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接收了通過洋行周轉過來的一批特種金屬和十來個工人教師,都是上海外灘四十八号搜羅來的。據介紹信裏說,這些人都是各種原因混不下去了,才破釜沉舟跑到大西南來的,讓張蜀生别給太高工錢,後續還有不斷送來一些工人和教師。
張蜀生随手一劃就将服裝廠接下來二個月的份額給了他們,足足十萬件,再按照對自己的幫助來劃分具體份額。那群外灘四十八号的商人,每個月從這些新式被服裏獲利不少,給他辦事也就很上心。
如今月産量五萬件的服裝廠已經成了張蜀生最大的财富來源,而且還有更進一步的擴大計劃,一戰一過去,服裝雖然也能賣掉,但卻很難再有這樣大批量采購的機會。而且一旦等西方的布料實驗室找到這種新布料的配方,生意就被搶走不少了。所以他走的時候還特地去找了下何方炯,這老頭絲毫不記得當時喝醉說過什麽了,隻是拍着胸口保證,布料的生産一定盡快擴大來滿足張蜀生的服裝廠。
帶着四百萬馬克的東方彙理銀行的彙票,張蜀生心情異常好。以前賣給那位“未來的德國坦克設計天才”施德曼的坦克圖紙也不過是2oo萬馬克,打個“五折”賣給猶太人就成了四百萬馬克,整整一百萬美元。這已經是非常大的一筆巨款。
倒不是張蜀生刻意刁鑽誰,賣東西,奇貨可居的時候向來是賣方市場,看顧客定價。猶太人啥都沒有,就是錢多,4oo萬馬克未必太上他們的眼。交情歸交情,東西可以賣給你,不過價錢肯定也要“好好商量”。
這東西不管是拿去轉手賣掉,還是作爲政治資本,甚至留着那些猶太佬自己用,都遠不止這4oo萬馬克。萬一是自己留着用,坦克圖紙的購買還真就天下唯獨張蜀生一家,讓他們趕上了可是求爺爺告***難得機會。一個一心複國的民族,不儲備點技術,說出來都沒人信。
不過老買主就是好,支付起來很痛快,這4oo萬馬克将會作爲自己最大的一筆資金,用于保障今後幾年的生産與建設。
生産技術以後是不會再多賣了,更别說坦克這樣重要的軍事圖紙了。之所以一而再的出售坦克圖紙,主要還是想讓一戰那邊打的更熱鬧點。
以他此時的影響力,想要影響到一戰是不可能,除非不計本錢地出售高科技圖紙,但這一來不安全,二來也是便宜了敵人。像手中這份初級坦克圖紙,不過是領先三四年而已,真要是先進東西可是賣不得的,資敵和吃虧一樣,都是萬萬不行的。
回到梨樹坪,吩咐人去将這批新技術工人和老師安排好,張蜀生第一時間叫來了孫長慶和吳鐵軍。
“我離開這幾天,小青山生什麽事情沒有。”張蜀生坐在蜀生公司總經理的位置上,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兩大幫手,有他們在,自己離開幾天也能放心一些。
孫長慶掏出了一個小冊子,幾天的事情他居然都記錄在冊,也是真夠細心的,“一名工人不慎将手指切掉,安排救治後。按照經理平時定下的公司規定,已經調查清楚了事故原因,分配到了一個閑一些的職位。技術學校的闫副校長反映說是有學生耐不住高溫,傍晚放學後下河洗澡,非常危險,打報告上來問是不是有什麽解決辦法。其他生産一切正常,各個廠礦的避暑措施都準備的比較到位。”
“報告團長,民團警戒隊抓到了兩個行竊的工人,一個流竄的慣偷,另外還扣住了地主汪老财家一個打人的家丁。全部都自行招供,确保案情清晰無冤。”吳鐵軍兩腳一并,敬了個軍禮後,一口氣不停的回答道。
“三所學校洗澡室擴大規模,讓老師嚴加管教。另外加派民團士兵巡邏河邊,一旦再抓住,這種不聽教誨不顧自己生命的學生,直接開除!”張蜀生點點頭,都還算穩定,不過是些小問題,合上了手裏的文件,對剩下的事情也下了結論:“行竊的工人如果有特殊的生活困難,給點錢遣送回家。如果不是就派民團士兵押送回去,交給當地村長,這種人無論如何蜀生公司都永不錄用。至于慣偷,直接關進礦山勞作,汪老财家打人的家丁,也一起關進去。呃對了,受傷村民的醫療費讓汪老财家出。”
處理完這些小事,吩咐了吳鐵軍幾句關于自己親自上思想課的準備和動員問題,張蜀生留下了孫長慶。
“長慶叔,今天我們去服裝廠看看!”
