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着自行車,感受着久違的自由和清馨空氣,張蜀生享受到了一種曾經很熟悉的惬意。(頂點小說手打小說)以他的性格其實并不是特别适合做一個政治家,隻是恰好來到這個年代,帶着改造中國的理想,他不去做都不行。
如果說他的上位是因爲改變了曆史,那麽,曆史也同時強迫了他。
沿着郊區公路,騎車的速度并不慢。昆明經濟圈的經濟也越來越發達了,雖然一路上隻見到少量的小汽車在郊區公路上行駛,但卻能見到許多卡車拉着貨物,有的是肉食菜蔬,有的是工業産品,離開或者進入城市。
這幾年,西南的變化太大了,隐隐讓張蜀生找到了後世的感覺,每一條公路上都充斥着運輸車輛,有較少見的私家小汽車,也有許多裝載南北貨物的大卡車,更有一些村子集資買的拖拉機轟鳴地開過,這些都是代表着國民經濟年年增高的景象。
根據一份最新的經濟預測顯示,由于戰争的拉動作用,西南的經濟很可能在年底達到意大利的發展水平。統一的問題如果得到順利解決,在第四個五年計劃内,西南将徹底把這些三流甚至是二流資本主義國家超越。
順着下鄉的公路,張蜀生一路向北騎,大約一個多小時後,來到了離昆明十幾公裏的一個村子。
再往前走公路就斷了,隻有幾條崎岖的鄉鎮級小馬路向更山區裏面衍伸,張蜀生沒有再往裏走,停了自行車推着走到村口,從村口的指箭石碑上,知道這個村子叫紅豆村。
這個村子并不像當年的梨樹坪那樣,受限于淺丘陵的地形,群居度較低,隻有村口公路通向的那一片有一處群居點,其他的民居都散落在山腰或者山崗上。
六月下旬已經是水稻生長的重要階段,稻田裏随處可見飽滿的稻穗迎風飄動,灌漿期的水稻進入了收獲前的最後一道坎,隻要一切順利,看稻田裏的水稻長勢,今年又将是一個豐收。
前面路邊稻田那裏蹲了一群人,有幾個人站在田裏,不時地彎腰拔出一兩株水稻遞給水田邊的人看,似乎在讨論什麽東西,離得遠遠的,張蜀生隻聽到“灌漿、水、今年……”這幾個詞。
對于水稻,張蜀生也算是一個專家了,最開始研究雜交水稻時,他幾乎是從頭學起,和周子凱一起,把雜交水稻弄了出來。因爲糧食的問題确實是中國最大的問題之一,在随後的一些新種研究中,他也經常參與進去。随着多年的科研,以及夢想機爲他帶來的改變,那些逆天的專屬兌換物品,如體質藥丸、腦域改造藥丸、星際學習機的培訓等等,不說依靠那些超前的科技,張蜀生本人的科學智慧已經是世界超一流的了。
“姜師傅,從這幾株水稻來看,病是肯定有的,但上次施藥後爲什麽沒有效果,我想了一會還拿不定主意。有可能是配藥方面出了問題。”
一個身着下鄉工作服的農技站人員,正在那裏給幾個村民講着水稻的事情,看來這個年輕的農技員遇到了問題。
“小徐同志啊,這水稻眼看就要收獲了,可别出什麽岔子,勞你多想想辦法。”
一個年紀很大,約莫60多歲的老人,身闆還很直,整個人精氣神不錯,可能是水稻的病情困擾了他,眉頭緊蹙,望着這一片水田。
“放心姜師傅,我再看看,回頭立即向上面加急反應一下這個問題,明天我還來。”那位小徐農技員顯然是遇到了難題,雖然收集了足夠的病株,但也沒急着回去,又沿着田頭查看起水稻的病情來,随之脫下鞋子,自己也下了稻田。
張蜀生停下自習車靠好,走了過去,拿起一株病稻,仔細看起來。
“這位同志,你看這是怎麽回事。”
村民見張蜀生的穿着打扮,見他拿着病稻看,以爲也是農技站的工作人員,當下給他介紹起情況來。
那位蔣老師傅也湊過來,拿着把扇子幫他打扇。
水稻的問題比較簡單,是因爲幾種病的複合發作導緻的,那位農技員應該是剛畢業不久,經驗還不太豐富。随即掏出筆寫了幾樣藥物,遞給那位農技員。
“原來是這樣,您對水稻方面的東西了解得太透徹了,請問您是?”
