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麽說,書記的編制在那裏擺着。在當地各個公社,除了當幹部的之外,村民中很少有入黨的,所謂黨員大會,其實也就是幹部大會,隻是名頭不一樣,所以公社書記的權利其實非常之大,就看當書記這人願不願意使壞了,當然,咱們要相信黨的領導!
等到了對面走廊,馬上就看見半開着的辦公室,裏面的人或是聽到了動靜,往外面一看,先是一怔,跟着就驚訝的招呼道:“方廠長,你怎麽來了。”
方大軍一笑,眼前這人有點印象,在水泥廠第一天開工的時候打過照面,但卻叫不出名字,便回道:“過來有點事,周書記在嗎?”
“周書記下地視察去了,方廠長你快請進,喝口茶在慢慢說。”這幹部很熱情的招呼着。
幾分鍾後,方大軍搞清楚了狀況,這人叫楊戰友,近五十歲的年紀,名字很有軍人風範,可惜并未當過兵,職位是監察委員。
人民公社除了書記是縣人民政府直接任命之外,其餘如公社的社長和其他管理委員、監察委員、生産隊長,都由公社社員代表大會選舉,任期兩年,可以連選連任。公社、生産大隊、生産隊,在選舉管理委員和監察委員的時候,老貧農和下中農占會占優勢。
說白了。管理委員和監察委員都是沒有實權的。隻是作爲貧農的代表參加公社的會議。
這楊戰友就是貧農出身,是個老好人的性格,但在公社混了這麽多年,爲人處事方面,自然就圓滑了幾分。
“方廠長,你們先歇會,我這就去叫周書記。”楊戰友的話其實有點不符合規矩,周遠軍無論怎麽說。職位都在哪裏擺着,而方大軍的身份根本算不得幹部,“廠長”這個身份也不過是草台班子,可他知道自己公社的書記對方大軍的重視,所以才敢說這話。
别看方大軍年紀小,文化也不高,家庭出身也不好,并且接管水泥廠以來,盡幹些敗家行爲,花錢方面有大手大腳的嫌疑。可他的戰績相當輝煌。
下面的老百姓可能不太清楚,但在公社幹部中卻是八卦得很清楚。角山的七個大隊長算是怕了方大軍,而目前水泥廠的豬肉錢又是他個人承擔的,其餘看似花費多,但都是小數目,反過來,他請了兩個縣幹部回來,解決了建築設計問題,單這方面就節約了至少五百元錢,然後又跑下了井縣水泥廠那邊的關系,其餘還賒到了五萬元錢的設備,并且市建材局長還答應幫着賣水泥。
在角山還有目前的粉條場正在火熱進行中。
或許這些都不重要,大家隻要清楚他能在北鬥這片玩的轉,會掙錢就行了,普通的公社幹部根本得罪不起。
方大軍這時候回道:“不用那麽麻煩,我是專程來找吳剛的,他會牛兒燈舞沒錯。”
“是有這麽回事,他是牛兒燈的第六代傳人,人有點怪,天天和牛打交道,上工的時候養牛耕田還嫌不夠,下了工還往牛圈裏面鑽,大家都叫他吳牛皮。”楊戰友麻利的回道。
方大軍自然是不确定,後世得了金獎那人會不會就是這吳剛,但這也不是他的主要目的,先見到人,如果覺得合适就讓其前頭成立表演隊,如果其性格不行,就另外挑選一個會民間藝術的人來領頭就成。
不過今兒怎麽也得見識一下目前的牛燈舞是個啥樣,不能白跑這一趟啊。
“呵呵,我就是找他,麻煩你帶我直接到他家裏去。”方大軍說明了來意,至于爲什麽要來公社,還是因爲他的身份問題,隻要有幹部陪同一起去就行了,不在乎幹部的職位高低。
楊戰友爽快的回道:“成,我們這就過去,十幾分鍾就到了。”
方大軍樂呵呵的發上煙,留戀的看了下公社的建築,還真是有心買下來,或者按照這風格自己也修建一套大院子,這木閣庭院可比别墅來得高端大氣上檔次啊。
看來得抓緊時間把當地的老木匠給整合起來,目前石匠已經歸攏人心了,泥瓦匠同樣也有,又有水泥廠的基礎,随時可以拉出建築隊來,這裏面的收益其實并不小,笑了笑,這都是以後的事了,不急這一時。
楊戰友帶着他和秦大,直接從公社的另外一道門走了出去,他這才發現公社的背面有很大一片平整的土地,裏面居然種着煙草和甘蔗。
或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楊戰友介紹道:“這些都是原來批給公社用來修房子的,種這些用來分給幹部們,剩餘的也分到生産隊去了。”他本來就是貧農出身,是個莊稼好手,雖然當了好些年的公社幹部,但這手藝也沒落下,說起種植來頭頭是道,又詳細解釋了一番。
方大軍了然,當貓的哪裏有不偷腥的,即便有,那也是少數罷了。
