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爲他現在隻是一個小毛賊,那隻是因爲他還沒有做出對你具有威脅的事情來。”
“噢——”何飛微微仰起頭,“就當我求他,我拜托他,請他做點什麽能夠威脅我,能夠威脅我們的事情來。”
渡沉默半晌,而後緩緩地将靠在牆角的黑sè皮箱提了起來。他将皮箱放在車前蓋上,而後打開皮箱,裏面裝着一台便攜式的黑sè筆記本。至于何飛口中提到的那個響尾蛇導彈,目前并沒有見到。
“這個,是自從影武者出現後我們在克裏姆林的企業的收入與支出彙報表。”渡一邊說着,手指一邊飛快地敲擊着筆記本鍵盤,将一系列的情報數據清晰地展現在何飛的面前。
“噢——妮娜小姐還真是虧了不少錢…”
“再看看這個。”渡輕輕地敲擊鍵盤,跳轉屏幕上的畫面,“這所科研院所,是妮娜小姐在三十年前就讓烏塞爾着手建造的,但是一直到妮娜小姐接手這座城市,關于這家科研院所的建設方案,甚至都沒有提上基本ri程。”
“這個院所,是做什麽的?”
渡沉默不語,并沒有回答何飛的問題。而何飛就像是忽而的自己在漆黑的空氣中摸索到了答案一般,他恍然似的說道:“是與那個實驗有關的,對吧?”
“你我都知道妮娜小姐有多麽在乎那個實驗。三十年前她在這兒失敗了,三十年後她卷土重來,但是這項她最關注的實驗甚至連起步都沒有起步。”
“爲什麽?”何飛停頓了一下,解釋似的說道:“我是說,妮娜小姐爲什麽沒有讓它起步?”
“因爲這個影武者的出現。他讓妮娜小姐接手這座城市的一系列具體事情變得困難與複雜起來。看起來随着他的出現,當地zhèngfu還沒有完全絕了與妮娜小姐抗衡的念頭。而也因爲是他的出現,‘太昊’重新将焦點鎖定在克裏姆林。短短的十天内,‘太昊’就已經安排了二十名探員來到克裏姆林,他們來不是做别的,隻是來調查妮娜小姐而已。就像調查三十年前在克裏姆林發生的瘟疫那件事一樣…”
“這個影武者的出現,會牽動這麽多的效應?”何飛有些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老實說,這些事兒我可都不知道。我以爲一切都在妮娜小姐的掌握中呢。”
“并不盡然。”渡說道:“那科研院所,zhèngfu本來已經首肯,妮娜小姐也已經準備着手這項工程了。但是突然地,科研院所建造的審批令就被莫名其妙的扣了下來。如果得不到zhèngfu的支持,那麽妮娜小姐就無法堂而皇之的招攬那些科研家,這樣一來,也就沒有足夠的人手繼續她的實驗。”
“啊,麻煩事一堆,是吧?”
渡搖了搖頭,緩緩地說道:“本來這也算不上什麽麻煩事。妮娜小姐隻需要用jing神控制讓審批通過即可,但是如你所看到的,就在我們在克裏姆林不斷受到類似于影武者這樣的蒼蠅sāo擾的時候,我們的總部出事了。”
“…”
“看看這個吧。我們的人通過軍方情報網竊取的一些信息。”渡将電腦稍稍移動到離何飛稍微近一些的位置,“妮娜小姐與小蘭她們離開克裏姆林的當天,克裏姆林的軍方總部一共撥打和接通了六百八十二通電話,其中有三百一十五通電話的信息來源是一個地方的。”
何飛沉吟一聲,“‘太昊’?”
“不能确定。但是很有可能。”渡說道:“我們在克裏姆林的立足始終不穩定。而現在總部又出了些問題,妮娜小姐不在的情況下,如果我們,我們倆不采取一些雷霆手段處理掉影武者這個小毛賊,你敢保證接下來他,或者因爲他的緣故,不會發生什麽你和我都不想看見的事情?”
“嘛,如果‘太昊’的那群軟蛋與當地軍方認爲他們可以阻止我們,認爲他們可以在影武者這個蒼蠅的愚蠢舉動下對抗我們的話,那麽…我們給他們一點顔sè瞧瞧,讓他們不要好了傷疤就忘記痛,也不是不可以的。”
“這裏,這個停車場所埋的炸彈,就是我和你的殺手锏,何飛。如果這兒的事情一旦失去了你我的掌控,那麽迫不得已,我們隻有那麽做…”
何飛試探xing的說道:“你說的失去我們的掌控,就是指接下來的四小時内影武者那家夥還不現身你就會發shè響尾蛇導彈順便也引爆這地下的炸彈,然後把整個克裏姆林炸上天?”
