”
我早腳踩進去了,鞋都踩濕了!
我扭頭就往回走,這會時間他倆倒是沒再追上來,隔着老遠對着我的背影看。
進了家門,葉子已經準備好了晚飯,看我回來,問一聲道:“你怎麽這個點才回來?”
我說:“沒事,東村出了點事。”
狐狸坐在沙發上。擡頭打量我一眼,輕聲說一句道:“是麽,出什麽事情了?”
我說:“周和死了。”
他們倆和周和沒什麽接觸,這時候聽到這個消息也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我吃完了飯,一抹嘴,把鏡子掏出來遞給狐狸道:“你先幫我看着這個鏡子,别讓别人亂碰,一直帶在身上啊。”
狐狸接過鏡子看一眼,問道:“這是什麽?”
我說:“你先别管了,等會我還要去趟地府。我得去找我七叔公一趟。還有,我去看看這周和去地府了沒有。”
扶蘇點點頭,沒再問什麽,把鏡子收了起來。
我在家等到了晚上。然後早早的站在路口等地府的公交車。
沒一會的時間。公交車停靠過來。一上車我就向司機打聽:“昨天東村死了個老頭,他什麽坐過這車啊?”
大胖子司機看我一眼,說道:“老頭?這是地府的公交車。每天上的老頭老太太多了去了,你要找哪個老頭?”
我比劃一下道:“那老頭愛講故事,然後頭發挺長,會些玄術,生前也是個yin陽先生,反正你一眼就能記住他。”
司機搖搖頭:“記不住,你要找的話還是去輪回司查查生死簿名單吧,不過一天好幾十萬的鬼口流動,你一時半會還真查不出來,不過北河市這小地方,鬼口流動xing不比那些大地方,你去專門找找北河市的生死簿,應該查得到。”
我點點頭,也不再問什麽,坐着車一路到了地府。
出了車站,我沒多停留,奔着十殿閻王掌事殿就去了。
推門進去,我趁着腦袋往裏面瞅一眼,閻王在審案呢,七叔公這會時間不可能在這,那一定就是在奈何橋景區那邊!
我又悄悄退出來,然後一轉身要出去。
一回頭,門口站了個穿白衣服的老頭,這時候正樂呵呵的沖着我笑。
我看他一眼,當即就認出了這個老頭!
頭幾次來的時候我不認得他,後面來的時候我也再一直沒見過他,但是這時候,我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這是地藏王菩薩,還請我吃馄饨來着!
我一看菩薩沖着我樂呵呵的笑,趕緊湊過去,迎着笑臉問候道:“地藏王菩薩!”
地藏王菩薩眉慈目善的看着我,沖我一點頭,然後開口說道:“私改天命之事,可不是那麽容易查清楚的,你既然想要看清楚,那就一定不能被一些事情所蒙蔽,這裏面不是那麽簡單的。”
原來地藏王菩薩對這件事情知道的很透徹!
我趕緊拉着他的手,問道:“菩薩,這裏面究竟還隐藏着什麽事端啊?你看得這麽清楚,那趕緊給我講講啊!”
地藏王菩薩隻是沖我一個勁的笑,然後擺擺手說道:“善惡一念之間,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看,道聽途說,真假難辨,你若能妥善化解這段事情,那也不失爲一件功德。”
我聽的點點頭,不過菩薩就是菩薩,說的太深奧了,我理解不透。
我又問道:“那這裏面究竟是怎麽個事情啊,我七叔公他這事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地藏王菩薩沖我擺擺手道:“是真是假,你要自己看。”
我再次點點頭。
正點着頭的時候,身後有人拍我一下,問道:“陳兄弟,你在這裏捏着門簾子幹什麽呢?”
我扭頭一看,是馬面。
我沖他一笑道:“我這不是來找我七叔公嗎。”
馬面點點頭,又問我:“那你拽着門簾子幹什麽呢,都快拽下來了。”
我聽得挺詫異,一回頭,地藏王菩薩沒影了,我手裏拽着掌事殿門口的簾子,頂上被我拽得快要脫落下來。
我咦一聲道:“唉?地藏王菩薩呢?”
馬面看看我,又點點頭道:“哦,你剛才碰到地藏王菩薩了啊,他就這樣,來無影去無蹤的。”
我說道:“高人都這樣,神秘莫測,說的話也是苦澀難懂。”說着話,我問馬面:“我七叔公去哪了?”
馬面道:“這個點不在這裏,肯定是在奈何橋找人下棋呢。”
我又問馬面道:“馬大哥,昨天北河市東村死了個老頭,叫周和的,他的魂魄來地府了沒有?”
馬面想了一下,搖頭道:“記不住,東村,叫周和,昨天死的是吧?”
我點着頭說是。
“我等會當完差,給你查查吧。”
我點點頭,然後馬面就進了掌事殿,說等會我過來就能查得到。
我出了門,又奔着奈何橋去了。
離着老遠,就看到七叔公的身影,這時候在橋面最顯眼的地方,正在和一個老鬼下棋,看樣子挺悠閑。
他悠閑,我可不悠閑!
我一路小跑就過去了,站在七叔公身後,打招呼道:“老爺子,下棋呢?”
七叔公扭頭看我一下,把手裏的棋子放下,一臉不樂意道:“不是讓你沒事幹不要往地府跑嗎,你個小兔崽子,這又往地府跑什麽,嫌命長了是吧?”
我瞅他一眼,壓低嗓子道:“七叔公,我這有點事情,還這得找你問個明白才行。”
七叔公又走動一顆棋子,不耐煩的看我一眼道:“你又有什麽屁事?等會再說吧,我先下完這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