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拽了拽胳膊,這條蠱蛇咬得挺緊,此時已經完全纏繞到了我的胳膊上,尾巴尖兀自晃動着,我能感受得到,這條蛇已經在我身上留下了大量的毒液,這是條蠱蛇,如果是一般人恐怕現在早已經毒發身亡了。但是,我不是一般人,我是陰陽先生啊,一條用毒蟲子養出來的蠱蛇就能吓到我,說出去那不讓人笑話死了,我以後的面子往哪擱啊?
缇娜和栾齊明饒有興趣的看着我,少女用輕蔑的語氣笑着說一句:“呵呵呵,看不出來,你還挺頑強啊,被我的蛇咬了這麽長時間,居然還能站得住。”
我詫異道:“你是說你這蛇毒性很大嗎?”
少女吃吃一笑:“你還站得住嗎,是不是已經頭暈目眩了,不出一分鍾,當毒液随着你的血液漫布全身的時候,你的血液會瞬間全部凝固成一團,你覺得你活得了嗎,不用硬撐着了。”
我看看周圍已經開始爲我歎氣的人群,再看看一臉笑相的金老頭,瞅了瞅一臉得意的栾齊明和缇娜小姐,他們這招下馬威來的不錯,效果顯著啊。
我問道:“這一分鍾差不多了,你們這蛇還沒毒死我呢,這蛇你們還要嗎?”
我這一開口,少女和栾齊明的臉色明顯有了幾分詫異,都把目光緊緊地盯住我。不明白我要說些什麽。
我沖他們輕松一笑,漬一聲道:“不要了,那我丢海裏了啊。”說着話的時候,我已經拎着蛇尾巴,把蛇往下一拽,但是這蛇似乎是獵物不死不撒口啊,我拽兩下拽不下來,隻得沖他們兄妹倆歉意一笑:“你們家的蛇似乎挺喜歡的我的這條胳膊,那我就送給它好了。”
說完話,我又朝他們笑笑。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滋拉一聲就把被咬住的右胳膊撕了下來,那條蛇依舊死死地咬在上面,我把這半條胳膊連帶着蛇,一把就扔進海裏了。不過這黑蛇看樣子是條旱蛇。不會遊水啊。在水面上抽搐兩下,打了個滾,帶着我那半條胳膊沉下了海底。
所有的人都愣住。金老頭張大了嘴巴說不話來,原本輕視我的栾齊明和缇娜更是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我。
少女先是愣一下,眉頭一皺,緊接着一把趴在船舷上往下看,一邊看一邊喊道:“我的黑色蠱蛇!”
這蛇看樣子養了不少年頭了,她和這蛇還挺有感情的,呼喊着就要跳下船舷去海底撈蛇,被栾齊明一把抓住,這才攔下了她這個舉動。
我湊到她身前,揮舞着僅剩的半條胳膊,挺關心的問一句:“哎呦,這蛇不會遊泳吧,這麽好的一條蠱蛇,怪可惜的。”
少女憤怒的轉過頭,眼睛裏還隐約有淚花閃爍,其實這真不能怪我,我問過她了,她沒否認啊,這條蛇如果識相的話,松了口,那我也不至于把半條胳膊也扔進海裏啊,看看我現在,好端端的一個人揮舞着半條胳膊在這站着,太影響美觀了。
“你還我的蛇,我要你死!”
少女挺憤怒的一把拽住我最後一條胳膊,她胳膊上纏繞的那條原本懶散的紅斑黃蛇也突然有了精神,一吐信子,如出一轍,又一次咬在我胳膊上,我看得一樂,又忍不住問她一句:“小妹妹,你這條蛇也不要了,那我也扔海裏了啊?”
少女一愣神,那個栾齊明在後面喝一聲道:“算了,他很厲害,蛇毒不死他,而他似乎根本不畏懼這些,半條胳膊都能如此丢棄,是我們看走眼了。”
我更樂了,這就認栽了,我這還沒展示我陰陽家的厲害門道呢!
少女一跺腳,紅斑黃蛇松開嘴,又回到了少女的胳膊上,我沖她來了個帥氣陽光的笑容,她含着淚花的眼睛狠狠地一瞪我,同時用力拽了一下我的這條手臂,就聽到滋拉一聲,她手裏拽着我最後一條胳膊,吓得尖叫一聲一抛手,這條胳膊也掉進了海裏,沉了底。
栾齊明和缇娜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栾齊明看我一眼,表情凝重道:“是我眼神不好,你很厲害,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邪術,但是我們是不會這麽容易被你吓到的。”
栾齊明說完話,和缇娜一道,還有那個陰陽師都轉身走開了,那個少女更是哭着跑開了,我在後面擡着腿幸災樂禍般的喊一聲:“我這腿你們還要嗎,要的話一塊撕下來給你們啊。”
周圍的人群看着我更是議論紛紛:“這一定是妖術!”
“這人是個妖怪!”
“他這肯定是不死之身!”
齊胖子湊過來嘬一口雪茄,雖然不明白什麽事,還是豎着大拇指稱贊道:“陳先生厲害啊,這是什麽厲害法術啊?”
我笑着不說話,看一眼連連擦汗的金老頭,笑一聲道:“金老頭,給你條大腿!”
