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蕊在齊玥身旁坐下,輕輕地攬住齊玥的肩膀,“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但是已經發生的事情…”
齊玥忽而輕聲的啜泣起來,聲音雖輕,卻聲聲砸進周天明的心中。繼而她的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到得後來,她一下撲進唐蕊的懷裏,抱着唐蕊大哭了起來。
唐蕊像是安撫小孩子一般輕輕地拍着她的背脊,“沒事兒的,都會過去的,不是還有我在嗎?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一起考大學,然後在外面租房子,一起上下學,以後你有了男朋友,我們就可以在周末的時候四人約會…”
“還能…有那個時候嗎?”齊玥哭了好一會兒,抽抽噎噎的說道:“爸爸和媽媽…他們…”
“他們…雖然不在了,不是還有我嗎?…”唐蕊斟酌着語句,溫聲說道:“我跟爸爸商量過了,以後,你就和我一起住。高三畢業了,我們就出去租房子。有吳伯跟着,你還可以跟他學學廚藝。”
“現在最關鍵的是你要振作起來。伯父伯母他們在地下,也不願意看到你這個樣子的。”
齊玥抽了抽鼻子,顫顫巍巍的說道:“唐蕊,我看不見路。前面的路,什麽也看不見。隻有一片漆黑…我不知道該做什麽我能做什麽,離開了爸爸媽媽,我…”
“看你說的,哪裏像是小堅強齊玥說的話?”
“什麽小堅強…?”
“我認識的齊玥,是一個無論遇到什麽挫折,什麽困難都能樂觀挺過去的女孩兒。她活潑、善良、熱情、樂觀,就是個無論怎麽樣也打不倒,摧不垮的小堅強。”
“…”
齊玥沉默半晌,凄苦的臉龐上忽而浮現一絲微微的笑意,“謝謝你,唐蕊。還好有你在,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看你說的。”唐蕊甜甜的一笑,“既然我這麽重要,那你還背着我一個人不上課偷偷地來這兒?”
“對不起…我…”
“我知道你心裏悶的厲害,不過,有什麽事兒不能跟我說呢?說出來,總會好受點的。還記得嗎?這是你告訴我的道理。”
“…”
後面二人的談話周天明并沒有再聽下去,他在二人交談之際悄無聲息的退出了公園。
“聽唐蕊的話,好像她的父母不在了。她的父母怎麽會不在了呢?發生了什麽事?她父母都不在了,從此世界上就隻她孤零零的一個…”周天明腦海中混亂一片,思緒如浪湧、如飛沙、想到從此齊玥沒了雙親,從此多半要孤身一人的時候,胸口猛地一熱,竟是升起一股代替她父母照顧她的念頭。
但是繼而轉念想道:“有唐蕊這個好朋友在她身邊,我又何必多事?”
“可如果我能出一份力幫助她早點兒振作起來的話,豈不是更好?”
“但是我貿然出面,即便齊玥想不起來我,唐蕊難免會認得我。如果她問起之前在克裏姆林的因果經過,那我又怎麽回答?”
刹那間周天明的心中閃過無數的念頭,但是自己竟然變得猶豫起來,對于這些念頭,不知是該去做,還是不去做的好。
他自己在心底自言自語的時候,齊玥挽着唐蕊已然出了公園。時近中午,想來二人該是要去吃中飯了。
周天明想也不想,邁着極其輕快的步伐,小心翼翼的跟在二人後面。
他這般跟随二人,也不是有什麽特地的目的,隻是齊玥遭逢大變,他放心不下,不由自主的想要跟在她身後,雖然知道自己現在什麽也做不了,也隻好如此。
周天明跟着兩人轉過一個街角,見她們就近選了一家餐館走了進去。現在還沒到正午,餐館中的人并沒有多少,周天明也不好再跟進去。他在餐館外踱步了好一會兒,一副要走不走的模樣,當真好是糾結。
不知道過了大概有多久,一輛紅sè的奧迪rs6自街頭行駛到餐館旁停了下來。一名個頭兒高高,面容俊朗的男子自駕駛座中走出。周天明認出那正是之前有過幾面之緣的陳邵華,唐蕊的男朋友,突然見到他來這兒也沒什麽奇怪,想來是唐蕊叫他來的。
他見到陳邵華走入餐館,與靠窗邊的唐蕊和齊玥笑着寒暄了兩句,心中老覺無趣,在餐館外徘徊了約莫五分鍾後,便悄然無聲的離開了。
齊玥和唐蕊自然沒有注意到自公園到餐館一直有個熟悉的陌生人在跟着她們。至于周天明自己,想來不與她們見面,也是好的。
