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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縣長親臨人代會會場,洞頭鎮在這次選舉中暴露出的矛盾和問題,被金縣長三言兩語輕松化解。
會議勝利閉幕後,金澤滔對當地黨委政府語多苛責,甚至對他的前任秘書,現鎮長盧海飛的批評都疾言厲色,不留情面,唯獨對趙向東卻溫言款語,百般撫慰。
當領導願意站在下屬的立場換位思考的時候,下屬将心比心,考慮問題,也願意站在領導的立場出發。
趙向東打破甯靜說:“我聽說,當領導的,有兩件事最難辦,一是把自己的思想裝進别人的腦袋裏,二是把别人的錢裝進自己的口袋裏。”
金澤滔呵呵笑說:“趙主任怎麽突然雅興大發,論起了哲學?”
對于柯南良剛剛提起的趙靜書記會不會兌現承諾的問題,其實他和柯南良心裏都已經有了答案。
趙靜書記沒有答應也就罷了,既然答應,自然沒有出爾反爾的道理。
堂堂市委書記,說得好好的事情,如果因爲惱羞成怒,就說話不算話,打擊的不僅是金澤滔,也直接損害她的人個威望和形象。
但趙靜書記也說過,她将親自出面協調此事,趙靜書記性情反複,金澤滔覺得這件事還是自己親自把握爲好,萬一出現什麽意外,也能及時處置。
假手他人,特别是假手目前看來還不能信任的柯南良,讓他心裏也不踏實。
趙東進笑說:“第一件事。剛才金縣長已經給我們作了精彩诠釋。你已成功地将你的思想和理念裝進了代表們的腦海裏。相信,今晚過後,洞頭鎮的農村工作局面将爲之一變。”
金澤滔一愣,哈哈笑說:“趙主任,你的說法雖然新穎,但我還是要遺憾地說,你高估了我,代表們如果沒有個奔小康的念頭和向往。哪怕我說破嘴皮都沒用,我不過是讓他們離夢想更近一步而已。”
趙東進面色一肅,說:“當領導不同與當老師,他不需要把未知的思想強加到别人頭上,領導就是把人們還未成熟的想法,提綱挈領地變成思想。”
這話有理,金澤滔點了點頭,趙東進又說:“第二件事,把别人的錢裝進自己的口袋裏,當然。我這裏不是說要把别人的錢裝私人的腰包,那是犯罪行爲。不是領導藝術。”
謝淩接話說:“金縣長已經成功說動趙靜書記出面解決資金問題,那就足以說明,這個錢是對永州大局有利的,是對西橋發展有利的。”
因爲有柯南良在場,謝淩說得很含蓄,沒有太過透徹**。
大家都清楚,趙靜書記甫任尚未正式履新,就大包大攬主動提出幫忙向各縣市借款事宜,隻能說明,這裏面有她看好的政治利益。
所謂無利不起早,無緣無故的愛背後,總是有她不爲人知的利益需求。
趙東進說:“金縣長,當領導,特别當一把手,成功地把别人的錢轉移到自己的口袋裏,就足以說明你是個高明的領導,至于把别人什麽錢,裝進什麽口袋,我想,就不是領導你關心的了。”
金澤滔悚然一驚,柯南良主動提出跟進這件事,顯然也是考慮到這一層,堂堂縣長,特别是現在工作千頭萬緒的時候,既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具體過問這件事情。
柯南良這個時候主動挑起擔子,一方面算是爲自己分擔,另一方面,他也毫不掩飾他的動機,參與此事,他就是要尋找一個和趙靜書記在這件事上的利益平衡點。
金澤滔笑了笑,說:“趙主任,其實,你這個命題,有很多種答案,除了官員,把自己的思想裝進别人的腦袋,還有老師和神棍,把别人的錢裝進自己的口袋裏,還有老闆和乞丐。”
金澤滔沒有當場表态,柯南良也沒有因此而感覺失落,他欽佩地說:“但同時做到這兩件事的,也隻有金縣長你了。”
這話倒不是柯南良曲意承迎,而是下午以來,他所見所聞的肺腑之言。
金澤滔搖了搖頭,說:“你錯了,能同時做到這兩件事的,還有兩種人,方丈和老婆。”
大家細細一想,可不是麽,方丈既布道,又接受布施,老婆既管人,又管錢,這兩類人,确實能同時做到這兩起大事,大家都忍不住大笑。
四天後,市政府通知,夏新平副市長牽頭召集相關部門和縣市,落實趙靜書記到永州後的第一個工作指示,一方有難,八方援助,籌措落實西橋縣啓動資金。
電話是莊子齊親自打到金澤滔辦公室的,莊市長說:“金縣長,趙靜書記的闆凳神功,唯獨你練出師了,神通廣大啊!”
