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鵬覺得,朱慕雲真是太識時務了。李邦藩在的時候,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揚,眼睛長在額頭上。田島拓真來後,情況馬上發生了變化,形勢瞬間逆轉。
宋鵬先是要求調換辦公室, 朱慕雲讓宋鵬負責業務,查案既辛苦又危險,朱慕雲自然會交給他。隻有涉及到金錢利益,朱慕雲才感興趣。因此,他想換間大點的辦公室,想必朱慕雲會答應。
況且,田島拓真很支持宋鵬的工作, 這點面子,朱慕雲也應該給。果不其然,朱慕雲真的慫了。宋鵬緊跟着提出要車,直屬組僅有的兩輛車況好一點的車子,歸了朱慕雲和田島拓真。
剩下的車子,要麽是卡車,要麽是老爺車,故障率非常高,用來辦案,經常會把你扔在半路上。
宋鵬也知道,朱慕雲爲了歡送李邦藩,用盡了心思,也花了不少錢。他提出購車,也确實不現實。朱慕雲提出把車讓給宋鵬,其實隻是氣話,可宋鵬故意裝作沒聽懂。
想着晚上就能開車,宋鵬非常興奮。新的辦公室,讓他心情舒暢, 朱慕雲不斷的退縮,他在直屬組的地位, 直追朱慕雲。
“怎麽,換新辦公室了?”田島拓真剛才去了趟宋鵬原來的辦公室,沒見到人,才知道他換到了曾山這間大的辦公室。
“這是曾山原來的辦公室,田島先生請坐。”宋鵬見到田島拓真,馬上點頭哈腰的說。
“你怎麽看曾山?”田島拓真坐在沙發上,不動聲色的問。
“曾山是軍統的‘鵝卵石’,跟孫明華是一夥的,他們兩人把政保局攪得天翻地覆。”宋鵬說,這也是政保局所有人的認知,曾山這個原警察局的特務處長,竟然一直是軍統的人。
宋鵬身爲臨訓班的畢業人員,又是原來潛伏木組的副組長,對軍統的這套把戲清楚得很。戴老闆爲了發展軍統,能把手伸進任何一個行業。特别是警察局、稽查處、憲兵司令部、郵電航空這些重要部門。
古星在淪落前,可是華中最重要的抗戰城市,當時軍統局的重要人員,都在古星待了一段時間。連委員長當時都在古星,戴老闆自然陪在身側。
曾山一直爲軍統服務,宋鵬對此深信不疑。因爲,這很像軍統的作風。如果他是戴老闆,在古星那麽長時間,也肯定會把曾山拉進軍統。像尉遲青巨這樣的人,古星淪落前,戴老闆都親自上門,勸尉遲青巨加入軍統,遑論曾山當時還是國民政府的人了。
“可是,據我們從重慶得到的情報,曾山目前被關在監獄。”田島拓真緩緩的說,如果曾山不是“鵝卵石”,甚至都不是軍統的人,那麽,誰才是“鵝卵石”?
能把曾山誣陷成爲“鵝卵石”,那麽真正的“鵝卵石”有多麽可怕?一想到這個問題,田島拓真就不寒而栗。他從來不懼怕任何對手,但是,當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不由抽了口冷氣。
“什麽?他不是‘鵝卵石’?!!!”宋鵬正給田島拓真端茶過來,聽到這個消息,手指一松,茶杯咣當掉在地上,摔成了稀巴爛。
“怎麽樣,很震驚吧。”田島拓真對宋鵬的表現并不意外,當時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比宋鵬的反應還大。
“如果曾山不是‘鵝卵石’,那誰才是真正的‘鵝卵石’?”宋鵬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能把曾山誣陷爲“鵝卵石”,此人的能量之大,實在不敢想象。
“這正是我們要調查的重點。”田島拓真說,如果“鵝卵石”沒有暴露,這個該死的混蛋,到底藏在哪裏呢?
