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這邊的人即便被打慘了,可卻不占理,他不知道方大軍還有什麽後招,但光是方大軍打的這一拳,頂天就是被教育兩句,毛都不會少一根。
其實最爲難的人是他啊,一邊有公社書記罩着,還抓着他的把柄;另外一邊又卡着征購任務,耽誤了交糧,他這個大隊長也就到頭了,往後的日子也别想好過。
“還愣着幹什麽,快扶師傅們去衛生站啊!”劉春山沖族人們呵斥道,在族中他可是說一不二的頭号人物。
十幾分鍾後,先行的運糧隊已經到了,半個小時後,大部隊也差不多到了,這時倉庫裏走出兩個人吆喝道:“按秩序送糧食進來!”
方大軍笑了,招呼道:“各位叔爺,走,跟我到前面去下館子。大滿你們幾個就在這裏守着,有什麽事過來叫我。”
交代完,就拉着老人們往集鎮方向去了,也沒耽擱多久,找了家小館子,安排了頓面食就算了事,當然也少不得安撫老人們一陣。
“四老爺,今天麻煩你們了,回頭我再找機會好好請大家吃一頓好酒。”方大軍極爲客氣,一來這些老人在各姓氏中輩分很高,二來嘛,就是私心作祟,牽扯到以後的發展。
“大軍啊,看來今天這事不會發了,等了這麽久都不見派出所有人來。”
方大軍笑道:“呵呵,來了也是白來。”
等他回到倉庫,牛大滿幾人都樂呵呵在門口抽着煙呢,送糧隊已經陸續有進出,看情形,送糧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劉春山在這時候也回來了,苦着一張黑臉,他今天虧大發了啊,“大軍,跟我到邊上說話。”
方大軍點了點頭,四處張望了一下,沒看見父母,估計還在後面,車隊太長了,公路也不寬敞,還得預留點空間方便交完糧食的回去,這就顯得更加狹小。
“劉隊長,沒出啥事,呵呵。”
“唉,你們到是沒事,我就虧慘了,醫藥費和禮品一共賠了三十多塊錢啊!”劉春山感覺心在滴血。
方大軍震怒,“什麽,還敢收你的錢,走,我去幫你要回來。”
說着就要吆喝牛大滿幾人,劉春山見狀顧不得其它,一把将方大軍給死死的抓住,汗水狂流,“大軍,使不得啊,倉庫那邊我都已經談好了,這事就當沒發生過,你就别在添亂了。”
“可也不能讓你自己出三十多塊錢啊!”方大軍一副打抱不平的語氣。
劉春山恍然大悟,臉色更加慘白,“這,這錢叔自己認栽了。”
“這不太好,要不,還是我帶人去要回來。”方大軍一臉的正氣,仿佛真怕劉春山吃虧了一般。
“不用,真不用了,我就當自己倒黴,掉财免災!”劉春山知道自己也被坑了。
方大軍呵呵一笑,之後便不在提及錢的事情,而是詢問起劉春山是怎麽善後的。
十分鍾後,等劉春山把情況說清楚,方大軍不得不贊歎劉春山還真是當官的料子,限于年齡和環境,這輩子當頭了,但以後混一個村長也并非難事,不過前提是他能點頭。
開始他打完人出來後,劉春山當即就帶着傷員從倉庫後門出去了,送到前面不遠處的衛生站,都隻是皮外傷,但也算傷得不輕,單醫藥費就花了二十來元,他又給買了十幾塊錢的禮品。
倉庫的負責人也來了,劉春山就把他給神吹了一番,書記大人的侄子,角山公社的天棒,領了縣農業局發的農業标兵,在縣裏關系很強,動不得,手下還養着一大票二愣子,跟着又吹了下牛大滿幾人的前科,無非就是從小腦子就不正常,大家都惹不起,隐晦的點明小心事後被報複。
再具體的就沒說了,但方大軍猜也猜得到,在這個征糧的關鍵時期,倉庫不敢生事,真鬧起來指不定誰倒黴。
“也罷!”方大軍壓低聲道:“劉隊長你信不信,倉庫真要鬧,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們。”這話其實有點虛張聲勢。
可劉春山還真信了,看着方大軍幾人有持無恐的态度,沒有後手誰信啊,但還是奇怪一件事情,“大軍,你這話我到是相信,可你爲啥要自己動手呢。”
方大軍冷臉道:“去年,我老漢在那邊曬了一天的谷子,就因爲那雜種一句曬一曬,一塊田的谷子,一塊壩子曬幹的,别人能過,就我老漢不能過,現在你懂了,沒打掉他滿口的牙已經算是客氣了。”
