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蘇先生趴在地上不動彈,我問道:“蘇先生你怎麽了?”
“腿抽筋了,”蘇先生捂着耳朵,說道:“我又聽到那個奇怪的聲響了。”
腿抽筋的我見過,我自己就抽過,但是抽筋了以後趴在地上的我還真是第一次見。
他們有錢人的生活習慣就是不一樣。
“聲響?哪裏有聲響,”我什麽也沒聽到,“道長聽到有什麽聲響了嗎?”
大道士搖搖頭有。”
我又看了一眼剛才那個鬼站過的地方,鬼沒了。
蘇先生還在地上趴着,我好心提醒道:“鬼走了,你快起來吧。”
蘇先生坐在了地上,沒走,我聽得到他的聲響,我覺得他要走進來了。”
莫名其妙,蘇先生不會是産生幻覺了吧。
我看着他老婆,他老婆也看着我,語氣有些驚恐:“我也聽得到奇怪的聲響,就好像一個人在說話。”
我更加疑惑了,我脖子上挂的可是通靈玉,我怎麽聽不見。
大道士也很奇怪,問道:“他說什麽了?”
“不知道,聽不清,聲音很模糊,但是是個女的,而且我還覺得聲音很耳熟。”
我想了一下說,“那說不定是你家老祖宗想你了,想和你們聊聊天,你們至于這麽慌張嗎?”
我話剛說完,燈突然滅了。
一般在要發生什麽事情的時候燈都會突然滅掉,不是燈泡壞了,就是保險絲斷了,這種奇怪的現象到現在,科學都解釋不了。
“怎麽回事,停電了嗎?”
我看了看外面,路燈還亮着,還有人在路燈底下若無其事的走着。
我問道:“你們家是不是拖欠電費了,外面的燈都亮着。”
蘇先生擡起頭,說道:“這是不是鬼吹燈,我聽說...”
大道士說道:“鬼吹燈,貧道還沒聽過隔着屋子吹電燈的鬼。”
我說道:“那這個鬼在門外吹電表箱也不一定。”
蘇先生和他妻子兩個人就像受了驚吓後吃鹹魚噎着了的貓,倆人一抱團縮在了沙發後面。
“兩位先生還是趕緊把這個鬼收了吧,我們昨晚上就擔驚受怕了一晚上沒睡。”
我也不再遲疑,畢竟我是個和鬼打交道的人,大道士也見多了厲鬼,我們兩個确實是不怕這些,但是他們夫妻倆就受不了了。
我準備去推開門,下樓去和這個鬼談談,大半夜的不要出來吓人,找個地方睡一覺多好。
大道士拉住我,在我耳邊說道:“我感覺這個鬼現在就在樓道裏徘徊。”
我問道:“他是不是丢東西了?鬼去黃泉路上一定要保持身軀完整,要不然投胎以後容易畸形。”
正說着,我聽到了聲響。
在門外,看來這個鬼已經上來了。
大道士又說:“這個鬼似乎是找什麽,但是又不确定,一直在徘徊。”
我想了一下,鬼可以穿越門窗牆壁,這個鬼直接進來看看不就行了,看來他還是個很文明的鬼,不私闖民宅,這一點值得廣大鬼朋友學習。
門外的聲響停止了。
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還不确定外面究竟是什麽情況。
沒等我打算深入了解,一個鬼影就已經穿牆走了進來,這個鬼身上還帶着一絲幽藍的光,帶夜光的鬼還真是少見,在外面路燈很亮,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看着蘇先生夫妻倆相互擁抱着,大氣不敢喘一聲,他倆要是看到了,我估計非得昏過去不行。
大道士一拍我,說道:“這不是個鬼!”
我一聽,不是鬼,疑惑了,“不是鬼?”
“這是個回歸原形的地魂。”
地魂?我又打量了一下在我們不遠處的鬼,這身影,我好像在哪見過,葉子!
我趕緊喊道:“葉子!我在這裏,别找了!”
大道士又說:“三魂中除了命魂,天魂地魂都是沒有意識的,她聽不到,肯定是她生前的念想太強烈了,地魂才會飄到這裏。”
我一看,得了,這下葉子終于有救了,怎麽說來着,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捎帶還能賺外快。
我剛要過去把葉子的地魂收回來,卻發現她有些古怪,在張着嘴,似乎在說着什麽。
我湊過去一看,滿臉都是淚水。
我把大道士招呼過來,問道:“道長,她這是怎麽了?”
大道士湊過來,說道:“可能在這裏有她生前的記憶,她隻是順着記憶飄過來。”
蘇先生和他妻子見我們倆白話這麽久,探出頭來看着我們,先是吃了一驚,然後又吃了個更大的驚。
“葉雪?”
我愣了一下,看着蘇先生,“你認識她?”
更奇怪的是他老婆好像也認識葉子,也驚呼了一聲:“葉雪?真的是你嗎?”
我看了看葉子的地魂,嘴角突然動了一下,居然是一個微笑,身影漸漸模糊。
大道士喊道:“愣着幹什麽,趕緊收了她,要不然又要飛了。”
我不再遲疑,一伸手去抓她。
剛砰到她,就變成了一個淡藍se的球,哧溜一下從我身邊鑽過去,從陽台飛出去了。
“追啊。”
我也顧不上那麽多了,順着陽台就要跳,我靠,這是三樓,我沒有遲疑,立馬轉身從門往外跑。
大道士已經追出去了。
我跌跌撞撞的跑下樓梯,一轉身卻和一個人迎面撞上了,我一下子撲倒在地上。
我一看長老。
那個老乞丐看着我也不說話,我也沒時間和他讨論最近丐幫的發展形勢,爬起來就接着追。
跑了兩步,我不追了,沒影了,我不知道他們跑哪去了,希望大道士能給我追回來。
不遠處一道金光飛上了天,不用猜我就知道,這是大道士的符。這種小事不用我出手,大道士自己就能解決。
過了一會,大道士回來了,扔給了我一張符,說道:“在裏面了。”
我接過符,很小心的裝進兜裏,葉子的三魂總算是都收回來了。
我一揮手,對大道士說:“走吧,我們上去拿錢,他們兩口子似乎認得葉子,有些事我得問問他們。”
我們倆回到了蘇先生家,他們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們,“剛才那個是葉雪?”