“可惜,孫明華死了,要不然,他一定知道真相。”宋鵬歎息着說,這個消息,讓他的大腦突然短路,要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消化吸收。
“你覺得,朱慕雲會不會是軍統的人?”田島拓真突然問,宋鵬是從軍統過來的,對軍統的人,應該能嗅到一些相同的味道。
“不太像。”宋鵬搖了搖頭,他雖然很想把朱慕雲擠下去,可是讓他說朱慕雲是軍統,這種話還是說不出口的。
如果說朱慕雲貪污受賄,中飽私囊,宋鵬很願意在證人名單上,添上自己的名字。但是,朱慕雲這樣的蠢材,也隻有在政保局這樣的地方,才有立足之地。
論溜須拍馬、見風使舵,沒有誰比朱慕雲更厲害。但要說他是軍統的人,特别是說朱慕雲是“鵝卵石”,宋鵬是不認同的。讓他指證朱慕雲是軍統的人,既是對軍統的污辱,更是對宋鵬作爲情報人員這個職業的污蔑。
一直以來,宋鵬都覺得,朱慕雲不适合搞情報工作。朱慕雲在加入政保局後,也不算從事情報工作。朱慕雲先是在經濟處,後來又在總務處。雖然也當了一段時間的二處處長,但那個二處,就是個大雜燴。
隻有在法租界憲兵分隊的時候,朱慕雲才算接觸了些治安工作。但也僅僅是維持治安,與情報工作是兩回事。看看朱慕雲的憲佐班,在法租界抓過什麽正經的抗日分子麽?借着抓捕抗日分子的名義,倒是将法租界的商人,基本上都敲詐了一遍。
“是啊,朱慕雲确實不太像。可是,‘鵝卵石’能在我們内部,潛伏這麽長時間,看起來也一定很不像重慶的人。”田島拓真說,除了日本人外,他懷疑所有中國人。
“‘鵝卵石’會不會混在政保局當中,跟着一起去了AH?”宋鵬突然問,如果“鵝卵石”潛伏在政保局的話,很有可能去了AH。
“有這個可能,但是,‘鵝卵石’是軍統古星組的組長。如果他去了AH,軍統古星組怎麽辦?目前我們還沒有收到消息,說軍統古星組換了組長。”田島拓真說,這也能從側面反映出,“鵝卵石”不但還是古星組長,同時還在古星。
“既然皇軍在重慶有情報渠道,能否從重慶打探‘鵝卵石’的消息?”宋鵬突然說,“鵝卵石”在古星的潛伏身份,肯定是天衣無縫的。甚至,有可能是政府高官。
既然古星查不到任何線索,最好的辦法,當然從重慶查。畢竟,重慶才是源頭。“鵝卵石”隐藏得再深,總有份檔案吧?而且,總部知道“鵝卵石”身份的人肯定不少。
在古星,“鵝卵石”的身份可能是絕密。但在重慶那些大人物嘴裏,“鵝卵石”或許是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是條思路,但是,我們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重慶。你要負責把直屬組的人,秘密審查一遍。隻要有嫌疑的人,都送憲兵隊。”田島拓真臉上露出一股殺氣,隻要是宋鵬送來的嫌疑犯,不管是不是“鵝卵石”,最終都會死在憲兵隊。
“此事,朱慕雲知道麽?”宋鵬問,雖然他有田島拓真撐腰,但畢竟是副組長。
“他還不知道曾山的事呢。”田島拓真說,聽到消息後,他第一時間來找宋鵬。朱慕雲對情報工作不熟,與朱慕雲談曾山的事,豈不是對牛彈琴?
“我畢竟隻是副組長,如果由我審查嫌疑人員,于理不合。”宋鵬輕輕搖了搖頭,朱慕雲必須點頭,他才能開展工作。至于其他事情,以朱慕雲的“聰明”,肯定不會幹預的。
“此事我自然會與他說起,你放心大膽的幹就是。”田島拓真不以爲意的說,朱慕雲就算知道,也是由宋鵬審查直屬組的人。
“嗨。”宋鵬雖然不怎麽會說日語,但這個詞,還是說得很溜,而且也很有氣勢。
曾山被關押在重慶的消息,朱慕雲當然是知道的。但是,當他聽到田島拓真說起此事的時候,還是很詫異。這不但是爲了應付田島拓真,必須作出的反應。同時,朱慕雲也确實很意外。
曾山是被秘密關押的,可田島拓真卻知道他的消息,顯然,最近有人在打探曾山的情況。重慶能否從此事,查出某些線索呢?
一直以來,日本人在重慶,都安插着不少内線。這些人,大部分是中國人,這些賣國賊,爲了讨好日本人,或者提前爲自己準備退路,暗中爲日本人服務,實在是可恨。
“田島顧問,曾山在重慶被關押,是不是因爲犯了什麽錯誤?”朱慕雲“遲鈍”的問,他“堅信”曾山就是“鵝卵石”,聽到曾山被關押,當然下意識的這樣問。
軍統有自己的監獄,内部人員犯錯,也是要坐牢的。曾山就算是“鵝卵石”這樣的功勳情報員,也有可能犯錯的。沒有根基的情報人員,回到重慶後,往往都混得不如意。
“犯錯誤?”田島拓真被朱慕雲問得一愣,是啊,曾山也有可能是犯了錯誤,被軍統内部處理,送進了監獄。
“這小子在古星的時候就貪财好色,到了重慶,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朱慕雲問。
“此事還不清楚。”田島拓真緩緩搖了搖頭,但他現在,對之前的想法,又有所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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