他一個人在外面漫無目的晃蕩了一下午,由于身無分文的緣故,即便是想就近找個店鋪随便吃點兒東西填飽肚子也是不現實的事情。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十點的樣子,周天明摸着夜sè來到金陵市的jing廳。幾乎沒有妨礙,很輕松的就避過了大樓的保安設施,他曾經來過這裏,知道重案組的辦公地點在這幢大樓的五樓,這倒是省卻了他的一番功夫。
他避開電梯以及幾個街道拐角處的攝像頭,從樓梯步行上到五樓。期間偶爾見到有些樓層還閃爍着微光,想來是這兒的jing察們還在加班。
等到上得五樓的時候,隻見走廊盡頭隐隐傳來光亮,五樓的辦公室裏或多或少的人群的說話聲。
周天明心中暗暗叫苦,原來重案組的一幹jing察到現在還沒有下班。重案組不同于jing廳裏的别的部門,如果接到了什麽棘手的案件,通宵加班也是常有的事情。這一點,周天明在來的時候卻是沒有想到。
他心中盤算了一下,如果就此離開,關于s的聯系方式或者信息固然是無法得到的。原本明天再來也無不可,但是一來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凱莉等人的消息,二來現在關于克裏姆林那邊的消息他并未有所耳聞,隻擔心多拖一天便有一天的風險。
但是現在整個重案組的人員幾乎都在辦公,即便是他再怎麽善于隐藏自己的身形,也無法大搖大擺的徑直從大門走進去。他正躊躇不定的時候,忽而聽到一個男子重重的歎了口氣,似有抱怨的說道:“你們說說,我們的頭兒到現在都不知所蹤,我們卻要在這裏整理什麽有關這次克裏姆林受災情況的報表,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又有一人附和似的說道:“就是說啊。他們克裏姆林的事情爲什麽要我們金陵市的人來擦屁股?而且即便是我們替他們擦屁股,這種差事兒也不是我們重案組該做的吧?”
他們的說話聲音原本也不算大,且現在整個辦公樓人聲四起,他們的聲音夾雜在這麽喧鬧的人聲中,本來難以分辨,但是周天明的聽力遠非常人可比,而他聽到這兩人似乎在說關于克裏姆林的事情,就更加凝神細聽,耳中過濾掉其他的噪音,隻專心凝聽二人的談話。
之前附和那男子的人說道:“你别說,自從那個天殺的在金陵市又是綁架又是爆炸謀殺之後,我們重案組可是被人看低到骨子裏去了。前幾天你沒看報紙嗎?新聞上說,也許以後金陵市jing局的重案組應該改行了。”
前一個男子好奇的說道:“改什麽行?”
“改作情報收集小組。”那人的語調中多少帶上了一絲自嘲,“說我們隻會到處打聽,收集一些無用的情報,但是于破案卻是毫無幫助。這不,現在那個新來的,也就是我們現在的頭兒又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之前我們接手的那件案子,現在還不是懸着?”
“這麽說來,那家媒體的預言還真實現了?我們現在做的,可不就是情報收集工作麽?”男子調笑似的說道:“整理傷者名單…你說,我們又不在現場,究竟死傷了多少人,我們怎麽能整理的出來?”
“那還不就是克裏姆林那邊糊弄我們,我們按照他們zhèng fu給的數據再制作一份報表,再拿過去糊弄普通群衆呗!”
“這樣糊弄來糊弄去,有什麽意思呢?要我說,恐怕這次克裏姆林的事情可不是自然災害那麽簡單…”
“咳咳!這個事情你别亂說!”
“得,我做好我的情報收集,其他的事情,還是等頭兒回來再說吧!”
“我悄悄跟你說…”我聽雪梨姐說,似乎頭兒他這次是去了趟克裏姆林。”之前說話那人的語氣突然低了下來,似乎生怕有什麽人聽見似的,“具體做什麽去了我就不知道。你說,頭兒他會不會…”
“胡說八道什麽呢!”忽然的,一個嬌嫩的女子聲音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雪,雪梨姐!”
“别胡思亂想呢,剛才收到上級通知,頭兒三天後就回來了。”叫雪梨的女子緩緩地說道:“三天後,我們重案組的人去金陵港口迎接頭兒,做好你們現在手頭的工作。别頭兒回來了,見到你們這副模樣,那你們可就等着挨訓吧!”
“是!”
“三天後…”周天明悄然的往後退了幾步,他心中沉吟一聲,暗自想道:“如果這個女人說的是真的,那麽s自然是平安無恙的了,而且看起來,他也要回到金陵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