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右邊胡同裏拐出來了一隊人,七八個的樣子,渾身無一例外都是破破爛爛的樣子。
身穿鐵甲,頭戴鋼盔,手上舉着一根長長的長槍,其中兩支還掉頭了,就剩下一根棍子,它們鋼盔下的臉無一例外都是深深凹陷下去的,沒有一點水分。
這是我不禁吸了一口冷氣,這個鄭林的墓城中竟然還會有這個東西,這個猴爺是公然想要和閻王老爺子作對啊!
我把頭伸回來,不再去看他們,省的被他們發覺。他們很可能就是鄭林生前的衛兵,被施以禁術,成了死而不僵冤魂不散的一直遊蕩在墓城中守衛着這裏。
地府也有百萬相當于閻王爺的軍隊,隻有千年厲鬼作亂,或者押送大量魂魄的時候才會借路,所到之處風雲變飛魄散,手段、陣勢要比鬼差收人更加可怕。
牛頭馬面無常二爺等鬼差雖然在地府相當于公務員,維護地府和平治安,地位要比高上好幾級,但是鬼差所做的是維護和安全工作代表的是鎮壓和權利。
這個鄭林,果真是覺得自己死後躺在棺材裏太舒坦了,竟然私自建立鄭家果真是野心勃勃。
地府人家都進入工業化了,步入高科技時代了,先不說鄭林手上那幾隻掉了頭的長槍,就是數量上你也根本對抗不了,這個老侯爺生前肯定是個和周和一樣的瘋子。
我剛要告訴扶蘇我的發現,扶蘇伸手捂住我的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那幾個在主幹道上轉了兩圈,然後又帶着稀裏嘩啦的盔甲撞擊聲沒了蹤影。
這一定是巡邏隊無疑!
聲音消失了好一會,扶蘇才松開手,問道,“你看到什麽了?”
我說道,“原本以爲這個鄭林隻是建墓爲城,有建立冥城的這個想法而已,但是沒想到竟然都有了,果然是個瘋子。”
扶蘇皺了下眉頭,表情凝重,那不是地府才有的嗎?”
我說,“這些肯定是鄭林生前的侍衛,被施以禁術,建造墓城的時候,那麽多勞工,肯定會有大量衛兵看守,墓城中肯定不止這麽幾個,數量衆多,被稱爲鄭林私自設立的不足爲過。”
扶蘇想了一下說道,“一般人怎麽可能會這種秘術,而且這個地方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找得到的。”
我思索了一下,似乎有了一點想法,“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周和,我不肯定,如果是周和,還有很多地方我沒想明白。”
月茉輕聲說道,“很好理解,不是有個成語叫鸠占鵲巢嗎,你們說的那個周和沒有建墓爲城的财力,那就讓别人替他建就好了。”
我和扶蘇相互一對視,頓時明白了。
我想起了貓奴,魂飛魄散前說的話一門做着選墓的幌子,卻強行占墓,做的是這種勾當。
這個地方是周和找到的,但是他沒有雄厚的财力支持,于是把這個地方告訴了鄭林,鄭林建墓爲城之後,他又幫鄭林設置了各種棺屍,貓奴借助鄭林之手幫助他完成私改命數的手段!
這裏不是鄭侯爺的墓城,棺材裏真正的主人是周和!
貓奴不會易主,所以才會被周和用鎮墓鎮住,這個老侯爺原來也隻是個棋子,忙活了半天是給周和打工的。
我們都沒有說話,這個周和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難對付家有此喪心病狂之人,我一定要爲祖師爺清理門戶。
我看了看月茉,她也是一個對厚黑學有着深入了解的人,我開玩笑的問道,“月茉老闆大人,你不會到時候也對我痛下殺手吧?”
月茉看着我,面無表情的說道,“那要看你有沒有那個價值了,我不想在你身上花費過多的腦力。”
扶蘇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你太高估自己的價值了,這樣可不好呢。”
我狠狠的踩了一腳扶蘇的尾巴,“死狐狸,有你什麽事情,閉嘴。”
扶蘇揉了揉尾巴,幽怨的看着我,“不要這麽粗魯好不好。”
我們走回了主幹道,剛才那聲槍響,金老頭他們遇到什麽了,難不成和鄭侯爺的巡邏隊擦槍走火了?
我說道,“我們跟上去看看。”
我們靠着鬼火微弱的光亮往前面走着,仔細聽着兩旁的動靜。兩邊的小路時不時的吹出一股讓我覺得有點冷。
周圍死寂的一片的,隻有我們的腳步聲在耳邊回蕩。
走了一會,還沒有看到盡頭,但是遠處傳來了異樣的聲響,像是有人急匆匆的在跑動着。
我們迅速躲進了胡同裏,趴着頭觀望着,是一個衣衫褴褛的鬼!
