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住腳步仔細盯着那裏看,什麽事沒發生。
這風已經停了,如果不是剛才那個窗戶悄無聲息的掉落下去,這一切似乎并沒有什麽不同尋常。
我仔細地盯着看了半響,一切又趨于平靜。
身後腳步聲傳來。
愛斯特納神父和溫帝夏已經走進院子,我回頭,目光和溫帝夏對上,倆人同時愣一下。
“你竟然也在這裏。”溫帝夏嘴角輕揚,“還真是沒想到。”
我哼一聲,懶得搭理他,把頭扭過去繼續看風景。
愛斯特納神父表情微笑着把溫帝夏帶進别墅,我找了個幹淨地方坐下,溫帝夏在裏面,我懶得進去看他那副嘴臉。
拿出手機看了一會,神父走出來,面帶微笑道:“你坐在院子中,不冷嗎?”
我說:“還行,在外面坐着,那也總比去面對溫帝夏那副嘴臉要好得多。”
“呵呵呵,那也不用如此置氣。”神父笑道,“不想面對的事情,即使不面對,那也不必生氣,這樣隻是自添煩惱。”
我不說話,神父盯着後面别墅看一會,一皺眉自語道:“她剛才的情緒好像很激動,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我聽完後,接口道:“剛才那邊有個窗戶掉下來了,這可不太尋常啊。”
“是嗎,她可能是太孤獨了,需要發洩一些。”神父自語一聲,又向我說道:“陳先生,快到了吃晚餐的時間了,我們進去吧。”
我點點頭。跟着愛斯特納神父進了門,溫帝夏此時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看到我進來。眯着眼睛眺望一下,又把眼睛閉上,不再去看我。
我也眯着眼打量他一眼,然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一人坐一頭,同樣閉上眼睛。
愛斯特納神父從房間裏拿出食材,目光看過來。微微一笑,走進廚房開始忙碌起來。
挨着溫帝夏坐一會,我有些坐不住了,我幹嘛非得跟他在這死磕。
我一起身進了廚房,愛斯特納神父已經開始煮東西,看到我進來,一擺手道:“我一個人就可以。你不用麻煩了,去等着就好。”
我見他這麽說,隻能退出來,此時月茉也已經從樓上下來,看到溫帝夏。視而不見一般,獨自坐在了沙發上。
溫帝夏似乎感受到了月茉的存在,緩緩睜開眼,輕聲說一句:“月茉…”
“别和我說話,我們兩個人沒什麽好談的。”月茉語氣冰冷,“其實你更應該和那邊别墅的那個孤寂女人談談。”
溫帝夏仰起頭:“是麽,和你談談難道不行麽,你确實要這麽做嗎?”
月茉面無表情的看着茶幾上的花瓶,語氣冰冷地說道:“那是我和你上輩子的事情,你和這一世的我,沒什麽好談的。”
溫帝夏輕歎道:“是麽,我明白了。”
他倆這充滿火藥氣息的談話我插不上嘴,神父煲粥又不用我幫忙,我隻能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餐桌的椅子上擺弄着手機。
等了一會,神父将做好的晚餐端上來。
四個碟子,每個盤底鋪的是一層雞蛋餅,上面有一根煎熟的火腿,幾片牛肉,燙熟的西蘭花,并撒上一圈香芹碎末。
除此之外中間的大碟子上有吐司面包,魚籽醬、番茄醬、鵝肝醬在桌面上擺放着,根據自己的口味塗抹,最後每人一碗鹹玉米粥,這就是神父爲我們準備的晚餐。
神父走過來,擺放好後,沖月茉和溫帝夏說道:“吃晚餐的時間到了,可能不太豐盛,原諒我,隻有這些食材了。”
月茉沒多說什麽坐到我身旁,溫帝夏繞過桌子和愛斯特納神父坐在一邊。
餐桌上,誰也沒有說話,都隻是自顧的吃着。
吃完晚餐,神父将餐桌收拾好,又砌好了咖啡,拿出兩盤小點心,算是飯後甜點。
溫帝夏和月茉此時隻是坐着,愛斯特納神父拿起咖啡很品味的喝一口,我自顧的吃着點心,同時用眼睛瞄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神父喝完咖啡,将杯子放立在桌面上,面帶笑意開口問道:“你們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溫帝夏沒有說話,月茉面無表情的開口說道:“沒什麽好準備的,如果不是爲了解除約定,我也沒必要再見到他。”
神父點點頭,說道:“那好,那就明天開始吧,盡早結束,越快越好。”
月茉說:“早就應該這樣了。”
溫帝夏嘴角一笑,輕歎道:“既然如此,那隻能這樣了。”
沒我什麽事,我默不作聲的吃着點心。
神父此時卻轉過頭來,朝我一笑說道:“陳先生,我需要你的幫助,要不然的話,你也就不比不辭辛苦的跟着月茉小姐來到這裏了。”
聽到這話我擡起了頭,疑惑了:需要我的幫助,可是我能幫上什麽忙?
