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朱慕雲自然要與鄧湘濤見一面才行。鐵道破壞隊的安全,也關系到古星區的安全。況且,鐵道破壞隊對抗戰,還是作了很大貢獻的。古星的軍用物資,經常堆積, 正是得益于他們的努力。
然而,鄧湘濤并不在王家港295号。這是朱慕雲與他見面的最新方式,克勒滿沙街163号,因爲宮崎良一出現過一次,暫時廢棄。但這兩天宮崎良一不在,鄧湘濤是否轉到那裏了呢?在克勒滿沙街轉了一圈, 依然沒有與鄧湘濤聯系上。
朱慕雲隻能先去朝陽巷, 與胡夢北見了面。張百朋利用受傷住院, 竟然搞了個真假“猴子”。幸好自己識破了,否則不但馮梓緣可能暴露,就連鐵道破壞隊也得完蛋。搞不好,朱慕雲也會被牽連。
朱慕雲覺得,自己真是太輕視張百朋了。這個日本人,心機深沉,自己幾乎被他騙了。這種人,讓他留在政保局,絕對是個隐患。還有宮崎良一、李邦藩、鄭思遠、小野次郎,隻要是日本人,朱慕雲覺得,最好都清除。
“應成傑确實是自己的同志,他原來擔任過連隊的指導員,政治覺悟高,善于做思想工作,同時也是一名優秀的軍事指揮員。”胡夢北介紹着說。
“那我就放心了,九頭山有了他, 想必不久之久,就能回到人民的懷抱。”朱慕雲微笑着說。
“九頭山的土匪, 存在了上百年。想要讓他們一下子轉變過來,還是比較難的。而且,還有中統的人。他們上山後,會讓情況更加複雜。”胡夢北說。
“中統那幫人,能幹成什麽事?除了給九頭山搭建通訊渠道外,不會有任何作用。”朱慕雲不以爲意的說。
“中統對付日本人不行,可是**,是他們的專長。”胡夢北擔憂的說,他并不知道,朱慕雲爲了讓九頭山多拿好處,才讓袁旺财主動彙報的。否則的話,又要狠狠批評朱慕雲一頓。
“他們在國統區,咱們奈何不了。但在九頭山,借他們三個膽子也不敢。”朱慕雲自信的說,這就是應成傑和中統的交鋒。他相信,以應成傑的能力,絕對能将九頭山經營得像是鐵壁銅牆,讓中統處處碰壁。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出了問題,唯你是問。”胡夢北說,朱慕雲雖然沒彙報,但中統之所以上山,是因爲袁旺财和羅泉。
如果朱慕雲不讓袁旺财和羅泉加入中統,中統自然也不會派人上山。所以,歸根到底,還是朱慕雲的原因。
“其他方面我不敢保證,但古星的中統組織,我還真沒放在眼裏。隻要他們敢破壞聯合抗日統一戰線,馬上修理他們。”朱慕雲說,林景伊和程吉路,還有陳秉南,都控制在他手裏。可以說,中統在古星的重要人員,隻要他願意,随時可以抓捕。
中統安分守己也就罷了,如若不然,都不用我黨出面,借日本人之手,就能将他們清除。當然,這種事,可做不可說,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一旦說出來,就不好了。畢竟,還是國共合作聯合抗日。
“對待軍統和中統,一定要謹慎。”胡夢北叮囑着說。
“明白。老胡,鑒于張百朋這麽陰險,咱們是不是給他找點麻煩?”朱慕雲問,隻要有地下黨或者軍統配合,要給張百朋找麻煩,實在太容易了。
“你又有什麽想法了?”胡夢北微笑着說。
朱慕雲在政保局,或許是個被人鄙夷的人物。他給日本人的印象,是膽小怕死、貪得無厭。在中國人的心目中,又是溜須拍馬,奴顔婢膝。可在胡夢北心裏,朱慕雲是個忍辱負重,一心抗日堅強不屈的優秀地下情報工作者。
胡夢北從事地下工作也有不少年頭,可是,他還沒有遇到,比朱慕雲更出色的情報員。僅僅接受了簡單的培訓,就讓他在日僞情報機關如魚得水。朱慕雲對邊區的貢獻,已經不能用“巨大”來形容。
“上次抓捕莫清風,張百朋和情報處的五人,不都是被打昏了麽?咱們就從這方面做點文章。”朱慕雲微笑着說。
“說計劃,我看是否可行。”胡夢北說。
“施興民不是還沒有暴露麽?讓他傳消息,就是莫清風提前收到了情報處的消息,特意在旅館設了埋伏。讓張百朋和李邦藩,疑神疑鬼去吧。”朱慕雲說,計劃其實很簡單,甚至都不用費什麽力氣。