我回答道:年前被殺害的葉雪,你們認識她,那我有些事想要問問。”
他們家的燈已經亮了,說不定葉子上來的時候真的把電閘給他們關了。
聽到我這麽說,蘇先生看着我:“葉雪她不是在十年前中毒死的嗎?”
他妻子也說道:“對啊,都過去十年了,她怎麽會突然出現?”
我思索了一下,都過去十年了,他倆還能這麽清楚地記得葉子,蘇先生和他妻子一定和葉子比較熟悉。
葉子的地魂會在無意識飄到這裏,肯定不是偶然,是不是散魂以後,她被封禁的記憶也恢複了,于是帶着記憶的地魂來到了這裏?
我用我發達的腦細胞思考着,蘇先生,蘇安炫?瑩瑩,劉瑩!
我太佩服我自己了,這麽多年的推理小說不是白看的。
我說道:“蘇安炫,劉瑩?”
“你怎麽知道我們的名字?”
“我是先生,看相算命,算出你們的名字也不足爲奇。”
他們倆很崇拜的看着我。
“你們和葉子很熟嗎?”
蘇安炫呢喃道:“葉雪是我的前任女朋友,劉瑩以前和她是好朋友,隻可惜葉雪...”
我不禁感歎道,看出來了,确實是好朋友,連她男朋友都一起照顧,這才是真情,絕對的好朋友。
這些不是我想問的,我問道:“我想聽聽你們去露營的事情。”
“你連這個都知道?”
“我知道的太多了,我可是先生,能掐會算。”
劉瑩打開冰箱,拿出了幾罐飲料給我們,然後坐到了蘇安炫的身旁。
蘇安炫回憶了一下,說道:“那是十年前,我和葉雪分手了。但是分手後沒幾天,葉雪就找到我,說要一起去露營。于是我們六個人去了郊區的山頂,在那裏燒烤,唱歌玩了一晚上,葉雪當時沒有吃東西,也沒有和我們說太多的話,我覺得她肯定還在生我的氣。”
我想了一下,沒想明白,葉子都和人家分手了,還去找人家露營,她的想法我猜不出來。
“後來玩累了,我們都去睡覺了,第二天都快中午了,我們發現她還沒睡醒,劉瑩就去叫她,結果就...”
蘇安炫說到這裏,沉默了,然後接着說道:“第二天來驗過了,說是中毒,是被毒蟲叮咬了,屬于意外。”
劉瑩點頭道:“嗯嗯,是意外。”
看着他們夫妻倆一唱一和的,我還是想不明白,“意外?恐怕沒這麽簡單,是情殺!”
一聽我這麽說,劉瑩的臉瞬間變白了:“情殺?怎麽可能,她又沒有情敵,而且去的都是我們幾個關系很好的人。”
我問道:“那你們倆怎麽走到一起去了?”
蘇安炫說道:“我們倆是在葉雪出事的第四年才相戀的,在那之前我和瑩瑩隻是朋友關系。”
“那你們倆好端端的爲什麽分手?”
蘇安炫沉默了一陣,說道:“他父親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她是富豪的女兒,家産千萬,而我隻是一個窮小子,又沒有本事...”
原來葉子生前還有這樣的家境,這點出乎我的意料。
我最看不過眼的就是這種事情了,我忍不住說道:“這點挫折你就放手了?真愛難道就這麽不堪一擊,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
蘇安炫低聲說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聽到他這麽說,内心的正義感使我忍不住罵道:“放屁,借口!就因爲這個你和她分手,讓她自己承受痛苦,讓她每次路過北河公園亭子的時候淚流滿面!這麽不負責任的離開,你想過她的感受嗎?滿嘴的我愛你一生一世,說到底還是輸給眼前的一點小阻礙八蛋!”
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麽這麽激動,但是一想起葉子路過北河公園亭子時淚流滿面的樣子,我就覺得這種人很可恨。
蘇安炫怔了一下,“北河公園的亭子,确實滿滿的全是我們的回憶。”
我又說道:“葉子死了這麽久,記憶丢失了,但是還記得那個亭子,帶着記憶的地魂憑着你的氣息追到這裏,我真爲她覺得不值。”
蘇安炫沒有說話,但是眼裏全是淚水,一旁的劉瑩眼睛也是紅紅的。
我看了一眼大道士,算了,大道士和我一樣,都沒有女朋友,對這種事情他就是一個擺設。
沉默了許久,蘇安炫突然擡起頭問我:“你到底是誰,你和葉雪是什麽關系。”
“我是先生,和葉子也沒有什麽關系,算是朋友,打算幫她找回生前的記憶,但是現在我覺得沒這個必要。”
“是麽。”
“但是她的死完全是不是意外。”
我又問道:“那他父親現在在什麽地方。”
“葉雪出事後葉伯父悲傷過度,死了。”
我還想找到他父親了解一些情況,看來不必了。
我又問道:“葉子生前和誰有什麽過節嗎?”
劉瑩說道:“葉雪是個溫和的人,和誰都相處的很好。”
我想了一下,沒感覺到葉子那裏溫和了,不過人家說的是生前,可能是變成鬼了以後轉變了吧,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