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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石偉局長在永州任職也有些年頭,當初調任永州,董明華就是讓他爲溫重嶽保駕護航來的。
現在溫重嶽都離開永州,再加上剛才金澤滔和溫重嶽關系的重新彌合,無形中給他解了枷鎖,對金澤滔也親近起來。
柳鑫看到金澤滔笑容滿面地向他招手,扭轉麻子臉,很矯情地假裝沒看到。
最近柳鑫春風得意的勁頭不亞于金澤滔,王慕河連環案的告破,讓他頭上破案高手的帽子上,又多出一圈刑偵能手的光環。
王慕河的案子偵破過程,被省公安廳幹部培訓中心列爲培訓教材的典型案例廣爲傳誦。
特别是柳鑫心血來潮,夜訪酒廠歌舞廳,現場抓獲王慕河這一事件,在接受記者采訪時,更是被柳鑫本人描述成這樣一個情景,這一切,都是他經過廣泛而深入的偵查,在掌握大量嫌犯犯罪線索的基礎上,最後出其不意,一網成擒。
一個有勇有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常勝公安局長的形象頓時躍然紙上,栩栩如生地展現人們面前。
在柳立海、趙向紅等老部下面前,柳鑫的麻子臉厚比銅牆鐵壁,倒不覺得丢臉。
但在最早建議他查封酒廠歌舞廳的金澤滔面前,他卻心虛得很,生怕金澤滔當衆揭露他的真面目。
不過就算這樣,金澤滔還是高度評價了柳鑫那一晚的靈機一動,稱贊柳鑫局長具有一顆公安的大腦和心髒,是天生的好警察!
這話經柳立海傳到柳鑫耳朵,讓他得意了好一陣子,但很快他就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金澤滔這是啥意思,是先揚後抑,還是别有用心,沒聽說他對自己的評價有這麽崇高,無事獻殷勤。非奸既盜。
柳鑫的擔心很快成現實,王慕河的案子破了沒多久,西橋立縣很快就獲國務院批準,西橋縣開始到處挖人挖牆腳,搭建西橋機關部門組織機構。
西橋所轄各鄉鎮,凡是和金澤滔熟悉的,共事過的。無不歡欣鼓舞,金澤滔這人能力強不說。還仗義,跟着他幹有奔頭。
就連柳鑫臨時動議調到西橋鎮派出所救火的趙向紅,都吞吞吐吐地向他提出正式調離浜海局,投奔金澤滔。
氣得柳鑫指着趙向紅的鼻子,一口氣不停歇,罵了足有盞茶功夫,更氣人的是趙向紅抹幹臉上的唾沫星,還是頑強地提出要調離浜海。
結果,趙向紅調離浜海後,隔了一個星期。就得意洋洋地向他報告說,他已經被任命爲西橋縣公安局政委。
在柳鑫看來,趙向紅就是塊死馬骨頭,無非是被金澤滔用來作千金買骨,城門立柱的榜樣。
但還真别說。趙向紅任命政委後不久,被他倚爲左右手的呂宏偉又來吞吞吐吐跑來跟他說,看看能不能有機會到西橋任職。
這一回,柳鑫沒攔着,還親自陪着他到曲向東縣長那裏拿主意。
人家都是老資格的副局長,正科都不知有幾年了,再被壓下去,就等着退休,說什麽也要給他謀個出路。
呂宏偉很快獲得任命,一躍成爲西橋縣委常委,跨過了每個基層公安幹警仕途上的最大攔路虎,副處級别。
這一下,一發而不可收拾,西橋籍的普通幹警紛紛打報告要求調回老家,支援家鄉建設,這事你還不能攔着,得鼓勵。
這些西橋籍的幹警回到家鄉後,很快就受到重用,紛紛成爲嚴重缺人的西橋縣公安局的業務骨幹,警隊精英。
随後,這股風從普通幹警刮到中層甚至班子成員,西橋現在就是張大白紙,誰先去誰占優,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金澤滔還放過風,想在浜海公安局再物色個副局長。
這一下子,就捅了馬蜂窩,很多中層以上幹警都跑柳鑫這裏報名,柳鑫召開臨時中層幹部會議時,差點沒把桌子拍爛,大罵道:“你們這些兔崽子,以爲這是選美啊,還排隊報名,滾!”
