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雲趕到餐廳的時候,于心玉已經先一步到了。她比朱慕雲先一步趕到,這樣的情況并不少見。換在以前,她肯定會很生氣,甚至自己提前吃完,拂袖而去, 隻留給朱慕雲一個倩麗的背影。
“怎麽,又在抓捕抗日分子?”于心玉見到朱慕雲急匆匆趕來,臉上并沒有生氣,反而站起來迎了上去,笑吟吟的問。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心玉也。”朱慕雲微笑着說, 他原本還想去趟王家港295号的,隻是與于心玉有約, 不得不先一步趕來。
“今天可是西曆過年, 1941的第一天,相當于咱們的正月初一,這麽重要的日子,你們還要抓捕抗日分子?”于心玉問。
“抗日分子又不會因爲今天是元旦就停止活動,越是在重要節日,他們越是活躍。可是卻苦了我,想吃頓飯都沒時間。”朱慕雲歎息着說。
“如果實在忙的話,可以先去工作嘛。飯什麽時候都可以吃,我不會在意的。”于心玉體貼的說。
“那可不行,抗日分子是抓不完的,他們再重要,也沒有你重要。”朱慕雲說。
“瞎說,如果我更重要,你會遲到半個小時?”于心玉嗔惱的說。
“最後出場的,總是最重要的。”朱慕雲微笑着說。
兩人雖然一個指責一個推诿, 但總體來說,氣氛還是很融洽的。于心玉需要更好的潛伏在朱慕雲身邊,對他的工作隻能支持。而朱慕雲知道,于心玉之所以能忍耐自己,就是因爲這是她的任務。兩人這種貌合神離,在外人看來,真是很恩愛的一對。
吃過飯後,又去看了場電影。朱慕雲雖然很焦急,但沒有辦法。總不能又以抓捕抗日分子的名義,将于心玉送回家了事吧。
等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于心玉有些疲勞,可回到家後,還是給朱慕雲倒了杯茶。原本朱慕雲準備借機出去的,可這一杯茶端上來後,他又于心何忍?
“這茶真是特别的香。”朱慕雲微笑着說。
“真的?我怎麽沒察覺。”于心玉輕輕抿了一口,她更喜歡喝咖啡,但朱慕雲喜歡喝茶,她隻好調整自己的喜好。
“因爲是你泡的。”朱慕雲打趣着說。
“我泡的茶就特别香,那我煮的飯,是不是特别好吃?”于心玉眨着眼睛,巧笑倩兮的說。
“那不一樣。”朱慕雲輕輕搖了搖頭,見于心玉一臉的詫異,就說道:“隻要把水燒開,泡出的茶就不會差到哪去。但煮飯,可是門手藝。”
“你的意思,是我煮的飯不好吃喽?”于心玉不滿的說。
“我的意思是說,你天生就不是煮飯的命。”朱慕雲微笑着說。
“這還差不多,我有點累了,先上樓休息。”于心玉說。
“那我出去散散步,自從沒當巡警後,感覺身體都有些發福了。”朱慕雲放下茶杯,随口說。他的生活過得太悠閑,吃的又好,如果不加強鍛煉的話,真的會年紀輕輕身材就發福。
朱慕雲散步是假,去見鄧湘濤是真。有些軍事上的情報,光靠情報,是很難說得清的。如果他和鄧湘濤之間的溝通,都出現了問題,那傳回重慶的情報,失真率會更大。況且,他也想從鄧湘濤這裏,打探到國軍的最新情況。
“區座,最近日軍對新四軍的情報并沒有特别在意,倒是發現,國軍新2軍有南下的迹象,咱們不是要收複古星吧?”朱慕雲将整理好的情報,交給鄧湘濤。
“收複古星?我也很想,但暫時還不行。”鄧湘濤仔細看着情報,頭也沒擡的回了一句。
“看着這些小鬼子就來氣,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挺直腰杆做人。”朱慕雲苦笑着說,他雖然很有權勢,但在中國人心目中,口碑怕是差得很。
被人當成漢奸特務、日本人的走狗,朱慕雲并不在意。畢竟,他是在爲國出力。當他決定,要爲抗戰出一份力的時候,就注定會是這樣的結果。
“小鬼子總有一天會被趕跑的,但我們最大的敵人,不是日本人,而是共産黨。這一點,到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鄧湘濤正色的說。
“既然擔心共産黨會坐大,何不借日本人之手,消滅他們有生力量?”朱慕雲說,這種借力打力的事,他可是很拿手。
“你以爲日本人就傻?再說了,共産黨滑得像泥鳅一樣。他們就像老鼠,見到日軍就鑽到地下,混進老百姓的隊伍裏。這些人,隻顧發展勢力,以後将成爲最大的軍閥。”鄧湘濤冷冷的說。
“既然日本人不動手,咱們自己動手就是。靠别人,終歸不是長久之計。”朱慕雲随口說。