那位小徐農技員還以爲張蜀生是哪個學校的老師或者研究所的,不禁感到有些震撼,原本以爲自己這個技術學校畢業的學生在這鄉鎮上應該算有水平的,沒想到路邊随便的一個路人都算得上半個專家,不禁尊敬起來。
“曾經在東川的水稻研究所待過,後來身體不适合做研究了,就改行當了記者。今天是下鄉采寫點東西,順便走走看看。”
張蜀生把早就準備好的個人身份說了一下,如果有人真要查證件,他都能掏出來,安全處準備了一堆假身份資料,說是假的也不對,到原單位查核,一定能查到這個在編的人員信息。
“原來是記者。可惜了。”那位農技員微微有些失望,開始整理病稻的資料,準備回去配藥,心道這要是一個水稻方面的科研人員,怕是至少也是西南大學畢業的,也難怪人家在東川區的水稻研究所待過,那可是令人向往的地方。看他的水平,至少和自己的老師差不多了。
“這位記者同志,你可一定要采訪一下姜師傅。”
“是啊,姜師傅都快70了,一個人租種那麽多田,就爲了學校的孩子們。”
村民們一聽是記者來了,頓時圍過來,希望張蜀生采訪一下這位姜師傅。
“鄉親們,我今天還沒有想好采寫的對象,本來是想下來看看,采訪一些跟學校有關的事情,如果你們說的屬實,我就采訪姜師傅了。”張蜀生高興地說道,看來這個姜師傅有些不凡。
“記者同志,鄉親們說笑的,我一個糟老頭子有什麽好采訪的。”姜師傅被衆人一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自謙地說道。“要采訪你可以去采訪那些老師,他們才真的艱苦,有一個剛畢業的女老師,還是城裏的大學生呢,被家人來找了幾次,就是不願意離開這裏。”
“記者同志,姜老師傅可是中法戰争打過法國鬼子的,就憑這點,您也一定要采訪下他。”
然而,姜老師傅一聽這話,頓時臉色有些難看,歎氣道:“三伢子,那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我告訴過你們多少次了,過去的事情就别提了。”
老人家似乎心情有些不好,歎了一聲後,赤腳下田去除稗子去了。
居然是一位中法戰争的老兵,張蜀生不禁肅然起敬,當年中法戰争的慘烈,他也有所耳聞,那時候在鎮南關,在整個中越邊境,中**隊面對法國人的洋槍大炮可謂是死傷慘重。然而,正是這種慘烈代價換來的勝利,卻被清政府一手葬送了。
望着稻田裏那位身影落寞的老兵,也許當年他所在的排棚(清軍基層編制排、棚)隻剩下他一個人也說不定。
張蜀生雖然很好奇這位老兵的故事,但見他落寞的身影,并不太想去叨擾他,又回答了身旁一些村民關于農作物種植的疑問後,他準備去學校看看,畢竟,下鄉一趟,不到學校看看太可惜了。這是了解基層教育的一個好機會。
“張記者”
張蜀生正要翻身躍上自行車,身後傳來了姜師傅的聲音。随即停下來,笑着回頭道,“姜老爺子,可是水稻還有什麽問題?”
