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木匠直接抱着黑闆歡天喜地的走了,說是要連夜把材料準備好,明天一早再來請他過去指導。
親戚們也走了,滿臉的興奮,以方大軍的估計,不用等到天黑,移動打谷機的消息就能傳遍角山公社七個生産大隊,千萬别小看了村民的八卦能力,遊擊隊這是咱們國家的傳統強項。
“大軍,那我也回去了,明天歇了工再來看你!”秦大也提出告辭了。
“秦壽,你先等等!”方大軍招呼了一聲,跟着就去廚房,看着案闆上的肉,拿起菜刀就切了約莫一斤下來,接着在肉皮上穿了個口子,把兩根稻谷草穿過去一栓,這肉就提在手上了。
“大軍,你這是幹啥,這是公社幹部給你補身體的。”
“拿着,這肉是送給你娘的,大家都是兄弟,以後一起過好ri子!”方大軍說着就把肉硬塞給了秦壽。
秦大又怎麽好意思要,但一想到生病的老娘,咬了咬牙,“好兄弟,一起我們一起幹了!”這話自然是指的煤炭的事情。
方大軍樂呵呵的送走了秦壽,正想給父親解釋,結果父親搶先說道:“兒啊,你長大了,也懂事了啊!”
方大軍幹脆直接說道:“爸,我以後想幹大事,需要秦大他們幫我。”
“好好,隻要不犯法,你幹啥事老漢都依着你。”方東華表明了态度。
方大軍長這麽大,從來沒挨過一次打,惟獨有一次還是小學的時候扯女同學頭發被老師給打了,結果不善言辭的父親跑學校和老師大吵了一架,疼兒子疼到這個地步,方東華也算是村裏少見了。
“軍軍,你的數學和物理啥時候這麽厲害了?”方燕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她手上正拿着弟弟剛才書寫計算過的小本子,結果上面一些公式她都看不明白。
父母都沒有文化,連小學都沒讀過,方大軍說話也就沒了顧忌,此時頗有些臭屁的回道:“不是我厲害,而是你太笨了,怎麽,想學啊,晚上幫我洗腳,我就教你。”
“懶得跟你說,我去做飯了。”方燕嘴上這麽說,但卻沒有把小本子放下,女孩子天生對于數學物理方面會差一些,本子上的計算思路給她的啓發很大,準備等會再研究一番。
而這時候方大軍悻悻的進了桃屋,靠在竹制的躺椅上,不一會就感覺渾身難受,作爲一個手機控,以往這時候必然會拿出手機來打發時間,可現在别說手機,連一個收音機都沒有。
實在是無聊透頂,或許也是因爲農村這種枯燥的生活,導緻jing力無法發洩,最後就轉移到了床上,結果各家的娃子都成堆。
“四妹,五妹進屋裏來!”方大軍招了招手。
兩個妹妹乖巧的小跑了進來,六歲的五妹很瘦小,跨過桃屋的門檻都有點吃力,“哥,有啥事啊!”
“呵呵,來讓哥抱抱。”方大軍跟着就把五妹抱到懷裏,四妹有些眼熱的站在一邊,方大妹笑了笑,又把四妹抱了過來。
笑道:“你們想去讀書嗎。”五妹現在掙不了工,四妹幫着割豬草,也才二分工,算下來一天才四分錢,但是這四分錢卻剝奪了四妹讀書的機會。
現在的小學學費才二塊八毛錢,算上文具用品,中午飯啥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學期下來也就四塊錢,他隻要賣一噸煤炭出去就夠了。
“四妹想讀書!”“五妹不想讀書!”
方大軍頗有點意外,“五妹,你咋不想讀書啊?”
