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看一會,搖頭道:“我不玩這個。”
我又換一個遊戲,試玩給她看:“‘蔬菜忍者’,這個怎麽樣?”
“沒意思,不好玩。”
我又點開‘動物大戰僵屍’,問道:“這個呢?”
她這次點點頭,接過手機開始研究起來,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看她玩的起勁,這才松一口氣,嘿,這不挺簡單個事嗎,一個手機将一個魇魔小姑娘哄得服服帖帖的,果然要相信科技的力量。
這個和月茉相似度高達百分之八十八的魇魔手中拿着手機,眉頭皺起,玩得還挺開心,我背靠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聊着。
“你是怎麽變成這個樣子的?”
她咬着嘴唇,一邊點着手機屏幕,一邊回應道:“我被他抛棄了,生前的執念于是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愛斯特納神父說會幫我消除掉這段記憶,但是我不想這樣。”
我點點頭,這點倒是也和月茉相像,不過你們兩個倒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如果不是你們倆的時間幅度跨越了百年,我倒真覺得這個魇魔和月茉倒像是失散多年的親姐妹。
我的心情挺放松,神經松弛下來,加上我昨晚一直沒怎麽睡,我眼皮合上,迷迷糊糊的就打起了瞌睡。
在我将要睡着的時候,沙發旁邊動一下,我又睜開眼,瞅瞅旁邊的魇。
她已經把手機收了起來,站起身吃兩口點心。然後一拽我的衣角,輕聲呼喚道:“你和我來。”
我滿臉疑惑的站起來,被她拉扯着上了樓。一直走到三樓。
三樓有個大房間,淡粉色格調,裏面一張寬松的大床,鋪着大紅的地毯。兩邊櫃子上擺滿布娃娃。
我疑惑地看着她,忍不住問道:“這是你的房間吧,你帶我來這幹啥啊?”
她松開我的手。也不說話,跑到櫃子前一踮腳,拿下一隻粉紅色的毛絨兔子,抱着走過來,然後真誠的看我一眼,将手中的兔子遞給我。
我疑惑的看着她,這是要幹啥啊。怎麽還送我個娃娃?
我接過娃娃一樂,“怎麽了,還送我個禮物?”
她說:“你的這個我要了,作爲交換,這個給你了。”
我抱着娃娃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你拿個娃娃把我手機換走了,小姑娘你這生意倒是做得不錯啊。
她盯着我,一皺眉道:“怎麽了,你不願意?”
我趕緊搖頭說:“哪有,你喜歡你就留着好了,就當我送給你的。”
她挺高興,拿着手機趴在床上,我抱着個毛絨兔子坐在地毯上,歎口氣,算了,她喜歡就拿去好了,回頭再去買一塊新的,隻要能穩定住她的情緒就行。
她還在那裏專心的玩着,我四下打量了一下她的房間,仔細看幾眼,這布局倒也像月茉房間的布局,我不禁在這暗自思索,她生前和月茉會不會有聯系呢?
玩了一會,她輕聲說了句:“你不想呆在這裏就出去吧,我現在沒空陪你玩。”
嘿,咱倆誰陪誰玩呢這是。
我歎口氣,如果月茉也是這性格,那該多好,還有這個魇魔,她如果不是個魇魔,那也挺好的,把她和月茉合二爲一,那正好可以彌補月茉性格上的缺陷,那樣就完美了。
我走出别墅,輕輕關上門,看了看手裏的毛絨兔子,我這是賺了還是賠了?
外面陽光挺溫暖,我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陽光居然已經照射在這别墅的牆上,這大概是因爲她心情比較好的緣故。
愛斯特納神父他們還在教堂裏。
我自己挺無聊,又閑不住,一轉身進了教堂。
教堂裏肅穆安靜,愛斯特納神父站在台前用手在比比劃劃的,嘴裏不知念着什麽洋文,在台子上的書随着他的動作而一頁頁的翻起。
溫帝夏和月茉倆人站在台下,看着愛斯特納神父的動作。
神父在那比劃一會,停下了動作,隻剩下厚重的書本發出一陣微弱的光芒,一頁一頁地自己翻動着。
愛斯特納神父看到我,沖我微微一笑道:“她很安靜,看來陳先生果然很有本事。”
我微微笑着,算是回應,可不是安靜嘛,她現在拿着我手機玩得正歡呢,這一時半會算是轉移不了注意力了。
溫帝夏此時眼睛一瞄,斜我一眼,然後不再去看我。
我下意識的又仔細看了看月茉,她垂腰的長發,發卡上淡藍色的蝴蝶結裝飾,和魇絕對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當然,除了她那面無表情的臉。
見我盯着她看,月茉毫不留情的問道:“你在看什麽?”
我搖搖頭道:“沒什麽,你上輩子是雙胞胎?”
“不是,爲什麽問這個。”月茉疑惑的盯着我看,突然又問道:“你手中怎麽還有個毛絨玩具?”
