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樂意的看金老頭一眼,哼一聲道:“怎麽,連你陳先生我都不認識了?”
金老頭猶豫的看我一眼,我挺直了身姿一瞪眼看着他,金老頭這才小心翼翼的問一句:“你是陳先生?這聲音聽起來确實像。”說着話,他又扭頭看一眼被小道士替身的“我”,表情疑惑道:“你是陳先生,那他是誰?”
小道士依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嘴角微微一動說道:“五爺,你不認得我了?”
金老頭瞪大了眼睛,先是一驚,然後用試探的口吻輕聲問了一句:“天師?”
小道士點了點頭,金老頭更吃驚了:“天師你複活了?怎麽變成了陳先生這幅模樣。”說着話他又看向我:“這陳先生怎麽又變成了這麽個吓人的模樣啊。”
小道士嘴角輕輕一抿,回了金老頭的話:“呵呵呵,我在這次是來幫這個算命的,至于這身軀嘛,算是算命的借給我的,而他,自然就變成了你現在所見的這幅怪模樣。”
金老頭吃驚的看着我們,我挑了下眼眉,不再說什麽,這個趙淩安還算有點良心,說他現在所在的我的身軀是我借給他的,沒借着這個機會擠兌我,這多少倒是讓我有些欣慰。
金老頭挺高興地看着小道士,那驅魔人詭和肖萊特在後面聽到這話也不禁和小道士相互一對視。算是打了個招呼。
金老頭笑嘻嘻的湊到我身前,我看他這幅模樣,掐指一算就知道,這個金老頭,等會我肯定得又揍他,果然,他眼珠子一轉,樂呵呵的笑道:“陳先生你這模樣挺滑稽啊,眉毛一條粗一條細,兩隻眼睛還一高一低。你這是假扮小醜呢?”他說完。臉上已經是笑成一團,引得不少人注目,都對着這裏指指點點,輪番的說着對我這幅面貌的看法。
一個人說:“看那人。長得真和别人兩樣啊。哈哈哈。”
另一個回應道:“真夠可憐的。出車禍毀容了吧。”
“不,我覺得那一定是先天的。”
也有人對我的這幅不可預測的面貌提高了警惕:“你看他那詭異的表情,肯定是個厲害人物。我們得小心了。”
你們說你們的,笑你們的,反正我這是個假殼子,我也沒什麽好生氣的,這隻能說明我紮的紙人技術好,幾乎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啊,就是這表情,葉子畫的不好了,晚上的時候把這幅表情抹了去,讓扶蘇給我重新畫個帥氣英俊點的臉,第二天閃瞎你們的狗眼!
金老頭在那笑得最歡,我忍不住就想一口吐沫吐在他臉上,但是張着嘴吐兩下,這是個紙人的殼子,除了有個人形的外表,根本吐不出來,我隻能把金老頭又揍了一頓。
齊胖子看這情形,在一旁拉着我,好聲言語道:“陳先生,你别生氣啊。”
我這才放開手,把金老頭又推一個跟頭,扭過頭去看沉海的夕陽。
“呵呵,這不是齊先生嘛,你帶了這麽一群人來,不過他們似乎心有些不太齊啊,這樣的話,你能保證得了你的周全嗎?”
一個帶着戲谑輕視的笑聲傳過來,聲音挺甜美,是個女人的聲音。
伴随着這個聲音一起來的,還有一陣很強烈,悶沉壓抑的氣息,我忍不住好奇的看過去,笑出聲的這個是一個身材高挑惹火,碧眼金色長卷發的外國女人,一身休閑裝,米色長褲黑色長靴,看起來氣質不俗。
跟在她身後還跟着三個人。
一個皮膚古銅色的大漢,一身穿着挺樸實,抱着胳膊站在這個女人身後,表情堅毅,在他身上有一股黑色綿長的氣息一直圍繞着。
這個男人身邊站着個膚色較他能淺一些的少女,穿着一身像是我們這裏少數民族似的服裝,表情清秀卻又帶着幾分邪性,值得注意的是在她的臂膀上纏繞的不是什麽裝飾,而是長相奇異的一黑一黃兩條蛇,黑蛇的蛇頭上有個樹杈子一樣的紅色角,不斷地吐着信子,紅斑黃蛇則是懶洋洋的趴在她的臂膀上,這是蠱蛇?
還有站在最後面的是個帶着個大高白帽子,一身白色的長袍子的黃膚色的男人,看他那張略顯猥瑣的臉,這是個日本人啊,這穿着,陰陽師?!
我不禁瞪大了眼睛仔細打量着他們,扶蘇也靠到我身旁,低聲說一句:“這群人似乎很厲害呢。”
我點點頭,低聲回道:“來者不善,領頭的這個女人似乎來頭也不小啊。”
小道士似看非看的瞄他們一眼,回頭沖我笑笑,絲毫不避諱的說道:“呵呵呵,算命的,那兩個應該是兄妹,看樣子是東南降頭師呢,還有那個陰陽師,毫無疑問,他們一定是我們此行最大的敵人,要小心了。”
看着小道士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而且剛才說話的時候嗓音并未壓低,看來小道士顯然不把他們放在眼裏,我也就不擔心了,小道士确實比我要厲害,既然他這麽說了,那我也就不再避諱,哼笑一下,大大咧咧的說道:“什麽狗屁玩意,一個害人妖士,一個鬼子跳大神的,我還是陰陽先生呢。”
小道士微微一笑,又壓低了嗓門附在我耳邊:“我覺得我和他們相比較,勝算隻有兩成,金五爺不是和你一條心,算上你和妖狐,我們的勝算是四成,還低他們兩成呢。”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小道士,果然是周瞎子的徒弟啊,你們倆合着輪流坑我呢!
