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話,另一隻手已經悄無聲息的準備摸索上來,我一皺眉頭,一轉身的瞬間用肘部狠狠地往身後擊打過去。
他的身影再次跳開,又站到離着我幾米開外的地方,手上捏着個冰碴碎片,漬一聲,語氣惋惜道:“真是可惜呢,差一點點,我就可以赢了你了。”
我沖他一笑,又看看四周動靜,金老頭那面瞪大了眼睛在這看着,那一群鬼依舊搖擺着塑料袋子,語氣慷锵有力:“陳先生,加油啊,陳先生,加油!”
“不要輸啊!”
“陳先生代表月亮消滅他們!”
我滿意的沖他們點點頭,再看看那個沒節操的神仙和傻鬼,我呸,他倆還在那吃爆米花呢!
詭的眼神變得迷離起來,我仔細看着他眼神的變化,再次加強了鎖陣護體的效果,手裏做好防備的姿勢。
起風了,寒風。
夜色變得沉悶一些,不知道從哪裏湧上來的雲層,覆蓋了夜空,斑斑點點的星光消失不見。
詭站在我身前,身上的風衣不斷被風吹着飄動開來,我看在眼裏,就像是一朵黑色的花朵在我眼前不斷綻開,這朵花是一朵帶着猛烈氣息的咒術之花,這是西方驅魔咒?!
寒意,迅速蔓延開,我打了個哆嗦。
四周,變得甯靜起來,然後是呼哧的風不斷在我的四周響徹,地面凝結上一重冰霜。
這氣氛不同尋常。
身後的那些鬼打着噴嚏,停止搖晃手中的塑料袋子,因爲此時塑料袋子的表層也已經凝結出一層厚厚的冰霜。變得硬邦邦的,他們扔下手中的木棍子,紛紛散到兩邊。避開這陣帶着猛烈寒意的風流。
詭張開手臂站在原地,他的身上也已經挂滿冰霜,此時在夜色中泛着微弱的光,像是一個冰雕。更像是一個披盔戴甲的人,這陣寒意十足的風流就是從他的身上散發開來的。
風越來越大,已經夾雜着片片的雪花。在我眼前打着旋,然後向後飛舞出去。
我瞪大了眼睛,這股力量很強烈,這個西方的驅魔咒很厲害啊。
路兩旁,神仙坐在那裏眯眼看着,胡子上已經結了一重冰碴。
人家到底是神仙,從頭自尾都若無其事的坐在那裏。撣撣肩上的雪花,又拿起爆米花吃一口,還沖我一個勁的樂。
傻鬼也挺淡定,迎着風雪坐在那裏,雪花漸大。他打個噴嚏,終究還是不能和人家神仙比,抱着肩膀跳開,在一旁搓着手,哈出一口氣,沖神仙老頭喊道:“神仙大爺,這麽冷啊,你怎麽還在那坐着啊。”
老頭子一眯眼:“我可是神仙,這些個凡人的咒法結陣,怎麽能傷的了我。”
我搓搓手臂,他這話說的倒是一點錯沒有,這個老頭子再怎麽不靠譜,再怎麽沒節操,人家終究是個神仙,我們這些在他眼裏都是些小伎倆,他有啥顧忌的。
老頭子搓搓鼻子,打個噴嚏。
傻鬼驚一聲道:“神仙大爺,你感冒了?”
老頭又打個噴嚏,神态自若的說道:“我是神仙,怎麽可能感冒着涼。”
神仙說這話的時候,又打個噴嚏,然後狠狠吸一下鼻子,打了個哆嗦。
嘿,這個老頭,你還在那死撐什麽呢,神仙不是萬能的,也有感冒的時候,再說我早就看出你來了,沒節操不靠譜的神仙,這大風吹着,你倒是假裝挺鎮定,做給誰看呢。
我不再去看這個老頭。
這風面這麽大,看着原來飄動着的指甲蓋大小的雪花片子已經變成了大雪豆子,等會再變個冰碴子,我在這裏就這麽站着,就算能借助這個陣圖鎖陣擋得住,但是時間一長,我這體力肯定不支。
詭眯着眼仔細看着我,他的臉上也被一層薄薄的冰面覆蓋着,隔着一重冰,他那眼神看起來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對面的驅魔人肖萊特表情變得愈發的得意,金老頭似乎也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在那裏跺着腳看着,我估計等會我要腳一滑摔在地上,這金老頭絕對是第一個上來先踢我兩腳的那個人,這點毋庸置疑。
“陰陽先生,今天就讓你看看我西方的驅魔咒術冰結咒。”詭說,“你的那些陰陽咒術,金木水火土抵擋的了嗎?”
我站在原地不吱聲,啥金木水火土啊,你還以爲我這些全都會呢,我就是會那麽一點,我如果真有那些個本事,我還能讓金老頭在你身後蹦跶麽,我早就先拿金老頭挨個試一遍了。
我這身上沒帶什麽物件,我家那個大陰陽鏡也沒帶,如果帶來了,那真是百無禁忌,我迎面頂住這個風雪咒術就敢過去扇你,可長可短的度陰尺也沒帶。
掏掏兜,也沒個啥物件,一把紙錢在兜裏掖着,撒不出去,風太大了,一直吹着,這一把出去都浪費了。
還有幾張從靈異處那兩個小同志手裏沒收來的道家的符,但是道家的風雨雷電躍符之術我又不會,那幾張符也就能當擦屁股的紙用。
那邊神仙看一會,坐不住了,沖傻鬼揮揮手:“小胖子,過來扶我一把。”
傻鬼樂呵呵的看着他:“神仙大爺,你不在這坐着了?”