“是的。”
“哇!那還真是…”何飛斟酌着自己的言辭,試圖與渡進行最後的溝通,“聽着,渡,即便他不出現,即便他做縮頭烏龜,也不會令事情超出你我的掌控的…”
“或許你是對的,但是我不會冒那樣的險。任由軍方,‘太昊’與影武者三點成一線的将我們拖垮。妮娜小姐說過,如果不能完全控制的東西,就毀掉它好了。克裏姆林不是我們唯一的選擇,我們并不是非要這座城市不可。”
“我還是好奇,你真的與妮娜小姐商量過了?很難相信她會贊同你這個做法。隻因爲一個人的出現或者不出現,就決定一座城市的命運?”
“妮娜小姐應該能體諒我的。”
“…”
“啊,等等,看,我們的客人似乎終于來了。”兩人在重新陷入短暫的沉默片刻後,渡忽而用指尖輕輕地敲了敲黑sè的筆記本電腦屏幕,屏幕上,正現出有關方圓十裏的地圖。而那地圖上,分明有一個紅點在不快不慢的朝他們這邊移動着。
“你這個搜查系統還是挺有用的!”何飛忽而竄起身子,語氣中有着說不出的激動之意,“既然他來了,我想我是避免了屁股被炸開花的命運了!”
“也許不是他。畢竟,我這個系統,隻要是方圓十裏内過往的車輛或者是行人,在地圖上都會有顯示。也就是說,現在朝這邊來的,也可能隻是一個醉酒回家的陌生人而已。”
“是不是,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難道縮在這裏,就能知道了嗎?”何飛不耐的揮了揮手,當先邁步往停車場外走去,他邊走邊是想起什麽似的說道:“啊,對了,如果是那個影武者的話,你可别插手!我非親手削下他的腦袋不可!”
“任你高興。”
周天明從叫做奧多姆的年輕巡jing那兒借來了一輛jing車,按照車裏的gps導航系統成功的尋到了馬克林大街第二十八号的路線。他不知道何飛與渡在這裏的目标是克裏姆林的政治中心,市政大樓。但是他依着地圖導航系統真的到達第二十八号大街的時候,這幢象征着克裏姆林最高權力的建築物,已是巍然立于他身前了。
周天明将車子熄了火,停在街邊,一步自車中走出。微涼的夜風吹扯着黑sè的披風,在這個寂靜的夜晚送來絲絲涼意。周天明的臉龐透過白sè的面具,感受着那掩藏在夜風中的涼意,那種微微刺骨的涼意,令他的jing神爲之一振。
他微微仰起頭,似乎讓自己的臉龐與這似有若無的清涼夜風再貼近一些。他合上眼睛,靜心聽着夜風的淺吟低語,靜心感受着夜空中那獨特的,類似于一種名爲清幽的氣味。
又是一陣風,一陣不急不慢的風,緩緩地拂過周天明的身畔,将他身後的披風拉扯的獵獵作響,就好像野獸在黑夜下的低吼,在jing告着什麽未知的人或事。
這樣的低吼,是在jing告誰呢?是在jing告它的主人,周天明,亦,或者是那個一直藏于暗處,掩飾殺機的不速之客?
周天明不清楚。
他微微側過頭,将視線從街對面的市政廳轉移到街角,整個街道上,除卻他,哪裏還有半個人影?
可如果真的隻有他一個人,這種熟悉的危機感,又是從哪裏來的?
“既然來了,幹嘛躲躲藏藏的?何不現身相見?”半晌,周天明低沉着嗓子,機械似的聲音慢慢地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開來。
微風掠過,隐隐有腳步聲,整齊,平穩的腳步聲伴随着微風緩緩地傳來,“我藏了這麽久,你才發現,是不是也太差勁了?”
街道的盡頭,轉出一名身穿寬大的黑sè衣袍,右手提着寬大的銀sè鐮刀,刀刃倒挂在肩膀上的男子來。
不用對方自我介紹,周天明隻看見對方的服飾與裝扮,便知道,對方是妮娜手下的靈能殺手,何飛。
“你說,我們這個開場白,是不是有點兒武俠小說的意思?”何飛扛着鐮刀,漫不經心的在距離周天明還有十步左右的距離停下腳步,他那悠閑的語氣中多好充斥着些許的笑意,“月黑風高殺人夜…”
“是你炸毀了那座孤兒院?”周天明不理會對方話語中的調侃,沉着嗓子逼問道:“是妮娜讓你這麽做的?”
“啧啧…你這個人,還真是一上來就一堆問題…”何飛猛地平伸起右手,銀sè的寬大鐮刀刀刃一瞬間離開自己的肩膀,在漆黑的夜sè下泛出清冷的光芒,遙遙的對着周天明,“你倒是說說,我幹嘛要回答你的問題?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