劉春山打了個冷戰,這小子的報複心好強,一年前的舊帳都還能翻出來。
“對了,谷子交得怎麽樣了。”方大軍詢問道,這是才重點,如果倉庫因爲剛才打架的事爲難交糧,那就别怪他亂來了。
“放心,倉庫的負責人臨時調了其他人來驗收糧食,放得都比較松,隻要不是太差都能過。”劉春山露出了笑容。
“呵呵,那就成!”方大軍也笑了。
雖然如此,他還是讓牛大滿幾人守在倉庫外面,多了他管不了,新橋大隊的糧食必須要順利交完,他也并非是不講理的人,如果糧食質量真不行,被退回來也正常,這些糧食隻占了很少很少的一部分。
父親早晨出門的時候裹了兩床竹席,很多村民也都帶了,就是擔心驗收不過關,好把竹席鋪在地上曬谷子,每年交糧食的時候,這附近到處都是曬着谷子的竹席,這到也罷了,更可恨的是,你曬了一天谷子,傍晚去交的時候,倉庫卻說下班了,讓明天早晨再來。
夜裏,有些老農就守着谷子在倉庫外面坐上一個通宵,第二天一早去交糧食,倉庫又說你這谷子昨晚上受了濕氣,還得接着曬。得了,竹席攤開,又給曬上一天,最後能成功交了還是好的,很可能會遇到谷子縮水後,質量過關,但重量又不夠,老農又得回生産隊背着谷子再跑一趟,簡直就是死命折騰人啊。
方大軍搖了搖頭,這些問題不是他能夠解決的,這是時代遺留問題,因果循環,等到農民的賦稅取消後,這些收糧的就會成爲過街老鼠,一但落難,是人都會去踩上一腳。
“老漢,我給你一起進去送糧!”
“好,好,聽前面人說,今年糧食好交了呢。”方東華樂呵呵的說道,一點也沒有因爲去年守在這外面曬了一天糧食而去怨恨誰。
當老子的不在意,他這個當兒子的卻不能不報仇,現在想想,剛才那一拳打得還真是輕了,居然沒把那雜種的鼻梁骨打斷,看來得抽空練幾手莊稼把式啊,這戰士力弱爆了。
有點意外,他跟着進去也順利的把糧食交了,沒有遭到爲難,仿佛之前的事情真沒發生過一般,但正打算陪家人出來的時候,卻又被一個中年人給叫住了。
“年輕人,有空說兩句嗎。”
“可以啊,呵呵!”方大軍之所以進來,也是爲了見下負責人,随意給家人找個了借口,跟着就和那中年人去了前面角落裏。
“我是倉庫的負責人陳廣德,年輕人,你今天有些過分了啊,不管誰對誰錯,打人總是不對的,這是犯法你知道嗎。”陳廣德眼神銳利的說道。
但見方大軍隻是一笑:“陳幹部,如果你是要找我說教,那我勸你還是免了!我還是那句話,事情已經出了,你們想怎麽辦我都接下,看最後誰先搞死誰。”
“呵呵,年輕人火氣好大啊!你難道就真不怕得罪了糧食所有人,以後招來麻煩。”陳廣德誘吓道。
方大軍依舊微笑着:“所有村民都對你們沒有好感,甚至說是仇視,現在我帶人收拾了你們,就算招來麻煩,你說我是虧了還是賺了,哈哈。這事就算你們想掩蓋下來,我都會想辦法宣傳出去,與我獲得的名聲相比,你們這點麻煩算個毛啊,你們能奈我何!”
“你,你居然是早有預謀。”陳廣德露出了驚容。
方大軍正色道:“你們不是早就不要臉了嗎,難道還怕别人說閑話,放心,有了我這個例子,相信各隊的天棒們都會争相模仿,以後叫你的手下們小心點!”
說完這話他轉身就走了,話不投機半句多,這事他已經有底了,也是陳廣德提醒了他,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叫作:偶像!
一出倉庫他就找到肖中虎,不用等到正午,驗糧員集體被打的事情就會傳遍整個山溝……
“老漢,有個事我要跟你說一下。”方大軍把父親叫到一邊,把帶人打架的事情直接坦白了,八卦消息一出,家人肯定也會知道,末了又加了句:“他去年讓你在太陽下曬了一天,回去還病了一場,所以我要收拾他,爲你報仇。”
方東華驚呆了,但卻說不出一句責怪的話,兒子就算做了錯事,可卻是爲了給他報仇啊,他這個當父親的還能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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