金老頭面無血色的看着我,一屁股坐在甲闆上,連連擺着手:“我不要,陳先生你還是留着走路吧。”
我得意的靠到扶蘇身前,扶蘇輕聲說道:“你剛才可真是吓壞了不少人呢。”
我笑道:“紙殼子做的軀體,那蛇毒性再大也就是條蛇,就算咬穿了我的胳膊有個屁用啊,狐狸,你别說啊,這附身紙人也有不少好處呢,胳膊腿随便撕,反正随手再紮一個紙人附魂上去,我這又是回歸完整啊。”
周圍的人還在指指點點,而這裏面最得意的不僅是我,還有那齊胖子。
原本那個缇娜想找個人先開一刀,給他們團隊增加點聲勢。看到我和金老頭不對付,想先拿我們開刀,結果好刀崩在刀刃上,最後隻得灰溜溜的走了,他們沒讨到什麽便宜,這一來反倒是給齊胖子增加了不少震撼力,他此時挺這個大肚子,抹了抹頭,嘴裏叼着幾乎燒不完的雪茄,那步伐。穩重着呢。走起路來的樣子也不禁變得輕飄飄的,更得意起來。
他在前面走着,金老頭和兩個驅魔人跟在身後,我更是晃着沒有胳膊的身軀。大搖大擺的往前走。扶蘇和小道士在最後面。他倆都比較低調,緩步跟着。
我們所到之處,這些人紛紛躲閃到一旁。表情驚悚的注目着我們,尤其是看我,一個勁的小聲嘀咕着,我路過他們面前的時候,哼一口氣,那幾個人瞬間閉上了嘴巴絲毫不敢再多加言語,我心裏挺樂,這得虧還是個紙人,如果我魂歸本體,那你們不還得吓得屁滾尿流啊。
走過前面路段的時候,一個穿着黑西裝的小胡子高個男人帶着幾個人靠在船舷上打量着我們,看他身形,這又是一個像齊胖子一般打頭的人,身後帶着幾個不知道從哪淘換出來的幫手,一個精瘦戴墨鏡的小青年,還有個長得挺粗壯,膚色煤炭一般,赤着膀子,身上大塊肌肉像是橡皮糖一樣看起來烏亮有彈性,不過他這個隊形,看起來就比剛才缇娜的那幫人要弱多了。
走到他們身前的時候,那個精瘦的小青年拿出個口香糖嚼着,順手把包裝紙輕輕一抛,被海風一吹,落到我的腳下,這人,真沒素質啊!
我看他們這也是有點挑釁的意味,不過也确實是這樣,在這艘遊輪上的人,誰看誰都不順眼,畢竟都是對頭,我看這船上的一大堆人也都不像是什麽好玩意,除了我這個好人,他們肯定都是一群爲了錢而來,不擇手段的喪心病狂之徒。
我不知道他這舉動是不是誠心的,沒搭理他們,現在我沒有胳膊,隻是使勁張了張嘴吧,把頭往後一甩,刺啦一聲,撕裂了自己的下颚,半個以假亂真的紙殼子腦袋往後一耷拉,使勁一甩,“呲”一聲也脫離開身軀,半個腦袋掉在他們腳邊,吓得那個穿西服的男人一縮腳,滿身肌肉的黑皮膚大塊頭見這情形,皺了下眉頭,一腳将我的紙殼子腦袋順着船舷踢進海。
扶蘇看得一皺眉,輕聲對着我沒了腦袋、沒有胳膊的軀體說一句:“你還是收斂點的好呢,不要太張揚。”
我沖狐狸一笑:“怕啥,我這招就叫先聲奪人,先從精神上給他們以威懾,到時候他們就算有壞心眼,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份量。”
小道士看得嘴角微微一笑,說一句道:“算命的,你别再撕了,你的魂魄快從紙人上露出來了,如果被他們看到你的魂魄,察覺到你這隻是附身在紙人上,失去了神秘感,那到時候想要再用這招吓住他們,那恐怕就會沒什麽效果了。”
我哼笑一下,無所謂般的繼續跟着齊胖子走。
走到遊輪甲闆半中腰的地方,那裏有個門,齊胖子拿出張紙條對照一看,說道:“我們的休息用的客艙就在這裏。”他說着話,回頭看我,想跟我說話,這一回頭打個哆嗦,雪茄瞬間掉落在地上,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金老頭和驅魔人也回頭看我,看一眼也吓了一大跳,金老頭又是吓破了膽,驚呼一聲道:“陳…陳先生,你腦袋哪去了?”
我看他這幅模樣,嗤笑一聲道:“扔了,那個腦袋不好看,等會我再給你長出個新的腦袋你看看。”
金老頭抹了一把汗,估計心裏現在疑惑着呢,那倆驅魔人也在疑惑着,不過現在除了小道士和狐狸,我估計沒人能看出來我這身子是個紙人的替身,他們驚奇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齊胖子帶領我們走進去,一路上猶猶豫豫的看了我好幾眼,每看一眼都小心翼翼的對着我殘缺的軀體笑一下,看得我心裏直嘀咕,這紙人的殼子,還真是好用啊,隻要魂魄在這裏面藏好了,這一招撕胳膊甩頭扯大腿,那也真是吓退各路妖鬼邪神啊。
寬敞的走道,兩旁全是房間門,要麽說這是個豪華遊輪呢,推門進去,這房間裏除了缺少些大型家電,這房間裝飾,俨然就是一個海上賓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