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定棋知道朱慕雲遇襲後,當時還暗暗高興了一下。朱慕雲如果死在古昌,那才叫好呢。可是,他臉上的笑容還沒有落下去,朱慕雲就行動了。竟然将保安大隊全部繳械,所有人都被趕到了營房外。
收到消息後, 魏定棋再也坐不住了。六師是政府養的軍隊,是勝是敗,與魏定棋沒什麽關系。可保安大隊,那是古昌養的軍隊。保安大隊的人,都是古昌的子弟。魏定棋身爲古昌縣長,就算想坐視不理也不可能。
身爲古昌縣長, 當然得爲本地人說話。朱慕雲是外地人,他不會拿古昌人當回事。魏定棋幾乎是從家裏,開了張支票, 馬上就往縣政府趕。
可到了縣政府他才知道,朱慕雲根本沒回來,而是去了六師的駐地。雖然六師隻剩下數百殘兵,可對保安大隊而言,依然是不可抗拒的。
“朱處長,驚聞你早上遇刺,沒有受傷吧?”魏定棋急忙趕到六師軍需處倉庫,關心的問。
“多謝魏縣長關心,沒死在貴地,想必不少人會失落吧。”朱慕雲冷嘲熱諷的說,他既然将罪名準備定給保安大隊,當然不會給魏定棋好臉色。
對朱慕雲而言,魏定棋與保安大隊是一夥的。或許魏定棋不會給房祖榮求情,但自己要對付整個保安大隊,魏定棋一定會坐不住。朱慕雲此時已經在猜想,等會魏定棋給自己的支票, 上面的數字會是多少。
“此話從何說起?我可是一聽說你遇刺,馬上就趕來了。這是古昌縣政府和保安大隊的一點心意,讓朱處長受驚,實在過意不去。”魏定棋馬上奉上那張支票,爲了讓朱慕雲滿意,他今天又加了一點,三千元。
“我有位兄弟,爲了救我,英勇負傷。可憐,差點就死了。”朱慕雲歎息着說。
“請朱處長放心,等會我會派人去慰問。這位兄弟的醫藥費,由我們出。”魏定棋忙不疊的說。
“魏縣長,你馭下不嚴,保安大隊的人打我黑槍,此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朱慕雲臉色稍稍緩和下來。
“朱處長,此事一定是誤會。再說了,也未必就是保安大隊的人幹的。說老實話,他們既沒有個膽子,也沒這個槍法。”魏定棋解釋着說。
保安大隊的人,都隻想混日子,怎麽敢暗殺朱慕雲呢。這種事情,不是新四軍遊擊隊,就是軍統幹的。
“昨天我抓了保安大隊的軍官,今天就被人打黑槍,你覺得不會是他們?”朱慕雲冷冷的說。
“要不,由警察局偵緝隊負責查案如何?”魏定棋說,這件事,按照朱慕雲的性格,隻要沒找到真正的兇手,恐怕保安大隊這個黑鍋是背定了。
朱慕雲是什麽人?政保局和憲兵隊都有職務。得罪這樣的人,簡直就是找死。他不知道是不是保安大隊的人幹的。可不管如何,這件事都不能是保安大隊的人幹的。因此,他得派自己的人調查,将罪名再推給其他人。
“你的人能查出什麽名堂?此事不勞魏縣長費心,我自己會派人調配查。”朱慕雲搖了搖頭,堅定的說。
朱慕雲的态度很堅決,他已經給宋鵬打了電話,讓他把四科和五科都帶來。不在古昌鬧出點動靜,朱慕雲是不會罷手的。
之所以讓宋鵬來調查,朱慕雲希望,宋鵬能查到軍統的線索。宋鵬肯定不知道李邦藩在軍統有了内線,就算知道,也不清楚董正和蘇思明會是軍統的人。到時候,宋鵬就算查不到軍統,朱慕雲也會有意向他透露信息。
宋鵬在接到朱慕雲命令後,也向李邦藩報告了。他雖然是二處的副處長,可早就把自己當成了處長看待。他的工作,隻對李邦藩負責。
朱慕雲調人去查保安大隊,李邦藩是知道的。李邦藩也清楚,讓宋鵬去調查,更顯得專業。李邦藩吩咐宋鵬,趁機把保安大隊的人都摸一遍,要保證他們與軍統沒有任何關系。
“局座的意思,軍統已經滲透進了保安大隊?”宋鵬驚訝的說,李邦藩一開口就是軍統,想必已經知道軍統派人打入保安大隊了。
“據了解,軍統與保安大隊一直在暗中聯系。五科的人都是軍統過來的,你讓他們去調查,如果保安大隊真的與軍統勾結,絕對不能手軟。”李邦藩冷冷的說。
保安大隊真要與軍統勾結,準備投降的話,他倒不反對朱慕雲将之全部槍斃。當然,這些當兵的,隻知道扛槍吃糧,很多人根本不知道爲何而打仗。保安大隊有人煽動,或者暗中串通,那是有可能的。但要全部都想投降,肯定不可能。
“是。”宋鵬說。
