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台的兩個工作人員擡頭看我一眼,沒好氣的說:“找狐狸去動物園。”
我又解釋道,“我找的不是普通的狐狸侖雪山的白靈狐!”
工作人員不理我,倆人一對視,其中一個說,“這人有病。”
我還得再給他們解釋解釋,還沒開口,傅林月茉他們走進來。
傅林走到吧台,開口說,“我們想找人。”
誰啊?”
我說,“找狐狸,我都說好幾遍了。”
那個工作人員瞪我一眼,問傅林,“這神經病和你們一起的嗎?”
傅林搖搖頭,“我不認識他,能幫我們查一下嗎?”
嘿,這話說的,這是要立馬和我撇清關系啊。
我們又不知道那人是誰,怎麽查,等你查出來黃花菜都涼了,一招呼傻鬼和葉子,“你二樓,葉子三樓,我去四樓,地毯式搜索。”
傅林還在和工作人員交涉,交涉沒有用,還得看我雷厲風行的手段。
傻鬼葉子已經幽幽的飄到樓上,我奔着電梯跑過去,打開電梯門就站進去,電梯門關到一半,一中年大叔拎着個包也踏進來,朝我歉意一笑,伸手就要按三樓。
“别浪費我的寶貴時間!”我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推出去,迅速按下四樓的按鈕。
電梯關上,緩緩的往上走着,到了四樓聲門開了。
我順手拎把電梯門口的大笤帚沖着第一個門就沖過去,跑到門前一愣神,我進不去。
葉子和傻鬼是鬼,不用走門,直接能穿牆進去,我沒門卡進不去啊,我撓撓頭轉過身去,兵貴神速,葉子和傻鬼已經上來了。
葉子搖搖頭,“沒找到。”
傻鬼也搖頭。
梯又上來了,月茉和傅林走出來,蘇珊跟在後面。
月茉說,“你是笨蛋嗎,占星的時候你難道沒看到房間号?”
“房間号?”我愣了一下,我還真沒注意。
傅林揚了揚手中的門卡,向我炫耀他的交涉結果磁卡上用膠紙貼了個副得意的樣子,“星陣最開始顯示的就是房間号,你觀察的真不仔細。”
傻鬼說,“可不是嗎,老大光看褲頭顔se了。”
我給他一巴掌,“非常時期,别亂說話。”
傅林拿着門卡往前面走去,一邊走一邊看兩旁的房間号,“先找到房間。”
我們都跟上去,沒走幾步就看到了房間,傅林把門卡對着門上的滑槽一劃,推開門,我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撲面迎來。
葉子說,“好濃的香味。”
我站在原地愣一下,這股香味我再熟悉不過,這是花妖婉兒身上的香氣,難道真的是九尾冥狐?!
我趕緊跟着走進房間,跑進卧室,卧室香味格外濃郁,桌子上還放着婉兒下午買的東西,空無一人。
咋回事?
我們出其不意,一路超速行駛,馬不停蹄的趕過來,居然撲個空。
我思維混亂了,我把一切可能都想到了,就是沒有懷疑是他們。
我一拍腦門,那個夢最後不就是九尾冥狐嗎,這麽顯而易見的事情我竟然沒當回事,隻想到月茉回來就能找到扶蘇,卻忽視掉一些簡單的問題。
還有花妖,我說她看到我怎麽那麽大反應,原來是這樣,但是九尾冥狐和花妖帶走扶蘇有什麽目的?
我坐在床邊歎一口氣,我覺得我挺聰明,怎麽關鍵時候思維就不全面。
傅林在房間裏轉兩圈,仔細察觀察了一下,說道,“事情确實沒有想象的那麽順利,現在似乎追不他們了。”
蘇珊站在那裏也不說話,我苦笑一下,吃飯時還誇下海口,這下好,又食言了。
我隻能尴尬的問月茉,“明天還能繼續用星陣找到他嗎?”
月茉沒有回答我,隻是看着桌子上的東西,“他們是在一個小時内剛離開,你看懂了嗎?”
