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他一眼,沒好氣道:“就你懂得多。還有,你小點聲,這話别讓他聽見,你這還敢罵他呢,說他不是個東西,這話被他聽見,你又得傻一千年。”
傻鬼道:“他本來就不是個東西嘛。”
我懶得跟他這瞎白話,擡腳走進院子,正好碰到伸着懶腰站在院子裏曬太陽的狐狸,對着初升的太陽,打了一個呵欠,然後扭頭看向我。
看到我回來,狐狸問一句道:“你才回來呢,剛才在外面說些什麽呢?”
“沒啥。”我說道,“狐狸,我回來的時候,你猜,我碰到誰了,命!我這居然撞見他了,設個圈子把我圍進去,然後還跟我聊天來着,這真是稀奇啊,我都沒想到!”
狐狸聽聞皺眉道:“是麽,按理說,命,是不可能如此遊蕩在大街上呢。”
我說:“這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看他那一臉表情也是挺糾結,也挺愁得,估計是大半夜的出去遛彎吧。”
“是麽。”狐狸道,“那你們談什麽了呢?”
“也沒啥太深奧的談話,就是他一個勁的問我對天命制度有什麽看法,跟我讨論一番後,他就走了。”
傻鬼咬着手指頭在一旁看着我倆說話,忍不住開口問道:“老大,你們倆在說什麽呢?”
我扭頭看他一眼。沒好氣道:“說了你也不懂,我碰到‘命’了,知道嗎?”
傻鬼做出一臉很不屑的表情:“我還以爲什麽呢,他有啥好讨論,有啥好看的,我這都看到他好幾天了,他還誇我來着。”
我聽得一愣神,扭頭看向傻鬼:“你看到他好幾天了?什麽時候的事?”
“就是前……”傻鬼開口道,“哎呦,不行。我不能說。我沒看到他!”
我和狐狸相互一對視,都覺出了這裏面有點事情啊,看來我這沒回來的時候,一定是發生過什麽事情。葉子和傻鬼都沒告訴我。但是就傻鬼這樣。口無遮攔的,他能掩飾住什麽,兩三句話就都抖落出來了。
傻鬼捂着嘴站在一旁瞪着小眼睛瞅我們的反應。
扶蘇詫異的看着傻鬼問道:“‘命’誇你什麽了?”
傻鬼一聽狐狸問這個。放下手,呲牙一笑道:“嘿嘿嘿,他誇我長得眼熟。”
可不是眼熟嘛,你可是挑戰過他的男人,估計在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我問傻鬼:“他都跟你說的什麽話,你不能說啊?”
傻鬼搖頭道:“老大,你别問我啊,我不能說,他說了,誰也不能告訴,不能讓别人知道他就藏在咱家裏。”
我開始還樂,傻鬼這一說話,我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啥玩意?”
‘命’就藏在我家裏?我怎麽不知道這事!
傻鬼不吱聲。
我又驚一聲道:“他啥時候搬進來的啊,我怎麽不知道這事?”
傻鬼在一旁還是閉着嘴不說話,這次倒是顯得挺jing明。
我略加思索,咳一聲,語氣不悅道:“他給房租了嗎,住一天得交十塊錢房租,我這不是收容所,把我這當旅館,那也得給錢!”
傻鬼在一旁扒拉着手指頭:“一天十塊錢,七天,那就得五十塊錢啊,哎呦,欠了我們這麽多房租呢!”
狐狸聽了傻鬼的這話,也是表情驚駭,扭過頭詫異的看我。
我也是愣神在原地,這還真就是前幾天的事情,這個‘命’就在我家,而且還已經住了七天了,這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這消息也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傻鬼還在那不知所謂的看着我們。
我把吃驚的表情收回來,然後拍拍傻鬼肩膀道:“那你就誰也别告訴,這事情千萬不能亂說啊。”
傻鬼一臉凝重的點着頭:“老大,你放心吧,我連你都不告訴,我絕對不會和别人說他就在咱家裏的。”
我說:“行,你去玩吧。”
看着傻鬼屁颠颠的跑出門外了,我和狐狸都是同時沖進客廳,一進門就對着地闆上鋪着的那個大紅se的毯子一直看,家裏沒别人,也沒多出什麽東西,隻有這個毯子是剛鋪上來的,時間很吻合,難道說這個‘命’就一直在這毯子下面?
他真會藏個地方!
我沖狐狸努努嘴,狐狸會意,彎下腰把毯子卷起來。
看到毯子下面的情形,我們這又是吃了一驚!
嘿!我的木地闆,這是誰給我扒拉沒了,抛出一個坑,用土給我填上了!
我一看就不樂意了,我還以爲弄個毯子在這裏是好看的,原來是有這麽一出啊,怨不得小道士說這個毯子不對勁呢!