溫帝夏聽到這話也看過來,眼神中有一絲異樣,一閃即逝,進而變成嘲諷:“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愛好。”
我哼一聲,不去搭理他,和月茉說道:“這個啊,我拿手機換的,你喜歡嗎,喜歡就送給你好了。”
月茉轉過頭,哼一聲道:“開什麽玩笑,我怎麽會對這種小孩子玩的玩具感興趣。”
我隻得燦燦一笑,愛斯特納神父微微一笑,不再說什麽,背過身去,繼續開始他的禱告。
我坐在教堂的位子上聽着,愛斯特納神父舉起手,輕聲念道:“主神,月茉小姐前世的那份束縛契約,請你解除,若無緣,何須被這份已經失效的婚約将兩個命運不相幹的人束縛在一起?”
教堂前泛起星星點點的藍光。黃豆粒大小,四下飄散。
我看得漬漬稱奇,這個挺厲害。還挺好看,這一定就是他們那個主神的光環。
神父繼續在禱告,月茉和溫帝夏在台子下一動不動站着。
在這看一會,我怎麽覺得這麽冷呢。凍徹到骨子裏的冷,讓我從心底裏哆嗦,這是個什麽神啊。别是那啥暴風雪之神吧,要不然這氣氛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厲害。
神父還在上面做着禱告,我這裏坐着哈出一口氣都能變成冰碴了。
再看看台前,透明容器裏的聖水都結了一層冰,那星星點點的光芒也悄然消失不見了。
“怎麽會這樣?”神父停下手中動作,看一眼已經凍成一坨的聖水,也意識到不同尋常。
月茉輕聲問道:“愛斯特納神父。出什麽事了?”
“先暫時終止吧。”神父皺眉道,“她現在情緒好像很不好。”
我撓撓頭,這個她是指的魇?
神父看向我,表情擔憂道:“陳先生,她現在的情緒似乎不太好。你可以再去看看她的情況嗎?”
我點點頭,她這又是怎麽了,不是玩手機玩得挺好嗎?
出了教堂迅速跑到那邊别墅,站在别墅前,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整個别墅周圍黑壓壓的一片,陰氣,肆意席卷着周圍的一切。
不太妙啊。
我推開門跑進去,迅速往樓梯上跑去,上到二樓,就看到她面無表情的走下來,手裏拿着手機,長發四下飄散。
我看着她這副模樣,心裏不禁有些害怕,她擡起那隻拿着手機的手,面無表情的看着我。
“怎…怎麽了?”我問一句,“你這是出什麽事了?”
她不說話,但是身上的氣息減弱了不少,她把手機遞給我,我拿起來一看,這還了得!
死機了!畫面在那卡着呢!
我松口氣,憑借着多年經驗,一招‘關機重啓扣電池’排除障礙,把手機遞給她,說道:“好了好了,剛才死機了,下次再這樣,你把電池扣下來再裝上就好了。”
“原來是這樣。”她結果手機輕聲嘀咕一句,臉上的表情也恢複正常。
我不放心,繼續問一句:“你現在情緒好了吧?”
她點點頭,又問了一句挺有水平的話:“如果沒電了怎麽辦?”
這個确實也挺難辦,我撓撓頭,問道:“這裏有電源嗎?”
她搖搖頭,我想一下說道:“愛斯特納神父那裏有,我把充電器給他,沒電了你就讓他給你充滿。”
“哦…這個主意不錯。”
看到她再沒什麽異樣,我松口氣,轉身準備下去,她又在後面叫住我:“你先别走。”
我回頭小心翼翼的問一句:“還有什麽事?”
她身影一閃,已經站立在我眼前,擡頭看着我,眼睛再次變得清澈:“我想出去,神父不讓我出去,你帶我出去看看怎麽樣?”
我聽她這麽說,面露難色,這樣不太好吧。
她可憐巴巴的看着我,用手拽住我的衣角,我不忍心拒絕一個用這樣眼神盯着我看的魇魔,但是又害怕她出去萬一情緒再一次波動引發什麽事端。
“我隻是想出去看看,看一會我就回來,不行嗎?”
我問道:“神父把你困在這裏了嗎?”
她說:“不是,這是我和神父之間的約定,我不想違反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想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那行,不過愛斯特納神父那邊…”
“别讓他知道。”她說,“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秘密,誰也不許告訴他,這樣我就不算違反約定了。”
我點頭說:“那好吧,我帶你出去看一會,我們誰也不說。”
她瞬間露出笑容,拉着我迅速跑出了門外。
外面的太陽傷不到她,她站在陽光下伸手感受着陽光帶來的溫暖,半透明的身軀在陽光下有種五彩斑斓的錯覺。
我苦笑一下,這麽一個可愛的少女,究竟是什麽原因會讓她變成這個樣子,一個她,一個月茉…
應該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月茉才對。
這個世界真的是太殘酷了,我爲她們的命運感到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