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軍統的大行動,鄧湘濤現在都希望聽聽朱慕雲的意見。如果烈日計劃,能早點與朱慕雲溝通,或許就不會失敗了。這次是朱慕雲的提出的計劃,他當然要讓朱慕雲自己介紹。
此次軍統的行動,主次發生了變化。以前, 像這樣的計劃,都是以軍統爲主導,将其他人帶入歧途。而這次,則是配合馬興标,讓他完成對阿二的誣陷。
朱慕雲認爲,軍統方面,甚至都不用刻意去配合, 隻需要一個無心之舉, 就能完美助攻馬興标。如果刻意去配合,反倒容易露出馬腳。
“既然區座安排,胡瑞與馬興标接觸,我的想法是,由您跟胡瑞談次話。隻要向他透露,馬興标有意幫軍統做事,再讓他給馬興标傳達一個命令,基本上就可以了。”朱慕雲微笑着說。
對胡瑞的分析,朱慕雲早就發給了鄧湘濤。結合胡瑞這段時間的表現,鄧湘濤也相信了朱慕雲的判斷。對鄧湘濤來說,胡瑞的叛變,是他一手推動的。這樣的結果,也是他樂意見到的。
對這種不聽命令的手下,鄧湘濤一向不留情面。如果是在戰場上,他當時就會執行軍法。雖然重慶覺得,胡瑞立了功。可是鄧湘濤依然認爲, 胡瑞破壞了整個烈日計劃。随着李玉清和劉慎之撤出保安處,烈日計劃徹底流産。
“馬興标并不是真心投誠, 他會執行我們的命令麽?”鄧湘濤疑惑的問。馬興标的目的,隻是想整死阿二。他對軍統,完全沒有興趣。如果真有的話,也是想給軍統下個套,反過來狠狠地咬一口。
“你讓他營救阿二,他也得有這個能力才行啊。隻要讓特高課知道,我們想營救阿二,目的不就達到了麽?至于馬興标,我覺得,暫時還可以留着。”朱慕雲說。隻要武尚天還在,馬興标的作用就還在。
軍統把阿二幹掉,地下黨把阿大拖下水。武尚天就成了孤家寡人,到時候,無論是他倚重三處也好,借重安清會也罷,都不會像現在這樣順暢。
“好吧,這是你的計劃,我隻負責配合。”鄧湘濤緩緩的說。
“宋記茶館對面的實惠飯館,情報處已經撤出來了。你看,我們要不要盤下來?”朱慕雲問。這個飯館,還是有點作用的。對面一家是宋記茶館,一家是雜貨鋪,都是情報站。
“盤下來幹什麽?”鄧湘濤不滿的說。宋記茶館的作用,是向政保局傳遞有用的消息。其實,與馬興标接觸,也可以讓宋鵬去做。可是,朱慕雲不願意用宋鵬,他也不強求。
事實上,用胡瑞的效果,要好于宋鵬。對政保局來說,宋鵬的身份,他們早就清楚。可是胡瑞,到目前爲止,也僅有數人知道,胡瑞已經是政保局的人。最近,胡瑞郁郁寡歡,鄧湘濤給他安排一個任務,也算是安慰他了。至少,在政保局的人看來,事情顯得很正常。
“好吧,當我沒說。”朱慕雲苦笑着說。
“于心玉最近表現得怎麽樣?”鄧湘濤問。他一直對于心玉很關心,隻要她稍有進步,就會向徐士瀛彙報。如果于心玉表現糟糕,他會很着急。朱慕雲整天與于心玉在一起,對她的表現如何,最有發言權。
“我隻能說,我高估了她的能力。”朱慕雲歎息着說。
于心玉作爲原軍統古星站的電訊處長,前古星站的電訊科長,現在古星區的電訊處長,在業務方面,絕對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在防諜反奸方面,就要差一些了。于心玉住進朱慕雲家後,并沒有表現出,一個特工人員應有的素質,這讓朱慕雲有些失望。
甚至,于心玉還引起了玉梅的好奇。她與玉梅經常在一起聊天,誰知道,她無意間,是否會洩露機密呢?一旦于心玉的身份暴露,玉梅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什麽意思?”鄧湘濤驚訝的說。
“我感覺,玉梅對她的興趣,要大于我。而于心玉,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今天晚上,我隻好給了她一點提示。如果她再抓不住的話,隻能撤回來了。”朱慕雲說。
今天晚上的提示,已經很明顯了。如果于心玉再抓不住機會的話,隻能說,她不适合潛伏。隻能繼續留在法租界,當一名地下人員。無法與敵人,進行面對面的交鋒。因爲,這種交鋒,不但需要過人的膽略,更需要耐心細緻,能從蛛絲馬迹中,抽絲剝繭。
就像一名高明的外科大夫,在動手術的時候,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可能導緻手術的失敗。與敵交鋒也如此,一句話,一個眼神,甚至一個無意識的動作,都有可能暴露身份。
“那怎麽行?如果她讓玉梅起了疑心,那就把玉梅幹掉!”鄧湘濤冷冷的說,他早就讓鄧陽春準備好了行動人員,随時可以動手。隻要于心玉有危險,玉梅是第一個死的。
“今天晚上,我跟她說起了玉梅的一些事,希望她能明白吧。實在不行,就撤回來算了。”朱慕雲歎息着說。
“絕對不行!”鄧湘濤堅定的說,他費盡心機,才将于心玉安排天朱慕雲身邊,怎麽可能讓于心玉回來呢。再說了,徐士瀛對朱慕雲也很滿意。重慶的徐家,已經把朱慕雲當成了準女婿,如果于心玉這個時候撤出來,他怎麽向徐士瀛交待?