煙草随時在剮葉子,而因爲山溝裏氣候偏低的原因,甘蔗還沒成熟,大約能撕出一米長的主幹,還早着呢,等學生們放寒假的時候,也就差不多可以砍來吃了。
腳下未停,順着小路往前走去,繞了一個小彎,已經到了另外一個山頭,路途中楊戰友差人去土地裏去叫那吳剛去了,他們三人直接到吳剛的家裏,因爲沒有道具也就沒辦法表演牛兒燈,并且土地裏也不是談事情的好地方。
當然楊戰友也讓人去給周書記打了招呼,這一切都沒有避開他,而他也沒制止。别人怎麽應對。那是别人的事情。他到了平安就先到公社,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就可以了。
山上自然沒有公路一說,主道路也就一米來寬,其餘更多的還是在田埂土邊上行走,正如魯迅大師說的那句,世上原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窺一斑而知全貌,看過土地農田後。對于當地的情況也就能了解幾分,現在可是主農業時期,上輩子九十年代的政治課本上,都标注着華夏農業大國的身份,農業占了華夏生産總值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并且很多人以這個稱呼沾沾自喜,而後随着和發達國家接觸越多,讓很多人了解到外面的世界,這下大家就高興不起來了。
這時繞了好大一圈弧線的田埂,終于看見了一處連成片的房屋。約莫有十幾戶人家,楊戰友的聲音傳來。“就是那裏,第一戶就是吳剛家。”
方大軍點着頭,總算是到地頭了,一看時間,已經接近九點,工人們已經出發去井縣了,不知道開始的遊街活動到底如何,希望沒有出狀況,現在也隻有等下山後在去了解了。
很快到了吳剛家裏,這裏的環境讓他有點意外,竟是石頭房屋,整體比下面的農田高出一層樓的高度,在左下腳有一個暗房,左邊是兩層樓,但是第二層才是住房,下面那個暗層面積很小,一般是作爲家畜的圈窩來用,這種風格不算少,可絕對算不上多。要看地基的具體形态才能搞定。
他聞到了一股牛糞的味道,難道這暗房裏就是牛圈?
過路暗房順着石梯到了上面壩子裏,整體是“[”形,房屋兩邊都有轉角,房間也不算少了,大門鎖着,家裏并沒有人。
壩子邊上有一棵很少見的樹木,很是高大,他看了一會才認出來居然是闆栗樹,這才想起,北鬥的氣候可以種植闆栗,老林子裏也有不少野生闆栗,隻是不好采摘。
這下他承包荒山的樹種有多了一樣,目前計劃的有:“銀杏、紅葉梧桐,以及闆栗樹。”
“方廠長,你先等一會,估計吳剛馬上就能回來了。”楊戰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主人家不在,這大門也鎖着,他也就沒辦法招待茶水,而且他抽的又是葉子煙,想發煙身上都沒貨,這時手指頭上夾着的還是方大軍發的過濾嘴呢。
“沒事,又不趕時間,我可以随便看看嗎?”方大軍樂呵呵的問道,他對這房屋有點好奇,因爲外面的“街陽”,也就是陽台很小,不到一米寬,角山那片的寬度一般都超過兩米,最寬的甚至有五米,都能擺放桌子吃飯了。具體來說,就等于是鋪面外面多了一個雨棚,凡是遮擋住的地方,整體地基要比外面的壩子高出三十厘米左右,這樣一來,在下雨天就不用怕積水湧到房子裏去。
還有村民在家時,有大半的生活時間都是在雨蓬下面度過的,雨蓬在這裏隻是比喻,房屋建築上用的是瓦片。
他也是琢磨了很久,才搞清楚爲什麽當地會流行在屋子外面搞這麽寬闊的場地,其原因就是爲了“照明”,這是因爲無論是土牆房屋還是石頭房屋,所修的窗戶都非常小,一間屋子的窗戶一般不超過一個平米,即便是大白天房間裏都很昏暗,早些時候沒有電燈,而現在即便有了電燈,大白天的村民也舍不得用電。
所以才在屋外搞出這麽寬的地方,隻要上面能遮雨就成,前面沒有牆壁擋着,這下光線就好了,整理活計的時候也就更方便,并且弄亂了,有粉塵什麽的,也不會弄髒房間,簡直是一舉多得。
方大軍露出了笑容,爲自己的聰明才智而沾沾自喜,因爲這個問題連當地人也不清楚,大夥隻知道大家的房子都是這麽修的,所以也就跟着修成一樣了。
點上支香煙,美美的抽了一口,天才的世界不需要解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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