既然李邦藩下了命令,宋鵬不再猶豫,帶着四科和五科的人都去了古昌。他們直接到了古昌縣保安大隊的駐地,此時,保安大隊的兩百多人,全部被拉在操場罰站。
旁邊,站着一群殺氣騰騰的六師官兵。他們架着機槍,黑漆漆的槍口,正對着操場中的人。隻要稍有異動,他們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宋鵬想到朱慕雲,可朱慕雲卻在縣政府。他的兩個警衛班,已經全面控制了縣政府。所有人進入縣政府,都得朱慕雲同意。在縣政府大門,宋鵬也看到了一挺機槍。
“朱處長,是不是先從保安大隊着手調查?”宋鵬見到朱慕雲的時候,他正在審訊房祖榮。此時的房祖榮,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好肉。
宋鵬雖然在朱慕雲手下幹事,說心裏話,他對朱慕雲并沒有敬畏之心。畢竟朱慕雲能力一般,而他自诩是真正的情報精英。自己在朱慕雲手下,已經是很委屈了,怎麽可能對朱慕雲口服心服呢。
可是,看到房祖榮的慘相,宋鵬也是暗暗吃驚。朱慕雲還真下得了手,看來,之前對他真是小瞧了。平常看着朱慕雲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哪想到,竟然會這麽歹毒呢。
“從這頭肥豬開始,從保安大隊的軍官開始。”朱慕雲冷冷的說。
這個時候不表現自己的殘酷,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呢?難道說,真要等到抓住了真正的抗日分子,才在他們身上表現麽?無論是軍統還是地下黨,朱慕雲都不可能對他們下這麽重的手。
朱慕雲把任務交給宋鵬,他轉身就走了。看着房祖榮的樣子,他心裏其實也很不舒服。将房祖榮交給宋鵬,朱慕雲也能輕松了。
“處座。”朱慕雲出來的時候,碰到了四科的人,當頭的正是四科代理科長閻恩甫。
“你以前在警察局當過警長,去現場看看,到底是什麽人幹的。”朱慕雲突然想起,閻恩甫在38年加入憲兵隊司令部前,曾任HUB省警察局第一分局警長。
“是。”閻恩甫朝朱慕雲敬了個禮,恭敬的說。
得知朱慕雲遇刺後,閻恩甫也一直在想,要怎麽樣才能幫到朱慕雲。他以前在警察局當過警長,對查案還是有點經驗的。朱慕雲将他從憲兵隊要回來,并且讓他代理四科科長,他一直無以爲報,此次來古昌,終于能爲朱慕雲做點事情了。
“處座,我跟古昌當地的幫派打聽一下,看最近有沒有動靜。”張斓是洪門中人,每到一地,喜歡找同門中人打探消息。有些消息,官方永遠也打探不到。
“可以。”朱慕雲微微颌首,有張斓和閻恩甫出面,想必應該能發現端倪吧。
下午,朱慕雲将各方人員都召集起來開會。閻恩甫提出,暗殺朱慕雲的槍是手槍,而非步槍。而保安大隊的手槍,早就被控制了。因爲軍官才有手槍,而保安大隊的軍官,全部被抓了。
張斓也打探聽,最近古昌來了幫外地人,神神秘秘的,有可能是抗日分子。他們明明是一起的,卻住在兩家旅館。古昌剛剛經過戰場,旅館業生意蕭條,怎麽可能沒有房間呢。
“宋鵬,你那邊呢?”朱慕雲問,張斓和閻恩甫的消息都要準确的,五分隊八個人,确實是分成兩部分住的。看來,五分隊的行蹤已經暴露了。
“保安大隊的人,我都查過,他們昨天晚上都沒出營門。”宋鵬緩緩的說,他帶着五科的二十人,将保安大隊兩百多人過了遍篩子,可是一無所獲。
“保安大隊不能放松,因爲他們确實與軍統有勾結,隻是沒找到證據罷了。”朱慕雲緩緩的說。
“是。”宋鵬無奈的說。
“張斓你發現的那批人有多少人?”朱慕雲問,五分隊總共八人,如果對得上号,基本上就能确定是他們。
雖然五分隊是他的手下,但朱慕雲覺得,可以搞一下。如果他們的行動,連張斓都瞞不過,活該被抓。董正和蘇思明竟然都是李邦藩的線人,一旦他們聯合起來,很容易将整個五分隊都拉下水。
“不到十人。”張斓說。
“那就抓。”朱慕雲冷冷的說。
“處座,需要五科協助麽?”宋鵬問,抓軍統分子,他當然也很有興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