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島拓真的這個要求,讓于心玉一愣。這個無恥的日本人是什麽意思?讓自己充當他的耳目?監視朱慕雲的一舉一動?
于心玉一直覺得,朱慕雲很受日本人信任。畢竟,朱慕雲在她面前,總是表現出一副對日本人惟命是從的樣子。然而,日本人對他依然不是很信任。
“怎麽, 于小姐不願意?”田島拓真說,他讓于心玉監視朱慕雲,并非對朱慕雲有了疑心,隻是作爲一名特務人員下意識的行爲罷了。
如果有可能,田島拓真當然希望,能把朱慕雲監視起來。所有中國人,都隻是爲帝國服務的奴才。這些人很貪婪,爲了個人利益,不惜犧牲帝國利益。
“有必要麽?”于心玉皺了皺眉。
“很有必要,監視所有中國人,本就是我的職責。如果于小姐能給予配合,本人深感榮幸。”田島拓真對于心玉突然換了副面孔,很是客氣的說。
“好吧。”于心玉說,監視朱慕雲,她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
她早就看朱慕雲不順眼,說不定能借田島拓真之手,除掉朱慕雲這個大漢奸呢。
朱慕雲确實快查到于心玉了,他從正義會回到鎮南五金廠的時候,突然發現,田島拓真一直沒有出現。這件事,田島拓真就算會置若罔聞,至少也應該出現在鎮南五金廠吧。可朱慕雲一問,發現這兩天,田島拓真似乎都沒怎麽待在直屬組。
再一查,張斓和呂世友, 也有兩天沒出現了。朱慕雲馬上把閻恩甫叫來,問起他們的行蹤。閻恩甫也隻知道,他們被田島拓真叫去執行任務,可具體是什麽任務,閻恩甫也不是很清楚。
“閻恩甫啊閻恩甫,你可真是要得,自己的手下幹什麽去了,你都不知道?”朱慕雲冷冷的說,他暗罵自己,早應該想到田島拓真的。
田島拓真自從到直屬組擔任顧問後,對他就一直看不順眼。上次到家裏後,當時他就發現田島拓真神色有些不對,還問起自己與于心玉是否同房的事。田島拓真敢冒充中國人,潛伏在中國,這點禮節都不知道?
朱慕雲唯一沒想到的是,田島拓真竟然這麽大膽,敢對于心玉動手。如果于心玉有什麽意外,哪怕田島拓真是日本人,他也不會放過。
想查田島拓真的行蹤就方便多了,總務科反饋信息,田島拓真拿了一套安全屋的鑰匙。朱慕雲一聽,帶着人馬上就趕了過去。
然而,趕到安全屋時,隻有田島拓真和張斓、呂世友,并沒有于心玉的影子。雖然朱慕雲很憤怒,但捉賊拿贓。既然沒看到于心玉,他心裏有再大的火,也不能表露出來。
“朱組長,你怎麽到這裏來了?”田島拓真看到朱慕雲,好整以暇的問。
他暗暗得意,幸好自己提前一步将于心玉放了。否則,被朱慕雲堵在安全屋,他這個顧問臉上也不好看。
“田島顧問,你隻是直屬組的顧問,如果需要辦什麽事情,直接吩咐我們就是。”朱慕雲給旁邊的周志堅使了個眼色,讓他進去仔細搜查。
“我隻是請張斓和呂世友幫個小忙罷了。”田島拓真微笑着說。
“不知是幫什麽樣的小忙?”朱慕雲緊跟着問。
“據線報,有位軍統的秘密特工到了古星。”田島拓真一本正經的胡謅着。
周志堅很快帶人在裏面搜了一遍,出來後對朱慕雲緩緩搖了搖頭。
“人呢?”朱慕雲問。
“可惜,沒抓到人。”田島拓真一臉遺憾的說。
“既然沒抓到人,還是請田島顧問回去休息吧,這種事情,交給我們就可以。”朱慕雲說。
田島拓真沒有再說話,被朱慕雲堵在安全屋,看着朱慕雲眼中幾乎要殺人的目光,他知道自己理虧在先。
張斓和呂世友也想跟着田島拓真離開,但被閻恩甫攔了下來。他們跟田島拓真在一起,沒向自己報告,肯定是不行的。
“走,進去說話。”朱慕雲率先走了進去,這間安全不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呂世友和張斓被分别帶到兩間房,由周志堅和閻恩甫審訊。他們兩人隻要有一個問題回答得不一樣,馬上就開始用刑。
但是,田島拓真早就算到了這一點,他們三人已經串供。咬死不承認于心玉出現在這裏,這兩天安全屋沒有任何人來過。
“你們兩人回答得很一緻嘛,那行,這兩天你們休息了,去六水洲休息幾天。”朱慕雲将他們叫過來,淡淡的說。
不管張斓和呂世友幹了什麽事情,隻要不是抗日,就不好對他們用刑。如果僅僅是爲了幫田島拓真一個忙,沒有向閻恩甫請示,就對他們刑訊逼供,恐怕會讓其他人寒心。而且,有理的事情會變得沒理。
“組座,我們沒犯什麽錯吧?”張斓心裏一慌,他原本是立過功的人,隻是因爲位子被閻恩甫搶走,才動了歪心思。
“你們去六水洲不是關押,而是休息,除了不能離開六水洲,不限制活動和自由。”朱慕雲說,張斓在六水洲是真正的休息,但呂世友嘛,就不行了,他既抽又賭,到了六水洲能受得了?