“不是,聽說你要去學校轉轉,我給你帶路。”
“那真是太好了。”
就這樣作爲一個普通人,張蜀生在這位中法戰争老兵的帶領下,來到了紅豆村小學。聽他的介紹,也對這個學校有了更多的了解。
這是一所三個村共建的小學,當時政府撥款,運來水泥、磚瓦後,三個村隻花了半個月就把小學蓋了起來。那個幹勁真是沒得說,從打地基砌牆開始,村民們都是沒日沒夜的幹,在教學用品和教師到位後,當月就開始了招生。
“那位在上音樂課的小芳老師,是從昆明音樂學院畢業的,專門給孩子們上民族音樂課,可惜現在聽不到她的笛子吹奏教學,爲了不耽誤其他班上課,她的音樂演奏都安排在下午放學後,很多學生都帶着竹笛去聽她上課。”姜老師傅帶着張蜀生站在學校一角,遠遠地望着教室,給他介紹那位城裏來的‘叛逆姑娘’,“聽說這孩子家裏條件很不錯,可她依舊執意下鄉來教書,真是不容易。”
從張蜀生的角度望去,那是一個梳着兩個辮子的年輕女老師,人長得挺端莊的,一看就是很文秀的女孩。
随即,兩人又在學校裏轉了轉,張蜀生發現,學校的教學氣氛很好,從遠處依稀聽到的教學内容來看,都是很有水準的,可以發現老師的準備做得很充足。學生們聽課也非常認真,沒有一個人故意開小差偷懶,聽姜師傅說,學生們都以上課不認真爲恥。
而學校裏的設施雖然比較簡單,但也齊全,比如水泥砌的乒乓球台,雖然沒有鋪草但卻平整的很好的操場,籃球場上兩個結實的籃球樁子。
最讓人眼前一亮的是,學校居然有一個規模不小的圖書館。雖然西南非常重視建設學校圖書館,但這個圖書館的藏書規模明顯超過了小學的等級,至少達到了初中的規模。
“姜老師傅,您怎麽來了。”
這時候,遠處一個中年人看到了姜師傅和張蜀生,高興地過來打招呼。
“走,姜師傅,去我的辦公室坐坐,喝喝茶。這位是?”
“這是城裏來采寫新聞的記者。”
“啊?原來是城裏的大記者,快,進屋裏坐,今天你可算來對了,要好好采訪一下姜師傅。”
原來這位是紅豆小學的校長唐成和,在唐校長的介紹下,張蜀生算是對這位姜師傅有了完整的了解。
這位姜師傅确實是一位中法戰争的老兵。
當年,這位老兵因爲某種原因,放棄了升遷爲清軍營長的機會,這在當時是很高的職務了,就算最後告老還鄉都會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村裏的人并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麽,隻是知道這位老兵回到了家鄉後就用一點積蓄蓋起了房子,随後一直在家種田。他會一手很好的雕刻刀功,總是教鄉親們一些雕刻的手藝,村裏不少人都是他的徒弟,這也算是昆明解放前,當地一樣很重要的謀生手段。
在昆明解放後,村裏修建學校的時候,姜師傅第一個帶頭捐出了所有的錢。随後,因爲村裏許多人進城謀生,顧不上種田,他就幫他們種,因爲不用交農稅,他種地需要交的不過是一點種子肥料錢(用收成來交付,稱爲農肥稅。)
就這樣,姜師傅種了六七戶人家的田,遇到農忙的時候,整個人連回家吃飯都顧不上,帶着簡單的飯兜,就在田邊地頭解決。
然而就算是這樣,姜師傅也沒有富起來,因爲他把每一年的收成就捐給了學校,變成了一冊冊的圖書,不斷地充實進圖書館,就使得這個學校的藏書超過标準了。
中午,在校長的陪同下,張蜀生随便去食堂轉了轉,孩子們的午餐标準和昆明城的孩子們一樣,都是兩菜一湯,一個魚香肉絲一個清炒莴筍,還有一個西紅柿蛋湯。看到孩子們吃的很開心,張蜀生終于笑了。
他努力了多年,不就是爲了讓這些孩子吃飽嗎,不管他們是身在城市,還是地處偏僻的鄉村,他們不應該從小就被差異化對待,所以,張蜀生從一開始就堅決否定了區别對待的做法,在教學配置、資源安排,師資待遇方面都有非常到位的規定。比如這個小學,相比起昆明城裏學生人數很多的學校,隻是簡單了一些,但設施都是一樣的标準,