這個鬼應該是勞工的鬼魂,慌張的跑動着,站在主幹道上四處看着,我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東西能把一個鬼吓成這樣。
這個鬼又跑了兩步,緊接着一道黑影呼嘯着飛了過來,借着鬼火我可以看到是一支破舊的箭矢插在了這個鬼的前胸。
那個衣衫褴褛的鬼直挺挺的趴在了地上,三魂迸出,眼看是魂飛魄散要灰飛煙滅了。
稀裏嘩啦的盔甲撞擊聲傳來,是十幾個圍在那裏站了半天,然後又整齊的邁着步子往後走去。
按理說三魂迸飛,這個鬼就活不了,但是讓我吃了一驚的事情發生了,這個鬼的三魂再次重合,這個鬼又站起來了,然後繼續追趕他,又是一箭打散了三魂。
轉身在離開,這個鬼再次複活,繼續跑繼續追,一直在重複着這個過程。
我看得有些奇怪,你們這挺會玩的啊,不會是就這麽玩了兩三百年吧?我靠,累不累啊。
扶蘇也看得有些詫異,“他們這是在幹什麽?”
我思索了一下,想起了七叔公以前講的圈地畫陣,冤魂不散之術,在這個圈子裏即使是被把魂魄分成八塊,他們也會再次複合,但是出了圈子,就會立刻魂飛魄散。
我說道,“可能周和在墓城裏布置了什麽特殊的陣法不散,死而複生,這批在墓城中也會周而複始,永遠都殺不死,受到陣法的影響,在墓城中勞工的鬼魂也會如此,于是被一次次的追上殺死,魂飛魄散,再次複活逃跑。”
扶蘇感歎道,“有點意思呢,周和果然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
我又想了一下,說道,“其實這個鬼已經魂飛破散了,我感受不到他的鬼氣,隻是留下了一個魂飛魄散的過程,這些畢竟不是地府的正規軍隊,智力有限,也就這麽追了幾百年。”
扶蘇點點頭,“這個墓城果真是有點意思呢。”
有個屁意思,如果破不了陣,被這群發現,一般法器很難徹底弄死他們,到時候我們也就得跟他們一起玩這個遊戲了。
我們坐在這裏等了半天,這一幕才終于消失遠離在我們的視線之外,我們是活人,被發現的話,那群肯定會把我們當做優先攻擊的對象。
稀裏嘩啦的盔甲聲再次消失在遠處,我們這才走了出來,不遠的路程就碰到了兩撥看門的鄭家不知道後面還能不能碰上更多這個玩意。
繼續往前走了兩步,一個巨大的建築聳立在主幹道的側方,氣勢雄偉,看不懂的牌匾在鬼火的映照下反着光,門口兩根大柱子,上面雕刻着的全部是兇神惡煞的鬼像,這個建築和那些裝飾的房子不同,裝上大門了。
這個明顯不是正殿,是個側房小屋,因爲它的位置就不正。
我低頭仔細打量了一下地上,有一攤水迹,并一直延伸到了裏面。
扶蘇表情一變,低聲說道,“這是血迹,而且是新鮮的!”
我一愣神,血迹,金老頭他們時遇到什麽了,該不會是因爲私闖民居被鄭侯爺給逮捕了吧。
鬼火的光是幽幽的綠低下身才能借着光亮看出紅是誰的血迹,看樣子是被拖進去了。
一聲慘叫從這個建築中傳了出來,吓了我一跳,心裏一顫,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個聲音是李二炮?
我和扶蘇都相互一對視,邁起腳步就跑了進去,跑了兩步就捂住了鼻子,這裏面好濃的血腥味!
地上的血迹一直往前延伸着,看不到盡頭,我們的兩旁隻是牆壁,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我被血腥味頂得頭有點暈,扶着牆壁站了一會,但是這裏已經沒了動靜。
我看了一眼扶蘇,“要不要進去?”
扶蘇也拿不定主意,在猶豫着,月茉開口說道,“如果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我們将會很被動。”
我覺得這麽貿然進去我們的處境更被動,門外又傳來了奔跑的聲音,然後又是盔甲的撞擊聲,我靠,這隻被追趕的鬼轉了半天又轉回來了,你跑什麽跑,在原地一直滿狀态複活多好啊。
門口那麽多被他們纏上更不好受,我一咬牙說道,“我們先進去,管他們什麽東西,我們人多先給他一頓胖揍再說。”
傻鬼拽着我,“老大,我害怕。”
我說道,“怕什麽,我罩着你,我們再往前走走。”
我們加快了腳步,順着血迹一直往前走過去,到了盡頭,三道沒上鎖的鏽迹斑斑的鐵門擋在了我們的面前,血迹就延伸到了中間的那道門。
盔甲的撞擊聲還在房子外響着,希望門裏的這個東西能好欺負點,我把鏡橫在胸前,輕輕的推開了這個鐵門。
我剛推開一條縫,就聽到一陣異響,扶蘇喊了一聲“小心!”,有埋伏!
我趕緊舉起鏡就擋着,然後就不知道有個什麽東西一下子撞在鏡上,然後跌落在了地上,滾到了我的腳邊。
我迅速伸手把門拉上了,同時一腳把這個圓圓的東西踢飛了出去,撞在牆上,又滾了回來,但是并沒有再多的動作。
“我靠!什麽東西!吓死我了!”我撫摸了一下胸口,用鬼火照着看過去,一看不要緊,看了就要命了,如果不是扶蘇伸手緊緊的捂住了我的嘴,我就喊了出來。
飛出來的這個東西竟然是李二炮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