齊胖子還在嘬着雪茄。看到這個女人過來,一挺肚子,語氣得意道:“缇娜小姐,我這次可是請到了靈異處和溫帝夏先生的驅魔人團隊,更有北河市頗負盛名的陳先生相助,還有趙天師,扶蘇公子,恐怕這一次的曆程,這最後的赢家肯定是我啊。”
這個叫缇娜的女人瞄一眼齊胖子身邊的我們,臉上的笑意挺濃:“呵呵。齊先生。你找的這些人可真是很有趣呢,兩撥心不齊的人,恐怕你的勝算并沒有多少啊。”說着話,她又一笑:“溫帝夏的驅魔人團隊确實厲害。但是溫帝夏似乎病了。沒有來。這個陳先生是你臨時找來的吧,說話的語氣這麽狂妄,看起來似乎并沒有多少本事啊。”
齊胖子笑而不語。驅魔人詭和肖萊特隻是不出聲的打量着她們團隊的人,我這裏的面子就有些挂不住了,這個外國女人是誰啊,說話怎麽這麽嚣張呢,聽聽她說話的那口氣,還說我是來湊數的,這是看不起人啊?!
我不樂意的拉着個臉,小道士背過身去并不言語什麽。
缇娜身後的那個大漢瞄一眼我,哼一聲道:“這種不入流的狂妄貨色我見得多了。”
不入流的狂妄貨色,說的誰?這是在說我?
我一聽就火了,這群人夠嚣張啊,一見面就出言不遜呢,我一跨步就站到他身前,大漢像尊鐵塔一樣站立不動,他身後那個少女身上的蛇此時也仰起頭,挑釁一般的吐着信子,嘶嘶作響,在甲闆上的人都忍不住看過來。
我一指這個男人的鼻子,破口就罵道:“你說誰不入流呢?”
缇娜也在一旁一笑說道:“呵呵呵,齊先生,你的這個陳先生看來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呢,居然這麽沉不住氣,怎麽,船還沒他就想丢了性命?”
齊胖子哼一聲,吐出一口煙氣,金老頭卻笑嘻嘻的湊過來,又開始攪渾水:“呵呵呵,缇娜小姐,你怕是不知道陳先生吧,他可是個陰陽先生,厲害着呢,你别看他現在這幅模樣,如果惹惱了陳先生,那可真不是鬧着玩的。”
金老頭這雖然是在擴大矛盾,但是他這話卻說的一點都沒錯啊,惹惱了我,别說你們是什麽降頭師、陰陽師的,我管你是誰,隻要惹惱了我,我非得一巴掌扇過去,然後把你們推下海喂魚不行。
我蔑視般的看他們一眼,當着他們的面,也當着這一周圍都在幸災樂禍般的人群的面,用近乎挑釁的陰陽怪氣語調說道:“呵呵,降頭師很厲害嗎,我倒是想知道這降頭術、蠱術究竟是怎麽樣來吓唬人的,别以爲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就以爲别人會怕你們,故弄玄虛,假裝神秘,别人會怕,未必我就非得假裝害怕,順着你們。”
缇娜沖着齊胖子微微一笑:“還未出海,齊先生就要先準備一個人的後事,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啊。”說完話,她輕蔑的一笑,轉身靠到一邊船舷上,又示威一般的說一句:“栾齊明,你看着辦吧,這并不影響遊戲規則,齊先生受到規則保護,他這個狂妄的幫手,就沒那麽多限制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們這就是來示威,想在出航前先當着衆人的面來個下馬威,然後這就挑到我頭上了,但是他們這個示威明顯是選錯對象了啊。
大漢哼一聲,語氣不屑道:“這麽小看我降頭術,說出這種話,怕是無知吧。”
金老頭在一旁看得聽樂,又煽風點火般的說道:“你們真是小看陳先生了,陳先生可厲害着呢。”
齊胖子嘬一口雪茄緊張的看着,扶蘇也往前靠了靠,站在我身後,最先坑我的小道士則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些圍觀的人也不由得往前擠了擠,都挑了個視線好的地方一動不動的看着她們這場選錯了對象的示威。
栾齊明挺得意的看看周圍人群,嘴角微微一笑,轉回身去:“我不屑把精力用在這麽一個狂妄無知的人的身上。”
那個少女卻突然往前一站,眉頭一擰,厲聲說道:“哥,你不願意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但是我也看不下去這個人敢這麽挑釁我們。”
栾齊明說:“随便你。”
我沖這個少女揮揮手,哼一聲不樂意道:“小丫頭片子,你閃一邊去,我不願意跟小女孩打架。”
我揮着手的時候,這個少女嘴角閃過一絲笑容,她胳膊上的那條黑蛇吐着信子,瞬間一口咬在我的胳膊上。
我拽了拽手臂,這條蛇的牙死死地扣在上面,我一皺眉頭:“呦呵,這小破蛇還敢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