隻需要一次“不經意”的說漏嘴,或者讓領導工人罷工的領導者,在施興民面前露回臉,再讓他們“現身說法”,無意之中告訴施興民,“幸虧”黨内的同志及時通知,要不然上次就危險喽。如果再想精彩些,甚至還可以說,“爲了保護同志”,不得不将之擊昏。說實話,還真有些于心不忍呢。
這些東西,有真有假,隻要傳回情報處,就算張百朋想壓,也是壓不住的。因爲與施興民的聯絡,不是張百朋本人。
“你可要知道,如果這個消息散布出去,整個情報處都得雞飛狗跳。”胡夢北說,對地下黨來說,執行這樣的計劃确實很輕松。當然,讓莫清風或者高中祥,在施興民面前演回戲,雖然有一定難度,但也不算什麽事。
“他們越亂,不就對我們越有利麽?”朱慕雲微笑着說。
“行,我晚上就向家裏彙報。”胡夢北說,這個計劃,他相信家裏一定會批準。
等朱慕雲再次到王家港,他才注意到295号的燈,終于亮了。這是鄧湘濤在家的信号,朱慕雲趕緊将車子開回家,趁着散步的機會,走到了王家港。
“晚上沒出事吧?”朱慕雲進去後,看了一眼鄧湘濤的臉色,問。
“幸好你的電話及時,如果再晚一分鍾,喬延智就變成鬼了。”鄧湘濤歎息着說。
接到朱慕雲的緊急電話,他又得化妝,又得觀察電影院的周邊情況,最後才能去制止沈雲浩的行動。
“真正的‘猴子’找出來沒有?”朱慕雲問,喬延智死沒死不重要,在鄧湘濤眼裏,他也不會真的在意這些人的性命。甯可錯殺一千,絕對不放過一個,這個政策,鄧湘濤絕對執行得很到位。
“還沒有。沈雲浩已經給了鐵道破壞隊的隊員資料,你看看。”鄧湘濤說,他希望能借助朱慕雲缜密的邏輯推理能力,将這個内奸挖出來。
“沈雲浩有什麽懷疑對象嗎?”朱慕雲問,作爲鐵道破壞隊的隊長,沈雲浩對手下的人,應該最爲熟悉。誰是内奸,沈雲浩也最有發言權。
還有喬延智,不說他被人誣陷,至少也是被人利用。隻要他能回憶最近一段時間,說了些什麽話,見了些什麽人,總是能發現蛛絲馬迹的。
“他就是理不清頭緒,才讓我們幫忙的。”鄧湘濤說。
“喬延智呢?他怎麽說的?”朱慕雲問,朱慕雲連鐵道破壞隊的人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又如何判斷内奸?他的邏輯推理能力确實強,但不是算命的。
“喬延智喜歡看電影,隻要可以外出,必定會看電影。我看,他是被人利用了。”鄧湘濤說。
“一個人如果有明顯的興趣愛好,确實很容易被人利用。”朱慕雲歎息着說。
作爲一名情報人員,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密。無論是什麽事情,都不能對人言。工作上是如此,生活上也是如此。而作爲一名地下情報人員,就更是如此。他們整天戴着不同的面具,在别人面前表現出來一面,永遠不會是真實的。如若不然的話,身份非常容易暴露。
“說這麽多廢話幹什麽?趕緊辦事。”鄧湘濤催促着說,他也研究過這些檔案,可也一點頭緒沒有。
“我需要一份喬延智從進入古星後,幹了什麽事,談了什麽話的詳細記錄。哪怕就是上趟廁所,也得記下來。另外,還有一些問題,要問他。同時也要問其他人,隻有與他們對話,才有可能找到内奸。”朱慕雲說。
“你的身份,怎麽可能與他們對話?”鄧湘濤蹙起了眉頭,朱慕雲是他最重要的諜報員,絕對不能爲了幫鐵道破壞隊抓内奸,而冒這麽大的風險。
“我把問題寫下來,讓沈雲浩去問。喬延智現在哪裏?”朱慕雲問。
“他單獨住在外面,我已經讓人監視起來了。”鄧湘濤說,沈雲浩這一點辦得還是不錯的,沒有讓喬延智回去,很有可能會給真正的内奸,造成一種得逞的錯覺。
“太好了,讓沈雲浩回去後不動聲色。等别人向他彙報的時候,才派人尋找。”朱慕雲說,他這是要給内奸一種錯覺,同時也讓内奸無法判斷,喬延智到底是被處決了呢?還是失蹤了。
“何必多此一舉?直接宣布喬延智就是内奸,反而更好。”鄧湘濤說。
“區座英明。但這隻會讓真正的内奸放下心裏的那塊石頭,而喬延智失蹤,則能讓他心神不定。”朱慕雲說。
PS:新的一周開始了,雖然沒存稿,但依然加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