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鵬接到趙平的通知,也很是詫異。自己在緝查科幹得好好的,雖然沒有以前的激情,但好在收入穩定。每天都活在别人讨好的目光裏,偶爾還能拿點好處,這種日子别有一番風味。
人就是要會調劑, 無論是擔任潛伏木組的副組長,抑或是宋記茶館的老闆,還是現在緝查科當緝查員。對宋鵬來說,都是一種職業。他最大的特色,就是能最快速度适應新的身份。如果做不到這一點,他也不能算一個優秀的情報員。
“處座, 有什麽指示?”宋鵬很快到了朱慕雲的辦公室,他很疑惑,自己是一個快被人遺忘的人,今天朱慕雲怎麽會想起自己呢。難道說,二處要調自己?
“你去趟東興路55号,找情報處的容厚華,配合他的行動。”朱慕雲說。
“容厚華?他們情報處的行動,需要我配合?”宋鵬詫異的說。
“别問這麽多,到地方就知道了。不該知道的别打聽,就算是回來後,也要注意保密。咱們是情報機構,現在有些人口無遮攔,很容易洩密的。”朱慕雲提醒着說。
“除了向處座彙報外,我不會跟任何人提起工作的事。”宋鵬馬上說道。
“情報處的事,連我都不要說。軍統爲何能屢屢得手,就是因爲他們的保密工作做得好。如果我們的保密工作同樣出色,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麽慘。”朱慕雲說。
“處座英明。”宋鵬說。在别人眼裏,朱慕雲這是謹小慎微,做事不敢出格。但作爲一名情報員, 他很喜歡這樣的長官。
“别拍馬屁了,馬上去,五十分鍾之内要趕内。我可是向孫處長保證了的,做人不能失信。”朱慕雲擺了擺手,他是拍馬屁的高手,對别人的馬屁,自然也有很強的免疫力。
朱慕雲等宋鵬走後,又向趙平說明了一下情況,宋鵬這段時間都不會來上班,宋鵬的工作,讓他安排其他人頂替。
“處座,呂世友和徐世泉也走了,現在宋鵬又走了,緝查一科的人手不夠了啊。”趙平叫着苦說。
“他們沒來之前,一科的工作不也得做?你多辛苦一下,一科的工作不能落下。”朱慕雲說。
在宋鵬離開碼頭後,朱慕雲開着車子出去了。他就是有這點好,任何時候離開,都不會引起别人的懷疑。誰知道他是去憲兵分隊,還是回政保局呢?一般人就算心裏有疑惑,也不敢打聽,更加不敢尋根究底的。
畢竟,朱慕雲不僅僅是經濟處的處長,他還是二處的處長。手底下有秘密情報員,
朱慕雲将車開出碼頭後,很快找了個地方停了下來。在車上進行簡單的化妝後,下車,走了兩條街,叫了輛黃包車,見到單獨的公用電話,讓車夫迅速停了下來。
他的時間很緊,可是這些程序必須要做。不管有沒有跟蹤,所有的步驟都不能省。有的時候,就是因爲趕時間,才會釀成大禍。
“請問是恒昌源商行嗎?”朱慕雲将一根手指放在話筒上,再壓低聲音。他的聲音傳到對方,已經完全變音。除非他使用特别的語調,否則就算是熟人,也聽不出他的聲音。
“這裏是恒昌源,請問先生找哪位?”姚燕萍接聽了電話,禮貌的說。
她與朱慕雲交流不多,根本沒有聽出這個聲音是誰。聽在她耳裏,這個聲音有些滄桑,像個中年男人。
“胡老闆在嗎?我姓白。”朱慕雲淡淡的說,他所說的“胡老闆”,指的是原來的胡夢北。而自稱姓“白”,取的是白居易的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是他親自制定的接頭暗語。
“白先生您好,胡老闆出差了,現在是董老闆。我是姚燕萍,是董老闆的職員。”姚燕萍是熟悉這套接頭暗語的,當她意識到,自己正在與“野草”在通話的時候,心裏一陣狂喜。
她的雙手,因爲激動,用力的抓着話筒。可是,話筒好像在跳舞似的,不停的扭動着。
姚燕萍最後那句話,是向野草表明身份,她也是野草情報小組的成員。其實,朱慕雲是知道她身份的,而且也聽過她的聲音。姚燕萍一開口,他就知道是誰了。
“西興路110号有批貨到了,你讓董老闆馬上派人去看一下。”朱慕雲說完,匆匆挂斷了電話。
姚燕萍對朱慕雲的話,每一個字都聽得特别仔細。這可是野草的直接指示,如果不是特别緊急的情況,他一定不會打來電話的。
姚燕萍放下電話後,迅速找到董廣甯,向他彙報了這一情況。她的雙眼,露出興奮的光芒。見到董廣甯後,情不自禁的緊緊拉着他的手。