我看看桌子上的東西,想一下,似乎明白了點什麽。
那個神秘的人就一直在我們周圍,用幻術隐藏着自己,如果不把他找出來,那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底下,星陣并不是實況轉播,這其中有一個小時的空白,他完全可以借助這個時間重新換地方隐匿起來。
一個人如果故意隐藏自己,占蔔術,占星術都是徒勞的,想要找得到他,談何容易。
這個人究竟是誰,是那隻九尾冥狐麽?
如果真是那隻冥狐,那我當初就不應該放走他們,難不成這說到底,禍根還是我自己留下的。
我們走出賓館,沒再多問間的情況,問了也白問。
一出門就看見大道士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腳一軟,險些摔倒在地上。
我趕緊扶起他長你來晚了,撲了個空。”
大道士一抹汗,道袍幾乎濕透,“貧道招手讓你們停車,你們竟然加速,貧道輕功練得再好,哪能趕上這玩意。”
“這真不能怨我,一開始我話沒說完你就沖出去了,追上你的時候,你光擺手不說話,我哪知道什麽意思。”
“貧道輕功全憑提着一口真氣,怎麽能輕易說話。”
眼看今晚是找不回人了,月茉和傅林已經上了車。
月茉落下車窗,沖我說了一句,“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晚上再用星陣找一次好了。”
我點點頭,看着傅林載着月茉消失在了街頭。
沒辦法,我說,“我們回去吧。”
蘇珊在原地站了半天,擡起頭來說,語氣有些傷感,“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在街上轉轉,還以爲今晚就能見到我哥哥。”
我說,“回去吧,你自己在街上多危險,别再出個什麽事情。”
蘇珊沖我一笑,“沒事的,我就轉一會。”
我說,“那我跟你一起吧。”
蘇珊走向街道,“不用了,我想自己一個人轉一會。”
看着蘇珊一個人的背影在街上,路燈的照耀下顯得有些惆怅,我看一眼葉子,葉子說,“我們先回去吧。”
我點點頭。
撲了個空,竟然是那隻花妖和冥狐綁走狐狸,這個結果讓我有些意外,但是他們究竟有什麽目的這點我無從得知,或許是扶蘇本身就和他們有什麽恩怨?
我們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着,路邊有個馄饨攤,一個老太太站在攤位前忙碌着。路燈那麽亮,老太太把攤子擺在個沒光的角落裏,難怪會一個人都沒有。
我對大道士說,“道長我們去吃碗馄饨吧。”
大道士揉揉肚子,一路輕功加小跑,體能消耗那麽重,他早就饑腸辘辘了。
一輛小推車上面載着幾個炊具,一個大鍋裏面燒着滾燙的開水,攤位頂上挂着的小煤油燈在這繁華街道的路燈對比下暗淡無光。
老太婆也不搭理我們,我們離着這麽近,她就像看不見一樣,隻是一個人在忙碌着,一遍遍的把鍋蓋拿起來,再關上。
我拍拍小車,老太婆這才擡起頭來,滿臉皺紋,眼神渾濁,看得我心裏有些發怵,這張枯敗的臉,看起來有些恐怖。
老太婆聲音低沉沙啞,開口緩慢說道,“四個人啊,要四碗?”
我愣了一下,我和大道士兩個人,哪來的四碗?
莫非這個老太婆能看到葉子和傻鬼,把他倆也算上了?
我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我們兩個人。”
老太婆一指葉子和傻鬼,“年輕人,你們兩個人吃,他們就不吃嗎?”
