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街邊攔了輛的士,依照周天明所說的地址,司機很快地将二人送到了目的地。也是這一路上的街道并不怎麽擁堵,而周天明在突然想到凱瑟琳的話之後,隻是提心吊膽,生怕自己與開凱莉的這些親密舉動隻會将她與自己的生命關系連接越是緊湊。
他一路上忽喜忽憂,隻出神的望着窗外琉璃似水的夜se,再不與凱莉說一句話。凱莉雖然不知道周天明究竟怎麽了,但是想他突然對自己由熱情轉爲冷漠,其中總該有個什麽原因,不禁暗暗想道:“也許他心中還沒忘掉那什麽叫做齊玥的女孩兒吧。”她曾經聽周天明在克裏姆林的時候提起過齊玥,周天明雖然并沒直言承認喜歡齊玥,但是凱莉女孩兒家心思,遠比周天明來的細膩的多。隻從他當時談及齊玥的神情與語氣便可猜測出,他約莫還是喜歡齊玥的。
想到這兒一層,凱莉也不覺得怎麽疑惑起來了,隻是想道:“他表面上雖然什麽都不在乎,但是心中總是記挂着很多人。我也不過是他記挂的許多人中的一個罷了。他剛回來這兒,記挂别的女孩兒,原也沒有什麽。但是就沒有必要與我說那些話了。”
凱莉想到這兒,不禁秀眉颦蹙,清麗的容顔上含着一抹淡淡的憂愁與哀怨,似乎頗爲嗔怪周天明這麽一心多用。
這她卻是實實在在的誤會了周天明。她哪裏知道周天明這麽之所以突然這樣,隻是在爲她與自己二人的關系擔憂而已。
周天明既不願連累凱莉的xing命,也不願就此決絕的與她劃清距離,是以才會突然生出許多煩惱來。但是這些煩惱,凱莉自然是全然不知道,還以爲他是三心二意,自尋苦惱。
兩人下了出租車後,周天明與凱莉并肩走進醫院,尋到绯村薰的病房。他推開房門,但見病房内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潔白的床單散落在地,靠床邊上的窗戶敞開着,窗簾不知被什麽人扯了去,落在地上。
周天明心中一驚,不料他出去一天,绯村薰的病房内竟然發生了變故。凱莉心思機敏,見這病房内散散亂亂的事物,知道這兒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當下悄無聲息的退到周天明身後,将房門輕輕帶上,反鎖了起來。
“這是怎麽一回事兒?”房門關上後,凱莉方才輕聲說道:“看這屋子内的情形,倒是不像那個绯村小姐自己離開的,似乎像有什麽人,有什麽人…”
“有什麽人硬逼着她離開的。”周天明将凱莉未說完的話補完,說道:“這房間内的事物散亂,顯然是經過一番并不算太激烈的争鬥。绯村薰有傷在身,如果來的是暮月的人的話,那麽她應該沒有什麽還手之力。”
周天明說着,又走到敞開的窗戶前,黑夜中湧來陣陣寒風,令凱莉不自禁的打了個寒噤,隻聽周天明緩緩地說道:“窗沿上有兩行極淺的腳印,暮月的人應該是挾持了绯村薰,從這兒出去的。”他停頓了一下,沉吟一聲,說道:“醫院中人多眼雜,他們不願太過招搖,是以隻扮成普通人來看望病人,等到進了病房,抓了绯村薰,再選擇從這兒逃走。”
凱莉好奇的看了眼周天明,說道:“那他們怎麽知道绯村薰住在這兒的?”
周天明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恐怕我太低估了暮月在金陵市的勢力了。”
“什麽意思?”
“我本以爲将绯村薰安置在這兒,暮月的人縱然再怎麽神通廣大,也要花上一段時間才能找過來。”他頓了頓,說道:“這家醫院規模極大,每天住院的病人數不勝數,況且绯村薰住的病房也算是十分高檔的了。前來探病的人如果不将她住的病房号摸的一清二楚,在得不到醫生的允許下,怎麽能進的來?”
“她在這兒不過最多兩天,何以暮月的人竟然來的這麽快?”周天明說到這兒,不禁皺起眉頭,似乎在苦苦思索這個問題。難道暮月的人個個都有未蔔先知的本事?又想道:“之前在天乾高中的時候也是一樣,绯村薰前腳出現,暮月的人後腳就跟來了。他們如果這麽輕松地就能找到绯村薰,那麽無論她躲在哪兒,也是徒勞的了。”
想到這兒,不禁輕歎一口氣,神情頗爲黯然。
他正望着窗口外的夜景呆呆出神的時候,忽聽一個男子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周先生無須歎氣,那绯村薰無恙。”
這個聲音一出現,周天明與凱莉具是吃了一驚。周天明習慣xing的摟住凱莉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護在自己身後,一雙淡藍se的眸子中立時充滿了戒懼的環視整個屋子,但見這二十平見方的病房内除了凱莉與他自己,哪裏還有别人?