“什麽事?”董廣甯順手将門關上,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說完,他走到桌旁,準備給姚燕萍倒杯水。
“野草來電話了。”姚燕萍深呼吸了幾秒,這才說道。
“什麽?!”董廣甯手中的熱水瓶差點沒拿穩,杯子裏的水更是溢了出來。
“西興路110号有批貨到了,需要我們馬上派人去看一下。”姚燕萍盡量回憶着朱慕雲的話,她雖然來古星的時間不長,可是也知道,古星隻有東興路,沒有什麽西興路。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董廣甯沉吟着說,這句話隻有他才明白,所謂的“西興路”,其實就是東興路。而110号要除以2,隻是55号。
所有的口頭情報裏,如果有方向的,一律是反的。如果有數字的,都會翻倍。所以,西換成東,110除以2,就是真實的信息了。
東興路55号?董廣甯突然大驚,東興路72号住的可是自己的同志。東興路55号,應該就在72号附近,難道說,敵人又要對72号動手?
第一次動手,敵人并沒掌握什麽證據。可是再次動手,必定是知道了什麽。要不然的話,他們不可能會行動。從上次自己把人贖出來,到現在有近十天時間了。如果敵人一直在監視72号,或許真的掌握了什麽。
董廣甯不敢怠慢,他馬上将店裏新招的夥計李耿火叫來。這是一個機靈的小夥子,是許值安排過來的。年紀雖然不大,但已經是老革命。參加過遊擊隊,擔任過新四軍首長的通訊員,又是古星本地人,兩年前古星淪陷後,受黨的委派,從事地下工作。
“你馬上通知許書記,東興路55号有情況。告訴他,這是野草的情報。”董廣甯說,李耿火現在是他與許值之間的專職交通員。
李耿火平常在恒昌源當夥計爲掩護,同時爲野草情報小組提供警戒和保護。但是,他還不算野草情報小組的成員,屬于古星工委領導的地下黨同志。
“是。”李耿火沒有多問,回去換了身衣服,從恒昌源後門推了輛自行車出來,迅速蹬着走了。他對古星的小街小巷非常熟悉,爲人也很機警,對黨無比忠誠,擔任交通員,實在再合适不過。
許值收到情報後,也是大吃一驚。敵人怎麽還會注意東興路72号?既然是野草的情報,許值自然不會懷疑。他馬上派人去東興路55号,當地下黨的同志趕到的時候,宋鵬剛剛趕到。地下黨的同志不敢貿然進去,派人在外面觀察。同時,迅速派人向許值彙報。
東興路55号就在72号的對面,如果地下黨的同志進入72号,一定會被對面發現。最終,許值決定,從72号後門進入。敵人顧得了前面,不可能顧得了後面。
阚宏憲見到地下黨的同志,也很是詫異。并且,他告訴地下黨一個消息,自己的政治交通員羅斌,給自己去買報紙,已經快兩個小時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這個時候,當然以阚宏憲的安全爲上,許值當機立斷,阚宏憲馬上撤離。至于羅斌,讓地下黨的同志通知。反正他要回來的,在東興路兩頭堵住就行。
而且,許值判斷,羅斌出去兩個小時都沒回來,肯定是遇到了突發事情。許值和阚宏憲都沒有想到,羅斌已經被容厚華秘密逮捕了。此時,就關在對面的55号秘密審訊。
原本,古星市委與工委,是不發生橫向聯系的。可是,出了這樣的緊急事情,阚宏憲和許值還是見上了面。在許值安排的安全地點,兩雙大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許值同志,多謝你們的營救。”阚宏憲微笑着說。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沒有及時發現敵人的陰謀,讓阚書記受苦了。”許值說。
“你剛才說,這是野草同志提供的情報?”阚宏憲說,原本,他來古星建立市委後,将直接與野草聯系。沒想到,現在上級卻讓許值與野草聯系。
“是的。野草同志的情報一向及時而準确,我估計,羅斌同志可能出事了。”許值沉吟着說。
“必須馬上找到他,如果真的出事了,也應該馬上營救,不惜一切代價!”阚宏憲鄭重其事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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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