“區座,你将于心玉安排在我身邊,不會有其他目的吧?”朱慕雲狐疑的說。
“我将這麽大的一個美人放在你身邊,你不但不感激我,反倒懷疑我?良心被狗吃啦?”鄧湘濤不滿的說。
“可是人家對我沒感覺,我有什麽辦法?”朱慕雲苦笑着說。
“你小子花花腸子多,對這麽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還沒辦法?既然安排她住了進來,以後你們的關系,就隻能前進,不能後退。這是命令,你理解要執行,不理解也要執行。”鄧湘濤拿出區長的官威,正色的說。
“我連樓都上不了,能有什麽辦法?”朱慕雲無奈的說。
“這是你的問題。另外,你不是說,法租界要成立憲兵分隊麽?怎麽還沒有動靜?”鄧湘濤問。
“法國人态度強硬,一直在頂着。”朱慕雲說,他雖然想到了辦法,但還得找個機會,才有讓小野次郎執行。而且,這個時間越晚,就越能顯示自己的貢獻大。
“你一肚子的鬼主意,也會沒辦法?”鄧湘濤不相信的說,朱慕雲正經事情可能不行,但是,歪門邪道很多。
“我确實想了個辦法,到時候借用抗日分子,說他們破壞水電等公用設施。一天停三次電,兩天停一次水,我看法國人急不急。”朱慕雲說。
“法租界停水又停電,是不是你搞的名堂?”鄧湘濤問。
“牛刀小試而已。”朱慕雲得意的說。
“小心别留下把柄,這要是被法國人知道了,非讓日本人辦你不可。”鄧湘濤提醒着說。
朱慕雲在鄧湘濤那裏,也沒有待多長時間,趕到家裏後,于心玉還沒有休息。正在客廳慢條斯理的喝着蓮子羹,而玉梅則在一旁,陪着于心玉聊天。朱慕雲回來的時候,于心玉果然看了一下時間。
一個多小時了,朱慕雲去李邦藩送金條,怎麽要用這麽長時間呢?她并沒有懷疑,朱慕雲去幹了别的事。隻是覺得,朱慕雲與李邦藩談了這麽久,肯定又談了什麽機密。不行,這件事,必須向鄧湘濤彙報。
“你們在聊什麽呢?”朱慕雲坐在于心玉旁邊,微笑着問。
“我在問玉梅姐,是否還想嫁人。”于心玉笑着說,她是個很聰明的人,隻是本性善良,沒有将人心看得那麽險惡。
朱慕雲一聽,就知道于心玉,對車上的話留了心。是啊,玉梅引起了馬興标的色心,又讓史希俠對她側目而視。如果于心玉還不重視玉梅的話,就真的不适合當一名潛伏者了。
“玉梅還年輕,應該再組合一個家庭。”朱慕雲看了玉梅一眼,微微颌首的說。
“先生說笑了,現在動蕩不安,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哪敢再結婚。”玉梅苦笑着說,自從加入中統後,她并沒有結婚。之前的經曆,隻是爲了博取朱慕雲的同情罷了。
“是啊,如果你的小孩還在,應該能上學了吧?”朱慕雲歎了口氣,“同情”的說。
“差不多吧。”玉梅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這樣的局勢,孩子生下來,其實也是受罪。玉梅,你的孩子,是在醫院生的,還是家裏接生婆接生的?”朱慕雲随口問。
“這個……在家裏生的。”玉梅正在醞釀情緒,朱慕雲的問題讓她猝不及防。她心念急轉,她的孩子應該多大了?當時的家庭情況,哪有錢上醫院?隻能在家裏接生,才是合情合理的。
玉梅爲自己的急智感到自豪,如果換成别人,肯定會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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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