狐狸盯着毯子下面被沙土填蓋的坑沉思不語。
這時候葉子從樓上下來,看到我們蹲在這個土坑邊上,臉se一變,驚呼道:“陳壺底,你怎麽把毯子拿下來了,你别動那個坑啊!”
我扭過頭看一眼葉子,責備道:“葉子,咱家裏住進來這麽一個人,你居然不告訴我?”
葉子被我這一發問,神情有些不自然道:“這……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前幾天我早上下來,這地闆就被扒了,然後出現了一個大坑,然後我就看到一個人,戴着面具,他說他是命運的實體,還不讓我們告訴别人,我這不也是害怕說出來會有什麽事端嗎,所以就把這填上了,然後用個毯子蓋在這裏了,沒敢告訴你,主要還是害怕你看到地闆被弄壞了,心疼。”
我不樂意的再看一眼葉子,她把頭埋下,不說話,在一旁掐着手指頭。
狐狸問道:“這下面有什麽?”
葉子道:“一塊石頭,上面全是字。”
葉子這麽一說,我聽得一皺眉,突然意識到不好,趕緊跑進廚房拿出把鍋鏟,沖狐狸喊道:“把門關上,窗簾也拉上,把這裏扒拉開!”
葉子問道:“陳壺底,你要幹嘛?”
我用鍋鏟一邊往外刨土,一邊說道:“我還能幹嘛,這底下明顯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命盤石!這都跑咱家來了,我把它抛出來,等會找個麻袋塞進去紮進了扔咱前面那條河裏面去,這可不是個什麽好東西,留着容易出禍端,要是被地府知道了,那我上哪說理去!你讓我說你什麽好!”
扶蘇聽了我的話,皺眉道:“這樣不太好吧,這個畢竟是命盤石呢。”說着話,狐狸又問道:“命盤石怎麽會到了我們家裏?”
我說:“管他呢,愛是什麽是什麽,這玩意他們稀罕,我可不稀罕,最近改天命的事情地府查的這麽緊,說不定就在我這弄出了個冤假錯案,我冤不冤啊,我就不想攙和這破事。”說着話,我又使勁把鍋鏟往土裏一插,然後就感到底下碰着什麽東西了,挺硬,這應該就是挖出來了!
我使勁把鍋鏟往下一插,撥弄兩下,扭頭沖狐狸道:“别愣着了,趕緊的,找麻袋去,把這個扔了。”
狐狸隻是看着我不說話,表現的挺猶豫。
我又把鍋鏟使勁的插了插,催促道:“趕緊的,别猶豫,管他是什麽東西,扔出去再說,這玩意在咱家出現那就是不同尋常啊,這東西怎麽來的,先不用去研究了,先把這個處理掉再說!”
狐狸看着我,往後退了兩步。
葉子喊我道:“陳……陳壺底……”
我問道:“怎麽了?”
問着話的時候,我手裏突然一輕,原本握在我手裏的鍋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粗壯的大手。
我扭頭看看這隻和我握手的手,有些疑惑道:“誰的手?我鍋鏟哪去了?”
“你的鍋鏟在我這裏。”
一個聲音從我耳邊響起,很熟悉。
我趕緊順着這隻手看過去,原來是一個人正彎着腰看我,他沒有臉,因爲帶了一張骷髅面具,腦門子上的裝飾挺特别,插了個鍋鏟。
“命”又出現了!
我看的一驚,這時候才想起來,這命盤石不是普通的石頭,他就是命運的實體!
我心裏又是咯噔一下,不太妙啊,我剛才還說要把他扔出去,他這肯定都聽見了,要命的是,我這步了傻鬼的後塵,他往“命”的腦門子上插老玉米棒子,我這給他插了個大鍋鏟!
“命”這時候彎着腰看我。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整個客廳的氣氛也瞬間變得壓抑起來。
我咽口吐沫,緊張的看着他腦門子上的鍋鏟,擦了一把汗。
“原來是你啊,我們又見面了。”命說着話,伸手摸了摸後腦勺,把這個鍋鏟拿下來,送到我眼前:“這個東西是你的嗎?”
要啥鍋鏟啊?
我趕緊搖頭道:“不是,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這是誰的。”
“命”看着我,然後低頭沉思一下,又問道:“剛才是誰說要把我裝進麻袋扔到河裏去的?”
我趕緊說:“沒有人這麽說啊,你從哪聽得?”
“命”松開握着我的手,站直身子,打量一下客廳:“是嗎,我剛才明明聽到有人這麽說了。”
我趕緊伸手一指狐狸和葉子道:“你肯定是聽錯了,不信你去問問他們,剛才我們誰也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