老頭子打個噴嚏,打出一口冰碴,揉揉鼻子,支吾道:“這邊冷啊。”
“你怕啥啊。”傻鬼呲牙一笑,“你不是神仙麽。”
老頭子催促道:“小胖子,快點過來啊。”
“你自己不能走了?”
老頭子把身子坐直了,又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還挺有理由:“我腿凍麻了。”
傻鬼嘿嘿一笑:“那你在那坐着吧。”
我看得挺樂,嘿,做神仙坐到你這份上,也真夠那啥了,你這個老頭也不嫌丢人!
寒風凜冽。
我的眼前被風吹着已經是模糊一片。
風的呼嘯聲中就聽到詭那若有若無沙啞的嗓音:“冰結咒。陰陽先生,你準備好了嗎?”
我微微一笑,就看到這風雪中一道影子悄無聲息的伴随風雪閃過來。
我虎軀一震迎上去。手點乾坤一般的出手點過去,冥燭之火竄行而去。
這是個虛招,這火燒不了人,隻能燒離身的魂魄。但是這股地獄的火不受到這些風雪因素的幹擾,雖然隻有細細的一道,但是明顯起到了作用。驅魔人詭原本是迎着面過來,看到撲到眼前的火苗,還是閃躲開。
我見這招有用處,沒猶豫,頂着風雪朝着他躲閃的地方一把抓過去。
風很大,迎着風往前跨過去很吃力,而這個驅魔人詭這在冰結雪陣中像是如魚得水一般。行動迅速,加着雪花對視線的幹擾,風聲對聽覺的阻礙,他在這裏面可謂是肆無忌憚,很輕易的躲閃開。在我周圍隐匿起來。
外面看眼的鬼已經看不清裏面的情況,隻是在一個勁的喊着:“哎呦,怎麽什麽看不見了,陳先生要小心了!”
我仔細感受着周圍的動靜,他在我身後!
我轉過身伸手抓過去,詭往後一躲閃,沖我呵呵一笑:“你上當了。”
我一愣神,就覺得背後涼飕飕的,有東西擊打在我的脊背上,是那些一道道的冰碴子,即便是有天門鎖陣護體,但也是力不從心,這鎖陣原本就是應對防止各種陰氣噬體、抵禦屍寒之氣的,用來抵擋這些正統咒術,有效果,但是很勉強。
我虎軀一震,直起後背擋住這些冰碴,一隻手捏着冰碴無聲無息的從風雪中伸出來,想偷襲我!
我當即在眼前劃了一圈冥燭之火,這一個虛招再次阻止了驅魔人詭的攻勢,他迅速把手抽回去,抽回去的時候手背還是被火灼了一下,他咦一聲:“呵呵呵呵,原來這火燒不了人,你真調皮。”
說着話,背後的冰碴子明顯更多了,我不敢回身看,隻能當着,而這驅魔人詭就站在下風的地方,手一揚,一道細長的冰錐自手心瞬間凝結,哼一聲道:“我赢了。”
我皺起眉頭,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啊,我看着眼前的風,有了主意,這是個下風口,我一把紙錢撒過去,指定是洋洋灑灑的迎着他過去啊。
想到這,我啃咬一下手指頭,嘶一聲,我就感覺不好,這血剛漫出來,就已經變成了冰碴,我點不到紙錢上,沒血做引,這紙錢還不如道家的符,擦屁股的紙都做不了,紙面太硬了!
眼看他這一冰錐就要戳過來,我把那一把道家的符先扔了出去,順着風洋洋灑灑的過去,驅魔人詭瞬間轉攻爲守,嗤啦一下全部撕裂開,饒是如此還是有幾張打在他身上,他一皺眉:“呵呵呵,你又調皮了,原來又是虛招。”
說着話,他揚起手中的冰錐不再猶豫,身影一閃到我眼前,明晃晃的冰刺瞬間刺過來。
我咬緊牙關,手心抓着一把紙錢瞬間對上去,然後手心一陣鑽心疼痛,捏着紙錢抓住了他這道冰錐。
詭眼神一定,哼笑道:“你不想要你這隻手了嗎?”
我朝他一笑:“舍不得孩子套不狼。”
“什麽意思?”
我把手縮回來,瞬間瞄一眼,他的冰錐在我手心戳了一個血窟窿,血液瞬間凝固,但是這有幾滴血已經是粘在紙錢上,即使凝固,那也發揮了效用了。
明擺着的事情嘛,我要放大招了!
我手一揚,喊一聲:“看錢!”
洋洋灑灑的紙錢被風吹着迅速拍打過去,詭眼神一眯,用手上的冰錐瞬間劃過去,和那幾張符如出一轍,借着他的風,兩張紙錢打在他身上,瞬間發揮效用,他剛才對這招并不上心,此時卻一縮手,亂了陣腳,我趁勢又掏出最後一把紙錢,順着風一步跨到他眼前,往他腦門上一貼。
我手在他腦門上隔着一毫的距離停下,勝負揭曉。
最後還是我赢了嘛,咱可是有點真本事的陰陽先生。
詭愣一下:“我輸了。”
周圍的風雪瞬間停止,我默不作聲的把紙錢收起來,揣回兜裏,轉過身。
詭在我身後嘀咕一句:“呵呵呵,果然厲害,借用我自己的風,來打敗我自己,是我太大意了。”
我不說話,隻是留給他一個潇灑的背影,輸了就輸了,找啥理由啊。
扭頭看一眼金老頭那邊,肖萊特瞪大了眼睛:“這怎麽可能…”
ps:謝書友哎你52、藍柯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