朱慕雲是“關心”他們,這兩天待在安全屋辛苦了,想着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就算是說到落合甚九郎那裏,也是有道理的。
“組座,去六水洲休息沒問題,能不能帶點私人物品上去?”呂世友倒沒在意,對他而言,能休息幾天,那是好事。
“換洗衣服可以,但是其他東西不行了。比如說大煙,一旦發現,馬上清除出直屬組。”朱慕雲冷冷的說。
“是。”呂世友忙不疊的說,如果不能帶大煙,對他來說就不是休假,而是折磨了。
“機會我已經給了你們,請吧。”朱慕雲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組座,我能不能跟你私下說幾句?”張斓臉色一變,他與呂世友是很要好的朋友,知道他有抽大煙的毛病。
朱慕雲送他們去六水洲,或許沒有惡意。但是,如果把呂世友放在上面幾天,他的煙瘾發作,什麽秘密都能說出來。剛才朱慕雲一說,張斓就想到了這一點。與其讓呂世友煙瘾發作,不得不說出來,還不如争取主動。
“我說過,你們現在說出來,我不追究責任。可是,如果你們妄想瞞天過海,那就是咎由自取。”朱慕雲緩緩的說。
其實,從田島拓真今天的反應,他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作爲直屬組的顧問,被自己堵在這裏,田島拓真竟然還能“和顔悅色”的與自己交談,一點也沒有顧問的架子。如果他沒事的話,會這麽忍氣吞聲?
“世友,你在六水洲上能堅持幾天?”張斓突然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呂世友卻聽明白了,他一愣,瞬間也明白了朱慕雲的用意。把自己送到六水洲,好吃好喝的供的,什麽也不用做,到時候他就得屈服。
“這兩天于小姐确實在這裏。”呂世友突然說道。
朱慕雲聽到呂世友開口,馬上朝周志堅和閻恩甫一使眼色,除了他們外,其他人全部退了出去。接下來他們要說的,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當然,呂世友這句話,已經夠讓人浮想聯翩。但無端的猜忌,畢竟不是事實。
“人呢?”朱慕雲等其他人走出去後,才沉聲問。
“一個小時前已經走了。”張斓馬上說,他沒想到呂世友竟然先自己一步開口,看朱慕雲的樣子,他應該已經猜到了這一點。
“在克勒滿沙街上,是你們穿着黑衣服,強行上了于心玉的車子,将她脅迫到了這裏?”朱慕雲又問,如果田島拓真是元兇的話,他們就幫兇。可笑的說,他們還是自己的下屬。
“是的。當時我們也不認識于小姐,是田島拓真讓我們幹的。”張斓說,如果他知道于心玉的身份,打死也不會幹這樣的事。
于心玉被抓到安全屋後,他才知道對方的身份。當時他就知道壞了,朱慕雲與田島拓真之間,他必須選擇一個。當時,他腦子一熱,突然之間就選擇了田島拓真。
“田島拓真爲什麽要抓她?”朱慕雲真想掏出槍,一槍就幹掉這兩人。可是,多年的潛伏經驗,讓他迅速冷靜下來了。
張斓和呂世友當然要受到教訓,但不是自己在頭腦發熱下,對他們進行的懲罰。如果現在擊斃他們,或許也不會有什麽事。但是,他得冒多大的風險?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要做的,是如何善後。
“田島拓真懷疑于小姐是抗日分子,而且,還想讓她以後監視你。”張斓又說道,這個時候是向朱慕雲積極表現的時候。
“田島拓真爲什麽懷疑于小姐是抗日分子,有沒有什麽證據?”朱慕雲問。
“沒有證據,僅僅是懷疑。他說你們訂婚了,還沒有同房,實在反常。”張斓忙不疊的說。
“動刑了沒有?”朱慕雲閉上眼睛,突然問。
“沒有。”呂世友和張斓異口同聲的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