“五妹沒鞋子穿,他們要笑五妹!”小丫頭懵懂的說道。
方大軍即好氣又好笑,他敢肯定父母肯定存了不少錢,連放錢的地方他都知道,就藏在大木櫃子裏面,用一塊手帕包着,就算沒有一百,也應該有幾十塊錢了。
這錢是存着給他取媳婦用的,取媳婦是件大事,必須布置新房新家具,還要辦酒席,這些都要花錢。母親之前就說過,說是等他取媳婦還要專門給他蓋一間磚瓦房。
父母這些錢他當然不會動用,但卻可以先讓四妹和二姐去讀書,現在都已經開學好幾天了,二姐讀高中得去縣裏,花費并不小,但是四妹讀小學這點錢現在就可以輕松拿出來。
“兒子,快出來,你黎大叔回來了!”
聽見呼喊,方大軍連忙坐起身來,放下兩個妹妹跟着就走了出去,這黎大叔不是别人,正是把他從煤洞裏刨出來的人,算得上是救命恩人,而且是他家的鄰居,左邊的房屋就是黎建軍的。
剛跨過門檻就見黎建軍剛走進壩子裏,烏黑的長袖衣服,腳下一雙稻草鞋,戴着竹子編制的礦帽,背着一個楠竹背簍,左肩上扛着一把大鏟子,村民稱爲洋鏟。
黎建軍身材高大,國字臉,是個老實巴交的漢子,挖煤能頂兩個勞動力,力氣大得出奇,奈何人倒黴,取了個有些弱智的媳婦,上工隻能拿五分工,加上倆兒子腦子也有點毛病,十來歲的年紀也不上工,還喜歡偷東西。
全家人的擔子都落在黎建軍頭上,所以他每天都要挖兩車煤,大隊考慮再三給他算了一個半工,其實真算起來是黎建軍虧了半車煤炭的勞動力。
因爲挖煤比旁人多一倍,所以下工就晚了,這時候才剛回來。
“大叔,今天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怕是出不來了。”方大軍真誠的感謝道。
“呵呵,這有啥啊,誰見到都得搭手。”頓了一下,黎建國又對方東華說道:“華哥,我背了點垮下來的煤沙回來,你最好還是找個地兒給埋一下。”
“好好,應該的,你不提,我還差點忘了這事。”方東華一臉後怕的說道。
方大軍一琢磨就明白了,這是埋他的一部分煤沙,迷信上來說,要給找個風水寶地給埋一下,燒點紙錢,孝敬一下各方小鬼,免得以後黴運跟着來。
這時母親和二姐從廚房裏出來,母親手裏提着半籃子雞蛋,二姐手中端着一鬥碗熱氣騰騰的肉,這就是表示感謝了,村裏的傳統習俗。
黎建軍也沒客氣,兩家本來就是鄰居,關系一直很好,再說他家的ri子也确實貧苦,倆兒子都幾個月沒沾葷腥了。
方大軍一家人又感謝了一番,跟着黎建軍放下背簍拿着雞蛋和肉也就回家去了。
方大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他在煤炭洞裏幹了一年,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一挖就垮塌大片煤土的情況,現在的煤洞因爲完全是純人力挖掘,沒有用到炸藥,所以幾乎不可能出現這種突然崩塌。
當時好象挖到了什麽硬物,聲音有點像是打鐵,然後轟的一聲身前的煤沙就全垮了。
“兒啊,你把這些晦氣的東西倒出來幹啥!”方東華見兒子一下把背簍裏的沙土倒在壩子裏,頓時大驚失se。
“老漢,我找找東西,沒事。”這事不好解釋,方大軍連忙刨起來了,煤炭的伴生物就是煤沙,顔se比煤炭談一點,也沒有煤炭那麽硬,這個是沒辦法燃燒的。一般挖三車煤炭,就得清理一車煤沙,運氣不好的時候,挖到的煤沙比煤炭還多。
“還真是有啊!”方大軍真給找到一個拳頭大的硬東西,顔se非常黑亮,和倒出來煤沙區别相當大,一眼就看見了。
“兒啊,你拿的是啥?”方東華詢問道。
“我也不知道是啥,我就是挖到這東西,一下就把洞壁給挖垮了,留着當個紀念。”方大軍把玩着小黑塊回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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