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一皺眉頭,扯住我衣襟“嗞啦”一聲撕下一片,在我手上迅速纏繞兩下,打個結系好,就已經被血浸透,止不住啊。
狐狸還在低頭看着,昏暗中我看到燭光亮處火苗蹿兩下,那是伯爵的身影再飛過來!
我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一把推開狐狸,瑪麗露。夢蓮伯爵的身影定立在扶蘇剛才所在的地方,嘶啞笑着。
我用手機去照,眼前景象毛骨悚然。
瑪麗露。夢蓮伯爵直勾勾看我,身上大紅袍濕哒哒的,那都是酒水。胸口被我剛才用木闆紮透,透胸而出,透出的那一截上挂幾塊發黑的碎肉,再看他臉,是一副殺人的神情,金色打卷長發蓋不住頭頂的窟窿,眼睛極度充血,幹枯的臉閃耀發亮——全是玻璃渣子,那是我用酒瓶拍的。
他一笑,嘴中銳利的尖牙在黑暗中白得耀眼,看起來說不出的詭異,道不明的神秘,如果非要我用一句話來形容他此時的面貌,那就是——伯爵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我謹慎的盯着她,手上疼痛也全然忘卻。
他在笑。
慘然的笑聲回蕩在我的耳邊,讓我久久不能忘卻。
我把手機放在地上,摸索起地上一個木塊,緊張的握在手中,指着他,語氣有些顫抖:“瑪麗露。夢蓮伯爵,你想幹嘛?”
他呵呵呵的笑:“愚蠢的人類,你覺得你逃得出我的掌心嗎?”笑聲過後,他一瞪眼。捂着胸口,砰一聲倒下,腦袋磕在我腳邊。沒了動靜。
咋回事,笑着笑着就死了?
我用木闆戳他兩下。
沒反應。
我不由得一樂,嘿,瑪麗露。夢蓮伯爵已經被我一木片戳死?!
狐狸走過來謹慎盯着他。眉頭一皺,輕聲疑惑道:“結束了?”
我說:“我覺得是,我一出手那必然是打得他灰飛煙滅。”
正樂着。眼前的吸血鬼伯爵又唰一下直挺挺的立起來。
他突如其來的反應吓我一跳,如果不是我心裏素質高,差一點尖叫出來,我幾乎是坐着彈跳起來往後退十幾公分的距離,他這不是沒死嗎?!
狐狸也被吓一跳,往旁邊跳一步,緊張的看着他。做好攻擊的姿勢,眼前情況不明,狐狸不敢貿然下手。
瑪麗露。夢蓮伯爵頭低着,長發散落在額前,站起來後就再次沒了動靜。就這麽站着。
傻鬼看的好奇,湊過來趴下身子看他臉,末了,站起身拍拍他臉:“喂,你死了沒有?”
我謹慎的盯着,站起身,和傻鬼說:“閃開點,這個瘋子伯爵說不定還沒死透。”
傻鬼退到一旁,我先是踮腳看看後面暗處,那幾個吸血鬼喽啰也沒了動靜,氣氛逐漸歸于平靜,靜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低頭看他的臉,他眉目緊閉,直僵僵的站着,這究竟是死了沒有?
正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睜開,我有所準備,往後退一步,被扶蘇扶住,怒喝一聲:“你到底死沒死?”
“呵呵呵呵…”瑪麗露。夢蓮伯爵發出笑聲,身子也在止不住抖動,他擡起頭,眼睛紅得發黑,嘴唇輕輕一動:“死了。”
死了還說話?騙誰呢?!
我和扶蘇瞬間做好防備,在他動之前一腳踢過去,踹在他身上,瑪麗露。夢蓮身形平移出一段距離,依舊站在我們視線之内,慘然一笑:“呵呵呵呵,吓到了吧?”
我挑着眉毛看着他,隻見他呼啦一伸手,笑得很高興:“呵呵呵呵,嘿嘿嘿嘿,讓你吓我,這次被我吓到了吧?”
扶蘇詫異的看看我,我說:“甭看了,他腦子有病。”
瑪麗露。夢蓮伯爵笑兩聲,見我們都不爲所動,猛然壓低嗓子,嘶啞說道:“怎麽了,你們不應該感到害怕嗎?”
我說:“那是你以爲。”
“呵呵呵呵,六百年前我活着的時候,我也像你這般…”
“你别講了。”我說,“我不想聽。”
他面露兇光,右手按在胸前,嗤一聲将木片拔出來,自顧說道:“呵呵呵呵,以爲這樣就可以殺死我,傳出去,我還怎麽做吸血鬼?”
我謹慎的問他一句:“你活着的時候,是不是受到過什麽刺激?”