我不禁想知道這個老太婆是人是鬼,看得到鬼,還能說出這種話,給我的感覺她不是一個普通的人。
再看一眼車頂上挂着的小油燈,說不出的詭異。
我不動聲看情況再說,我說,“那就先來四碗吧。”
老太婆沒說話,隻是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盤馄饨倒入翻滾的沸水中。
我和大道士都走過去,坐在旁邊的小方桌旁,葉子和傻鬼也坐了過來。
大道士低聲說道,“依貧道所見,這個老太太古怪的很。”
我點點頭,剛要開口說話,一碗馄饨直接放到了我的面前,冒着騰騰熱氣。
我轉過頭去,老太婆已經走到攤位前,又端起了另一碗走過來。
在這繁華街道的夜s異的攤位,奇怪的老太婆,好快的馄饨,這才下鍋不到半分鍾就熟了,讓人如何能不心生疑惑。
老太婆放下馄饨對葉子和傻鬼說,“你們兩個的還要等一下,人有人路,鬼有鬼道,吃食自然也要分開。”說完她又轉身回到攤位前忙碌着。
我看了一眼馄饨,聞起來很鮮,馄饨也是皮白飽滿,湯是紫菜蝦皮雞蛋的,這就是一碗普通的馄饨,沒有什麽異常。
我拿起筷子,挑起一個馄饨吃一口,很鮮,口感也很好,我從來沒吃到味道這麽好的馄饨。
我完全可以斷定,這就是一碗馄饨,并沒有什麽不同之處,這讓我更加懷疑這個老太太的身份。
大道士沉思片刻,看樣子也說不出個四五六,還是用筷子挑起馄饨,吃了起來,喝一口湯,擡起頭來贊歎道,“味道還真是很鮮。”
過了一會,老太婆又端過來兩碗馄饨濁,似乎摻着别的東西。
老太婆把馄饨放下,說道,“鬼魂食人煙火不知滋味,加點松木灰,可嘗得出酸甜苦辣。”
我知道這類說法,不是每個鬼都有傻鬼一樣的胃口,不管什麽味道,能不能吃都吞得下。
鬼想要吃東西不難,但是想要吃到其中的滋味,這就有些講究了。
很多人都知道,凡是妖鬼喝酒,都需要柳枝攪動,他們才喝得到其中的和滋味,妖類大部分還是直接嘗得到味道的,但是鬼類卻隻能靠這樣才能嘗得出苦辣酸甜。槐樹皮,松木灰都有類似的效果。
這個老太婆究竟是何方神聖,天上各路散仙沒這号人,地府中倒是有個賣馄饨湯的孟婆,但是賣馄饨的老太婆,我還真沒聽過。
我猜不出她的身份。
我們沒多說話,吃完馄饨,我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些一共多少錢?”
老太婆擺擺手,“不要錢。”
不要錢是好事,但是這馄饨不一樣,賣馄饨的人也不一般。
我也不在賣關子,直接開口問道,“我是個先生,不知您老是何方神聖,還是十分感謝您老的馄饨。”
老太婆收拾起攤位,自顧說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吃我一碗馄饨,隻要聽我說一件事就好。”
聽老太婆說一件事,什麽事,好事壞事。
我問道,“什麽事情?”
“老太婆就勸先生一句,私改天命之事,你不要再去過問,省的引火燒身,無法自保。”
老太婆說完,身影逐漸模糊,漸漸消失在夜s連忙去抓她的攤位,“神仙,等等,您老把話說清楚。”
“聽不聽在你,先生自己掂量一下吧。”
攤位瞬間消失不見,消失的瞬間隻留下一道微弱的金光,剩下一片本來就空曠的街角。
我站在原地想半天,她說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這個老太太是誰?
要不是肚子脹脹的,确實是吃了馄饨,我都覺得這是個假象。
她讓我不要再去過問私改天命的事情,小道士被鎖了,我還要去過問什麽?
大道士臉se十分難看,突然轉過頭來,表情凝重,“我知道她是誰了!”
我疑惑的看着大道士,“她是誰?”
“地藏王。”
地藏王?就是那個宣稱“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高尚情地獄宣揚善道,普度衆鬼,和文殊,普賢,觀音齊名的地藏王菩薩?
我還吃了他一碗馄饨沒給錢?!
賣馄饨的老太太是地藏王菩薩假扮的,他和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呢,難不成私改天命這事還沒完?
我腦子裏一團漿糊,狐狸還沒找着,這裏還有一群虎視眈眈的驅魔人和金老頭那個老王八蛋,這又蹦出來個有關私改天命的事情的消息。
正在我愣神的時候,我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月茉的老仆人,“月茉大人怎麽樣了。”
這老頭還真啰嗦,我沖着電話喊道,“好着呢,現在應該都回去睡了。”
我就放心了,我明天早上就會回來的。”
回來就回來呗,和我彙報啥,還嫌我不夠忙呢。
管他呢,什麽事都得一步一步來,眼前的事情弄完再說,我說,“回家。”
傻鬼抹着嘴,還蹲在地上意猶未盡,朝我呲牙一笑,“好吃,我還想吃。”
我拽起他來,“行了,别回味了,吃這麽一碗馄饨你就知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