從小學出來後,姜老師傅邀請張蜀生去家裏吃午飯,後者欣然答應了。
姜師傅的家很簡單,居然是草房,不過修的很不錯,房頂的草也很新,看得出來主人每年都在修葺。
屋中是一些簡單的擺設,倒是有不少竹編和雕刻的半成品,也有放的整齊的手工成品品,看來都是姜師傅平時積攢的。不過生活方面的用品卻簡單到讓張蜀生感到心酸,這樣一位抗法老兵,卻在老家過着如此節儉的生活,但他卻不忘教育,不惜以七十高齡通過雕刻和種田賺錢來贊助學校。
幸好吃的倒是不差,糧食年年豐收,姜師傅家也有米吃。
張蜀生幫着老人好好做了一頓午飯,老人從自家地裏摘了一些菜,又割了點臘肉來炒,算是一頓很豐盛的午餐了。姜師傅雖然年齡很大,但這生活的基本功卻很不錯,炒菜的功夫也很到位。
“嗯,這涼拌側耳根真好吃,和我幹爹家的手藝有的一拼。辣椒炒臘肉也不錯。”
一邊吃飯,張蜀生一邊贊歎,兩人小喝了一點酒,借着酒力,姜師傅開始講起當年的故事,一個塵封的故事開始在張蜀生面前展現出來。
“想當年,我15歲就被拉去綠營當了一名樸刀兵,正好趕上了打法國鬼子……”
從姜師傅的回憶中,張蜀生得知姜師傅原名姜中衛,原來他15歲就加入了清軍,趕上了中法戰争。這名祖傳雕刻匠人對刀有一種特殊的感覺,一手野路子刀法不知道打敗了多少綠營好手,在綠營中成長的很快。
尤其是在鎮南關戰鬥中,他一個人就砍死了十幾個法國鬼子,身上中了五槍,幸好三槍打在腿上,兩槍打在屁股上,都沒有落在上半身。
而真正最輝煌的戰績是,這位姜師傅在戰場上連連升遷,最後居然當上了清軍的綠營排長。
“……那時候老将軍真是不怕死,發須都白了,還帶着我們和爬上山來的法國鬼子拼刺刀。可惜,兄弟們死傷太慘重了,一個排的綠營兵,最後就我和另外一個老家夥活了下來。因爲我在混亂中一把樸刀救了老将軍一名,他想把我留下來,提升爲營長。
可是,當戰敗的消息傳來後,所有人都哭了,老将軍哭了,我也當場哭的昏了過去。哎,那時候年少氣盛,什麽都不懂,醒來後就想離開行伍,老将軍留也留不住我,給了我一筆路費,就放我走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姜中衛老爺子已經淚流滿面,誰說英雄遲暮,想到當年中中,老爺子依然是激動、憤慨。熱血之餘又惋惜無比。
難怪他不願提起曾經的往事,卻是有這樣深刻的原因。
張蜀生萬萬沒想到,這位白發滿頭的老兵,當年居然憑着一把樸刀救了馮子材一命,也是,當年鎮南關上,65歲的馮子材也和法國人拼刀子,不是老将軍帶部隊拼死血戰,法軍怕是早就打到廣西腹地了。
隻是哀莫大于心死,老兵卸甲歸田,都是因爲傷心失望到了絕處。
“年輕人,現在政府好啊,各種政策都很爲百姓着想。老頭子我失望了半輩子,總算在老死前能夠看到點希望。這個民族,總需要有點人來做事,張總長做的事情,給這個瀕臨破滅的民族帶來了希望啊。”
姜中衛老爺子說到這裏,似乎想到了什麽,高興地說道,“給你看一樣很珍貴的東西。”
說着老爺子轉過身,撩起了衣服,一件貼身的褂子,已經很多洞了,可他依然穿着。然而,張蜀生忽然看到了一行字,一行被刻在老人背上的字。
“這是臨走前,我執意懇求老将軍在我背上刺下的字,這些年了,我也不知道上面刻了什麽。我這把年紀了,今天遇到了你,就幫我看看,究竟刻的什麽。”
老人家心情很好,讓張蜀生幫他看看背上究竟刻了什麽。
張蜀生盯着那行據老人家說是馮子材親手刻的字,眼睛已經被淚水模糊了,隻見老人的背上,刻着這樣一行字。
“精忠報國,大漢安康”