“沒錯,有些事情,就得靠自己。委員長已經決定,要收拾新四軍。”鄧湘濤覺得,朱慕雲的話說到心坎裏了。原本這些話,他是不會跟朱慕雲說的,但現在要是不說出來,心裏會特别難受。
倒不是擔心洩密,鄧湘濤認爲,朱慕雲敢于抓捕地下黨,已經證明他對黨國的忠誠。他隻是不想讓朱慕雲陷入危險,作爲一名情報員,知道的太多,并不是好事。
“太好了,最好把咱們旁邊的湘豫鄂挺進縱隊給幹掉,把地盤給十七支隊騰出來。”朱慕雲高興的說。
“古春晖太不争氣,咱們要人有人,要裝備有裝備,可他愣是沒把十七支隊發展起來。同期的新四軍,已經發展數千人之多。可是他呢,還是那麽幾百人。”鄧湘濤歎息着說。
國軍在敵後,也有很多遊擊縱隊,這些遊擊部隊,曾經都是原來的地方保安部隊改編的。當然,也有一些是正規軍,但爲數不多。這些遊擊部隊,與十七支隊的情況類似。他們的裝備和人員,依然靠重慶支援。離開了重慶,他們就不會打仗了。
一旦有所損失,無論是裝備還是人員,一旦有了損耗,就隻能減少。可新四軍呢,他們赤手空拳就能拉起部隊。在新四軍那裏,人員永遠都在等裝備。可國軍的遊擊隊,經常出現裝備等人的情況。
“那是因爲周圍的情況特殊嘛,他要面臨日軍、新四軍還有土匪的壓力。能保存實力,就已經很不錯了。”朱慕雲說,國軍遊擊隊,隻是挂着遊擊隊的名義,實際上還将自己當成了正規軍。比如說,他們的軍服要統一。作戰方案和思路,也與正規軍一樣。
在敵後作戰,如果還要擺着這樣的架子,是很難生存的。或許,這就是國軍與共軍的區别。誰能與老百姓融爲一體,誰就能獲得當地百姓的支持。新四軍的根據地,每時每刻都在擴充,而忠義救國軍呢,能保持現在的勢力,就已經很不錯了。
“你倒是會給他們找理由。以後,如果周圍沒有了這些勢力,看他還找什麽樣的理由。”鄧湘濤冷哼着說。
“到時候,國軍将呈包圍古星之勢。區座,到那個時候,咱們就可以跟日本人好好幹一場了。”朱慕雲“興奮”的說。
可他心裏,卻非常擔憂。鄧湘濤的語氣,以及他的言下之意,都說明一點。國軍很快要對新四軍動手。國民黨真是喪心病狂,爲了将中共消滅在萌芽狀态,不惜當着日本人的面,做出這種同室操戈之事。
“這幾天,你要特别注意日軍的動向。”鄧湘濤說,對湘豫鄂挺進縱隊的情況,國軍已經摸得差不多了。而且,這方面的情報,日軍也不比國軍掌握得多。
現在最重要的是,日軍方面的動靜。如果國軍動手的時候,日軍突然出動,那就會做成夾生飯。這是上面不想看到的,也是鄧湘濤不想見到的。
“我會注意的。最近,日軍并沒有調動的迹象。再說了,他們現在都布置在南浔線,想要調出兵力,不要說一個聯隊,就算是一個大隊,都很困難。”朱慕雲說。
以前他沒怎麽注意日軍的軍事情報,可自從認識了井上官一後,日軍的态勢他越來越清楚。越是了解日軍,朱慕雲就發現,小鬼子的短闆其實挺多的。他們的後勤供應日益艱難,他們的兵員補充,已經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
“日軍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戰争已經進入相持階段,很快,我們将迎來反攻。”鄧湘濤堅定的說。
“就擔心日本人會喪心病狂,他們爲了達到目的,可以無所不用其極。”朱慕雲擔憂的說。
“就算他們再喪心病狂,也隻有跳梁小醜最後的瘋狂罷了。”鄧湘濤不以爲意的說。
抗戰最艱苦的時期已經過去了,國軍頂着住日軍的瘋狂進攻,很快就會迎來光明。國軍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抗擊日軍,而是收拾不聽話的共産黨。
“我期待這一天早日到來。”朱慕雲一臉向往的說。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想必不用多久,你就能見到。這兩天每天都要碰頭,一旦日軍有動的迹象,要第一時間報告。”鄧湘濤叮囑着說。
“是。”朱慕雲堅定的說。
他知道,國軍就在這幾天會有動手。可是,家裏作好迎接挑戰的準備了嗎?還有胡夢北,能将嚴峻的形勢,向家裏說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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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