金澤滔愣怔了好長時間沒反應過來,都被趙靜書記扔在接待室三四個小時不聞不問,這也叫神通廣大?
他吭吃吭吃說:“莊市長,你是看笑話呢,還是說笑話,趙書記大約是覺得我思想還不成熟,性格還不穩重,練練闆凳神功,有益身心健康,但我自認不是這塊料,離出師還十萬八千裏,跟神通廣大更沾不邊啊。”
跟莊子齊說話,金澤滔沒有太多顧忌,他也不擔心莊市長跟趙靜走到一塊,這是明顯的兩路人。
莊子齊市長感慨說:“這兩天,現在回想起來,蔡部長對趙書記的評價實在太中肯,實在太實事求是了,十分能吃苦,認準的事,能一抓到底。”
金澤滔觍着臉道:“願聞其詳!”
莊子齊市長說:“趙書記剛到任第一天,行李都不及放下,就約談你們縣市區領導,班子見面會後,這兩天,她馬不停蹄,連續找市級機關部門負責人,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談話,一刻都沒有停歇,聽說晚上都在加班談話。”
金澤滔吃了一驚:“這樣的談話沒效果啊,不要說了解情況,就是人都認不全,有什麽意思?”
莊子齊酸溜溜說:“趙書記她需要認全别人嗎?隻要别人認識她就行,至于談話内容,誰在乎呢?”
趙靜書記剛一到任就雷厲風行,一抓到底的工作作風,給莊子齊帶來很大壓力。
特别是她咄咄逼人地分别找市政府班子談話,更是令他如坐針氈,朝夕戒懼,如臨危境,不敢稍懈。
金澤滔恍然大悟道:“原來就是要在幹部當中混個臉熟,也不用這樣的,開個會既不辛苦别人,更不用辛苦自己。”
莊子齊壓低聲音說:“那就印象不深刻了,聽說跟你一樣苦練闆凳神功的人不少,但最後無不灰頭土溜,給罵得狗血噴頭,哪象你,躲接待室打瞌睡被抓了現場,都敢振振有詞。”
金澤滔笑道:“我道我遭遇悲慘,還有跟我一樣悲慘的人。”
莊子齊神秘兮兮說:“你别矯情,趙書記對你格外青睐,有些部門彙報工作趙書記不滿意時,趙書記總是拿你做榜樣作比較,現在市委大院内外,誰不知道你深得新書記歡心,恭喜了!”
金澤滔恨得暗暗咬牙,趙靜書記還真是對自己不“薄”,自己這個在趙靜書記心目中的“反面”人物,什麽時候成了領導幹部眼裏的正面典型,這不是把自己往火上烤嗎?
難怪莊子齊市長都要說自己神通廣大,明明在歡迎宴會上趙靜書記對自己并不待見,還被坐了整整一個下午的冷闆凳,這一轉眼間,就成了趙書記嘴裏的能吏幹将。
兩人閑聊了一會,莊子齊才一本正經道:“說你神通廣大,倒也不全是戲言,趙書記親自交待,由市政府牽頭,召集有關部門和縣市,讨論解決西橋财政資金短缺問題。”
溫重嶽在任時,金澤滔也曾經多次跟市裏要求解決一部分資金缺口問題,但無論是溫重嶽,還是莊子齊,全都沒當回事。
溫重嶽一調離,這個事情就被提上日程,還是趙靜書記上任後着手解決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莊子齊都不敢大意,親自通知金澤滔。
金澤滔笑逐顔開說:“那還要莊市長大開方便之門啊,趙靜書記都把這樁事作爲打開工作局面的頭等大事來抓,你可不能拖小弟的後腿!”
莊子齊就想不通了,說:“你得跟我攤攤底,這出戲是怎麽唱的,西橋現在百廢待舉,财政支出項目衆多,日子雖然過得有點緊巴巴,但也沒到揭不開鍋的地步啊,不至于讓趙靜書記把這事都提到政治高度來抓。”
金澤滔呵呵笑說:“那是因爲趙靜書記覺得,西橋立縣是永州政治生活中的頭等大事,不能因爲西橋财政困難,就失了永州的政治分。”
莊子齊不滿說:“金縣長,你這話糊弄一下趙靜書記可以,可不能對你老哥睜眼說瞎話,要不讓我給你們西橋财政兜兜底,還好意思向我們哭窮?”
金澤滔淡淡一笑:“莊市長,如果剛開始我跟趙書記彙報西橋财政基本情況時,她或許真不清楚西橋的家底,都已經這麽多天,你真以爲趙書記就這麽容易被我糊弄?”(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