他一笑,“你沒必要知道,你隻需要明白一點,結束了,我會把你們都殺死。”說着,他晃一下手中木片,“然後我會用這個木片刺穿你的咽喉,放幹你的血。”
我警覺地看着他,看來他已經準備好取我性命,我用手機照一下他的臉,他的臉色變得猙獰,那是異常興奮的神情。
扶蘇低聲說道:“看來麻煩這才剛剛開始呢。”
我不說話,看看遠處那一抹燭光,心裏突然有了主意,但是這個辦法似乎風險挺大,稍微弄不好,玉石俱焚那是難免的事。
瑪麗露。夢蓮呵呵的笑着看我們,一步步走進,那幾個吸血鬼跟在他身後,鼻青臉腫的靠過來,嘶嘶的喊叫着。
它們一步步逼近,眼神中流露出貪婪的氣息,是我手上傷口的血腥味,極大刺激了他們那幹枯壞死的神經末梢。
我捂着手,和狐狸、傻鬼一道看着他們,面對他們的威脅,我面不改色,無所畏懼,但是他們一個個流着口水,鼻子亂嗅的盯着我的手,再舔舔嘴唇,這個動作讓我的神經高度緊張。
血腥味的刺激會讓他們處在極度興奮中。
他們越來越近,我手指猛然蹿起冥燭之火,借此照清路線,更希望可以吓退他們。
淡綠色的冥燭之火很暗淡,火光照在他們臉上反而映襯的更加恐怖。
我把手指往前一伸。
他們停住腳步,相互一對視。
我松口氣,送到一半。他們的身影再次前行。
我伸手在前面晃晃,冥燭之火随着氣流在我指尖跳動,他們并不畏懼。
盯着手指頭看半饷。我把火熄了。
來自地獄的冥燭之火毫無溫度,隻能燃燒靈魂,吸血鬼是一種特殊的鬼,他們是用出賣靈魂來換取**的永生。并不是大多數鬼那樣,脫離**,靈魂爲鬼。這火對他們沒用,他們明白這點,不懼怕,一直點燃隻會浪費我的精力。
我們退到牆角,黑暗中我扯一把扶蘇,狐狸低聲問我:“怎麽了?”
我不說話,指指黑暗中的那一抹足夠吸血鬼視物的燭光。
狐狸看着燭光。看一眼地面,會意,忍不住問我一句:“那樣的話是個辦法,但是很危險呢。”
我說:“怕什麽,你不是妖狐麽。”
“會燒焦我的皮毛的。”
我說:“沒事。你有妖氣護體,完全抵擋得住。”
“是麽,隻是我的妖氣無法同時護住我們兩個人。”
我又說:“你不用管我,我有天門鎖陣呢。”
狐狸此時挺啰嗦,又問一句:“天門鎖陣不是抵禦妖邪陰氣的麽,這個護得住嗎?”
看着瑪麗露。夢蓮和他的手下逼近,我推一把狐狸:“快點去,别啰嗦!我掩護你!”
傻鬼也跟着喊:“狐狸快去,老大掩護我們!”
扶蘇不再說話,變身白狐跳出去,傻鬼擡起腳也要跑。
我把他拽回來:“回來,你去哪,你想把我自己留在這啊!”
瑪麗露。夢蓮伯爵見勢,和幾個吸血鬼想要攔狐狸,我又推一把傻鬼:“揍他們,你抓住他的胳膊,我上去踹他。”
傻鬼被我推過去,站住腳一拉我,我沒把他推過去,他把我先甩過去了。
我撲身到瑪麗露。夢蓮身上,和他撞個滿懷,瑪麗露。夢蓮沖我一笑。
我出手攬住瑪麗露。夢蓮的脖子,想制住他,伯爵速度更快,他先抓住了我,拎着我的脖子把我拽起來,剛抓起,傻鬼跳過來,大聲喊一嗓子:“放開那個吸血鬼,讓我來!”
我就覺得後腦勺一沉,然後想回過頭去狠狠地罵傻鬼一頓。
腦袋又挨兩下,伯爵抓着我沒什麽大事,倒是這拍的兩下快把我打殘了。
傻鬼打兩下,嘀咕一句:“哎呦,打錯人了。”一邊喊,一邊又給我一巴掌。
我被他拍得直迷糊,暈頭轉向中傻鬼終于認準了人,沖撞開圍着的吸血鬼,一把拍在瑪麗露。夢蓮伯爵胳膊上。
我被拎着晃兩下,眯眼看向亮處,扶蘇已經收拾了那個吸血鬼,拿到蠟燭,傻鬼也在這時候終于撥弄開伯爵抓着我的手,我在地上打個滾,傻鬼撞開伯爵,跟着我跑出來。
身後風聲緊随,我和傻鬼一路淩虐酒桶,撞出一條路,靠到狐狸近前,抽出酒架上的幾隻酒瓶,一股腦的往身後砸去。
酒瓶在半空不斷被擊碎,扔掉最後一個酒瓶,伯爵伸出利爪直挺挺的向着我們的方向抓過來,時機成熟,扶蘇毫不猶豫的把蠟燭扔給伯爵。
半空中蠟燭整齊被切成幾截,火星四濺,幾乎熄滅,觸碰到滿身酒水的伯爵之後,迅速燃燒起來,頃刻間照亮整個酒庫。
伯爵一停頓,揮手撲打身上火苗,落在地上,早已被酒水覆蓋的地面感受到溫度,火勢瞬間蔓延。
我們朝門外跑去,背後火勢洶湧,整個酒庫亮如白晝,熱浪烤臉!火勢已經在我們之前蔓延到前方。
跑到門前,傻鬼撲過去狠狠地撞在門上,我和扶蘇也相繼擡腳踢上去,幾乎斷裂的門被踹碎。
我一貓腰鑽出去,立即卧身趴倒在地,呼哧的聲響,一個飛舞的火球将門完全撞碎,上了高空,留下一陣焦灼的氣息。
回到酒吧,昏暗的燈光下誰也不曾注意到我們,所有的人依舊在舞台下狂歡,完全沒有注意到在他們狂歡的這段時間,我把酒庫點了。
出了門,我站在百米開外的街上看着酒吧的情況。
火焰沖天,蔓延到酒吧,酒吧裏的人迅速跑出來,看着突如其來的大火一陣喧嘩,更有人擡頭望着空中幾個飛舞的火球驚歎不已。
看着火勢被撲滅,我們轉身走出街頭,高空中掉下幾塊燒得焦灼的碎布片,落在我的肩膀,我用手一彈肩膀,掃落灰塵,“走吧,去醫院。”
ps:感謝花湮月、道者無極兩位書友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