小青山服裝生産廠就坐落在梨樹坪旁邊的三溪河邊,作爲金山江水系的一條小支流,它的水量很豐富。
張蜀生是忽然從縣城回來,連孫長慶都是臨時被叫去的。當他帶着兩名貼身警衛來到服裝廠的時候,門口甚至連迎接的人也沒有。
服裝廠有兩個門,前門進出人,後門出貨進貨。整個服裝廠顯得異常忙碌,一輛輛的大馬車從礦渣路上駛來,将一車車布料卸下,又裝好标記好的被服離開。
“馬車的效率還是太低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汽車。”張蜀生自言自語道,前門沒人,連個門衛都沒有,四人直接就進了廠子。
服裝廠裏充斥着一陣低沉的奇怪聲音,仔細一聽就能現,那是近兩百台縫紉機一起工作時産生的嗡嗡聲。
廠子的通風和采光都很好,透過木窗戶能看到裏面熱火朝天的工作場面。
兩個警衛留在遠處,張蜀生走到窗前,打量起裏面的情況。這裏是布料加工車間,女工們不是坐成一團團亂七八糟的,而是每個人一張桌子,旁邊放了一個大筐,有的女工手中的是衣袖,有的女工手中的是衣領。
每個人的動作都很快,雖然天氣很熱,卻隻是偶爾擦擦汗,再喝兩口薄荷水就算完。總之做完這一道工序,女工們就把手中的半成品上的一個标志撕下來放進一個紙盒子裏,然後把布料立刻扔進筐子裏,再進行下一件布料的處理。
随後有專門的搬運工來将大框搬到下一個成衣車間去,一切都顯得那麽忙碌,偶爾有地方出錯,兩個中年婦女就會立刻過去幫助解決。
如果有另外一個現代人在這裏,他一定會驚呼出聲:這不是初級的流水線生産嗎?而且還是計件生産!!
不錯,這就是張蜀生的“次現代服裝廠”。作爲服裝廠,一旦解決了布料的問題,設計圖紙有夢想機裏面提供的現成樣式,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它們以最快的度生産出來。
這是最沒有技術含量的現代流水線生産之一。作爲後世人,張蜀生非常清楚沿海那個時代沿海某些服裝廠的瘋狂。
雖然計件生産對工人的身體不好,但在這個窮的隻有喝西北風的年代,你不讓她們上班,反而是要她們的命,反而是害了她們。
上個月,手腳最勤快的女工,收入整整十元,當時就把女工所在的村子轟動了,十銀元是什麽概念?在會澤縣城,十銀元能買到近兩百斤大米,或者是一百斤豬肉。對于一窮二白的會澤山區來說,這就是一筆巨款。
或許相對于他們創造的價值來講,張蜀生給的工資并不高,但是,那是相對于買到歐洲的服裝價值而言。而且要積累财富起家,這些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下個月把她們的單件工資再調一調。”張蜀生站在窗外,這些女工爲了計件工資都顧不得看看窗外,說道。
“調高還是調低?現在的工資已經非常高了……”孫長慶有些微言,蜀生什麽都好,就是人太善良了,總是吃虧。“而且,現在公司的支出非常大……”
“那就改善一下中午的夥食,賺點錢也不容易。”張蜀生歎氣道,看到車間裏的那位中年婦女終于看到了自己,他說起了正事,“等孫廠長過來,我們說說擴廠的事情。”
“張經理,孫科長。歡迎來廠子裏檢查。”來人是小青山服裝廠的負責人,手藝活非常了得的一名老剪刀裁縫,服裝廠生産中遇到的不少問題都是她解決的,缺布少角的問題找她立刻就能解決。
張蜀生點點頭,問道:“現在廠裏的生産沒問題?”
“張經理放心,沒問題。”孫紅英是那種拍胸口的人,凡事沒有個不字。
“真的沒問題?呵呵,今天我和孫科長可是專門來解決問題的。”張蜀生笑道。雖然廠子越來越多,還有更重要的機械廠和民團需要天天跑,服裝廠這些地方他都來的不多了,分部門合作後,事情簡單了不少。
“大事倒是沒有,布料也跟得上,衣服出了廠子也不要我們再管了。隻是……”孫紅英微微沉吟,這才硬着頭皮說道:“經理,能不能再招點人進來,隔壁村,一些人家都快揭不開鍋了,都是老實人家的婦女,培訓幾天就能上手的……”
貧窮張蜀生自然是懂的,尤其是這個服裝廠的工作可是非常吃香的,估計孫紅英沒少被糾纏。“我今天來,正是爲了擴廠的問題,走,孫廠長,我們找個地方好好商量一下。”
對于自己目前最大的經濟來源,張蜀生自然不能随意處置,小山溝裏展經濟不容易,一旦起家之初自己就脫離了實際生産不聞不問,那是絕對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