“周先生看不見我,也不用太白費功夫了。”但是這沙啞的男子聲音确又是再度清清楚楚的傳入周天明的耳中。
周天明聽對方語氣傲慢,似乎仗着什麽本事在自己面前故意炫耀一般,當下冷笑一聲,說道:“你在這個病房内裝神弄鬼的,給誰看?”他頓了頓,又說道:“妮娜手下的人除了整ri裝神弄鬼,難道就沒一個有真本事的麽?”
他此話一出,但見西邊牆角的牆壁中慢慢地走出一人。這人一身黑袍,連頭帶臉的都被遮蔽在黑se的連衣帽中。對方悄然無聲的出現,周天明雖然第一眼發現了,但見到這人竟然是生生的從牆壁中走出,不,該說是牆壁中漂浮而出,因爲他從牆壁出來的時候,雙腳根本沒有移動分毫。這份詭異的現象,即便是周天明也不由驚的呆在原地。
“周先生,你好。”這男子看起來很有禮貌的與周天明打了個招呼,但他雙手負在身後,傲然挺立,語氣聽上去固然極爲禮貌,但是舉止之間卻是顯不出的傲慢。顯然,他對于周天明并不怎麽尊重,隻不過似乎是礙着什麽,所以要勉爲其難的與他打個招呼。
周天明微微聳了聳肩,說道:“我跟你們暮月的人沒什麽好不好的。”
男子輕輕一笑,笑聲嘔啞幹澀,甚是刺耳,“周先生何必這麽有敵意?你與身後的這位小姐進入這屋子的第一刻直到我開口,你都沒有察覺到我的存在。如果我要殺你們二人,你們現在早就已經雙雙橫屍于此了。”
周天明冷冷的說道:“會一些遮人耳目的障眼法,也不至于口氣這麽大吧?”
“周先生覺得這是障眼法…那就是障眼法吧…”男子說到這兒,‘嘿嘿’一笑,說道:“妮娜小姐教了你那麽多的本事,沒想到你還是與平常人一樣沒有見識。”
“你這話什麽意思?”周天明皺起眉頭,聽他提到妮娜,心中不禁一涼,隻一個念頭在腦海中盤旋,“他是妮娜派來的?我在金陵市的消息,還是給妮娜知道了?她要怎麽樣?”
男子微微搖了搖頭,不回答周天明的問題,隻是上前一步,半個身子微躬,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畢方,暮月十靈能殺手之一。”
“靈能殺手!”周天明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不禁拉着凱莉倒退了一步。凱莉也聽過靈能殺手的厲害之處,想着此人之前鬼使神差的自牆壁中現身,實是天下所未聞之事,不免爲周天明擔心起來,想着如果二人在此動手,周天明若是顧忌自己的安慰,那可說是毫無勝算。
想到這兒,被周天明握着的手微微掙開,而後反握住周天明的手,在他手掌重重的捏了捏,意思是要告訴他不要擔心自己,全神應付眼前這人。
周天明一時半會兒哪裏能明白凱莉的意思?隻是感到她手心的溫膩,心下稍安,他強自鎮定心神,望着這個叫畢方的男子,說道:“是妮娜讓你來找我的?”
畢方點頭說道:“妮娜小姐有幾句話要我轉達給你。”
周天明不動聲se的說道:“洗耳恭聽。”
“妮娜小姐說了,周先生既然僥幸撿回一條命,就該當比之前倍加愛惜,莫要因爲一些不必要的小事兒惹來殺身之禍。”
“妮娜小姐又說了,蝼蟻尚且貪生,周先生最好還是趁着她沒有親自來到金陵市之前,趕緊的逃命去吧。”
“妮娜小姐還說了,當時她傳你一身本事的時候,曾經jing告過你,不可用這些本事對付暮月中人,否則她不但親手殺你,更要叫你身邊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周先生既然記xing不好,妮娜小姐也不免要提醒周先生一下。”
周天明聽着妮娜的前兩句話,本來并沒覺得什麽,妮娜不過是在jing告自己不要管他們暮月與大和劍宗的事情罷了。言辭雖然譏嘲,但是對于周天明來說也并沒什麽影響。
但是待聽到第三句的時候,周天明不禁心裏一緊,面上卻是不動聲se的說道:“妮娜有什麽話要與我說,該親自到我面前來說才是。怎麽遣了你這麽個跑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