張蜀生收拾了一下心情,緩緩念出了這樣一句話,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他似乎看到了當年馮子材老将軍親手爲姜中衛老人刺下。
“精忠報國,大漢安康老将軍,中衛愧對您啊”
姜中衛聽張蜀生念出這句話,渾身一震,幾十年如一日,當日老将軍爲自己親自刺青送别的場景似乎又浮上心頭。當日的他,因爲整個排的戰友都戰死了,心中噩夢連連,又驚聞戰敗的噩耗,實在愧對那些逝去的戰友,夜夜難眠,隻好選擇離去。而馮老将軍卻難以像他那樣,撒手離開,反而在這位得力手下的背上,留下了這麽一句話。
當初來開始,他其實是有愧老将軍的,所以這幾十年他都不敢看背上究竟刻下了什麽。
有一次養子看到了他背上的話,想要告訴他,卻被他怒斥阻止了,從此以後,養子再也不敢和他提起他背上的那些字。
“姜老先生,這不是你的錯。”張蜀生見到姜中衛老爺子老淚縱橫的樣子,不禁感慨莫名,清王朝犯下的錯誤,卻在一個小兵的身上折射出來。想當年,老如馮子材,微小如這樣一個樸刀手,都以血戰報國爲己任,沒想到最終卻落得那般下場,讓法國人不勝而勝,讓中國人不敗而敗。
“當年我要是留下來就好了,至少也可以侍奉老将軍到老。”姜中衛老爺子搖頭歎息道,他已經從剛才的悲恸中回複過來,當年種種往事,盡皆上了心頭。
“姜老師傅,聽說你還有一個養子,不知道如今在哪裏?”
張蜀生怕繼續這個話題,引起老人更大的悲恸,便有意轉了個話題。
“實不相瞞,我那養子也參軍了。這小子自從知道我這老頭子在鎮南關上和法國人拼過刺刀後,就非得去報名參軍。現在也在北方打鬼子呢。”
“那爲什麽沒聽他們提起過?”張蜀生疑惑道,老人的養子應該也是西南軍某部的,而且就在此次的北上部隊中。
“是的,這事我沒和他們提過,鄉上和村上的人我也交代過了,逢年過節不要來拜軍屬。說到底,唉……”姜中衛老先生搖搖頭,似乎又想起了當年,“當兵我是支持的,打鬼子我更是支持。但我就是怕打出一個當年的中法戰争來,那樣,還不如隐姓埋名,就說出去讀了幾年書。”
“原來你是怕中國的對外戰争再像當年一般,不敗而敗。”
“唉……”
張蜀生默然,原來老人家有這麽一重考慮在裏面,才故意隐瞞養子參軍的事情,當年中法戰争的結果太傷他的心,導緻如今都還難以了解這段心事。可敬而又可憐的老人家。
“你看,張同志,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孩子寄回來的信。”
張蜀生點點頭接過,打開認真地看起來。
“父親大人君鑒:
安國抵達北平已有半月,如今正連日與日人作戰。日人占我東北,殺我子民,毀我河山,實在是民族之大難。安國自幼得父親大人教誨,棄筆從戎,以保家衛國爲己任。不孝子在部隊,司職神射手,至今日已親手射殺日軍第一……父親大人當年未盡之志,必将由不孝子代勞,保家衛國,殺敵安疆”
“張同志,你們是城裏人,對這些國家大事知道得多,不像老頭子我,每天隻能蹲在村裏大廣播下面聽聽消息。你說我們能打赢日本鬼子嗎?”
老人家坐在張蜀生對面,有些急切地問道,昏花的眼睛中似乎射出了一陣不屬于這個年齡的精芒。
張蜀生知道,那是老骥伏枥,不老的神光。
“一定,老先生,我向您保證。無論是這一場中日戰争還是未來的對外戰争,我們這個民族絕對不會再重蹈曾經的覆轍。您和養子的所作所爲也沒有白費,這這一切都将在日後,千百倍地從洋人身上拿回來。”
“張同志,你說的話我相信,至少西南政府能夠做到,可是,這場中日戰争,如果蔣介石做不到呢?”
老人家有些無奈地問道。
張蜀生此時笑了,前所未有的自信,“誰做不到,就讓誰死”——
整理了下思路,大約還有10章左右會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