雖然我知道,讓我來這裏絕對不是讓我看戲的,但是聽到神父這麽說我還是有些驚奇。
我趕緊喝口咖啡,一撫胸口問道:“我一個外行人,需要我幹點啥啊?”
神父還沒開口,月茉開口說道:“明天需要很長時間,神父擔心她會鬧情緒,所以讓你來這裏,明天你去代替安撫她的情緒,免得出什麽亂子。”
愛斯特納神父微笑着點頭,我一愣神,手裏的點心卻怎麽也吃不下了,我怎麽感覺自己像是掉進個坑裏了?
我心裏隐約覺得不太妙,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一句:“誰?”
神父笑道:“她。”
胃裏的食物瞬間翻湧上來,直接沖到了我腦門子裏,漲得我瞪大了眼睛:“魇?!”
我一猜就是!這不是胡鬧嗎,我沒人招呼了,讓我去和魇玩?
這可真不地道啊,我甯願下到地獄去和小道士趙淩安玩。我甯願我們兩個人化幹戈爲玉帛,我也不願意去和這麽一個直接跨魔的大鬼玩啊,這不是折騰人嗎。這還真是個大責任。
神父看到我的樣子,表情變得疑惑道:“陳先生不是陰陽先生嗎?”
我怯怯的點點頭,咽下口吐沫:“我是陰陽先生。”
月茉看我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你不是侃門嗎?”
我低聲道:“那又怎麽樣?”
月茉說道:“每天愛斯特納神父都會去安撫她。平息她的怨念,但是明天的準備需要很長時間,神父沒有時間。你不是一直與鬼爲善嗎,和神父的化解方法大同小異,這件事情别人做不來,所以我才會選擇你來幫神父這個忙。”
我腦門子上的汗唰一下就下來了。
月茉這話說得倒是不錯,神父用善良感化她,我們侃門也是與鬼爲善,這點和這個愛斯特納神父倒是相像。但是要清楚的是,這可不是個普通的鬼魂,這是魇。
侃門那一套說辭,在我這裏已經更新換代了,祖上一直是不服來辯。到我以後,已經演變成你聽勸的話,我就給你糖吃,不聽我勸我就揍你,這麽一個大鬼,她如果能和我和平相處還好,如果她要是不聽我的,我揍得過她嗎。
我臉上的表情擰成一團,神父看着我,問一句:“有什麽問題嗎?”
我說:“沒。沒什麽太大問題。”
神父又說一句:“你放心,她隻是害怕孤獨,每天都想找人訴說事情,隻是明天我沒有時間去陪她,所以才想找你幫我去勸慰她幾句。”
看着月茉面無表情的臉,以及溫帝夏此時似笑非笑的表情,我點點頭,正色道:“沒事,我盡量吧,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帶上我的陰陽法器。”
“不可以。”月茉說道,“那樣會讓她感到威脅,驚吓到她。”
我隻得一點頭,神父朝我一笑道:“主神會保佑你的,你不用擔心,我也是找不到合适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這樣麻煩你了。”
我歎口氣,你們的主神我還真不信他,我還是祈禱祖師爺明天能保佑我,和這個魇談得來才是。
神父點點頭,面帶微笑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又說了一會話,溫帝夏起身離開了餐桌,去了樓上。
月茉也不再坐在這裏,去樓上睡覺去了。
我坐在沙發上,來了這個教堂,處處有驚喜,我睡不着了。
幹脆起身站在院子裏,心裏七上八下沒了底,原來是讓我臨時當保姆,照顧的還不是一般鬼,他們這也真太看得起我了。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四周一片甯靜。
一到手電光照在我的腳下。
是愛斯特納神父打着手電走出門外。
看到他出來,我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啊?”
神父一笑道:“我去看看她,順便告訴她,明天你将會代替我照顧她一天。”
我點點頭,看着神父打着手電去了遠處的别墅,直至光線消失。
我在這看了一會,沒一會時間,燈光再次亮起,神父走了回來,沖我一笑道:“你不用擔心,她已經答應了。”
我心裏稍稍松了口氣,看來這個魇還是比較好說話,這樣也就不用擔心什麽了。
走回房間,我趴在窗口盯着那裏看一會,漆黑的夜晚,那個破舊别墅内點着蠟燭般,有微弱的光線透過窗戶照出來,時明時暗,風一吹,陷入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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