現在被柳立海拉着要跟溫重嶽等領導敬酒,爲避免和金澤滔碰面,他拖拖拉拉着,不願在金澤滔還在敬酒的時候去。
隻是後來曲向東縣長和杜建學書記都端着酒杯去了,他才心不甘情不願跟着去主桌敬酒。
金澤滔一看到柳鑫那張拉得好長的麻子臉,就樂了,老遠跟他揮手打招呼。
柳鑫不想跟他照面,劉石偉局長開口喊他:“柳鑫,叫你呢,過來。”
柳鑫不給金澤滔面子,但不能不理劉石偉局長,連忙裝作剛看到金澤滔的樣子,興高采烈地過來,還熱情問候:“金縣長,你親自來敬酒啊。”
金澤滔沒有理他,跟柳立海說:“劉局長也在這兒,我跟别的公安局長也不熟,借東西也隻能問熟人開口是不是,不多要,你們倆每人借我一個人就成,别跟遭了賊似的,一臉肉痛的樣子。”
柳鑫臉色不好看了:“你這是借人嗎?你這是直接搶人,還别說,浜海市局現在就跟賊進了窩一樣,人心混亂,大家都一門心思要跑西橋投奔你呢,弄得西橋現在象革命聖地延安似的,你還讓我怎麽帶這個隊伍?”
金澤滔吃了一驚:“沒這麽嚴重吧,我不過問你要一個副局長,後果有這麽嚴重?”
柳立海呵呵笑說:“南門雖然沒有象浜海這麽糟糕,但也有幹部削尖腦袋想調往西橋,你不是問我要人嗎,李明堂怎麽樣?”
金澤滔揮了揮手:“行,就他吧,在刑偵大隊也曆練有兩年了吧,讓他來負責縣刑偵大隊,也省得小紅現在把精力全放在這上面。”
柳鑫罵了一句:“他娘的,真他娘的走了狗屎運了,想當初,老子爲了當這個刑偵隊長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李明堂這個小混混整天坐吃等死,居然也能混到刑偵隊長。”
柳鑫說這話純粹出于嫉妒心理,李明堂是小混混出身沒錯,但現在脫胎換骨大變樣了,到了南門刑偵大隊後,他更是拼了老命,大大小小立了不少功勞。
這次王慕河案能順利告破,李明堂通過審訊陳喜貴得到的線索功不可沒。
如果不是李明堂他爹李良才,這段時間沒日沒夜地折磨柳立海,非得讓他放李明堂回西橋投效金澤滔,回報家鄉,柳立海還不願意放人。
柳立海都松口了,柳鑫隻好向劉石偉局長拍胸脯保證,回去就物色合适人選去西橋任職。
和兩位柳局長說完了正事,金澤滔到主桌的任務都圓滿完成,端起酒杯交還朱小敏,說:“麻子局長你自己看着點,不要因爲跟領導敬酒,等會兒把自己敬到桌子底下去了。”
其實不用金澤滔提醒,誰過來,也不會象金澤滔這麽神勇,一人敬一杯。
大家都有自知之明,象征性地喝一點就行,碰到個别酒性大的,特殊對待,一般都能順利過關。
但今天,主桌上坐的省組部兩位部長,還是讓一般領導心裏打鼓,好在剛才金澤滔都在前面趟過雷,大家多少對這兩位領導的脾性有些了解。
陸部長不好說話,這是永州幹部都聞名的,蔡部長笑眯眯地看上去脾氣的樣子,但剛才跟金澤滔喝酒時,他卻端足了架子,連站都不屑站起。
趙靜書記一個女同志,更要小心侍候着,被男領導惦記還好,心眼寬一點,轉頭就能忘了。
女同志記性大,得罪了,就不知道什麽時候給你小鞋穿,不信,回家看看你家媳婦就明白,女人有多難侍候。
金澤滔帶了個好頭,在他之後,宴會廳上領導桌敬酒的幹部越來越多。
金澤滔離開的時候,無意間往身後看了一眼,卻正巧趙靜書記也看向他。
金澤滔不能失禮,他微笑點頭,趙靜書記扶了扶眼鏡,臉上的笑容依舊。
但金澤滔怎麽看都覺得這目光,跟眼鏡片一樣,冷漠,不帶感**彩。
金澤滔搔了搔頭,趙靜書記對自己的看法,似乎比蔡部長都大,就是不知道自己什麽地方得罪了她,還一次性得罪倆人,真是無妄之災!
金澤滔正要離開,曲向東卻提着酒走了過來,笑呵呵道:“金縣長,不會看到我就要避開了吧。”
金澤滔對誰都敢直着喉嚨說話,唯獨對曲向東,卻仿佛仍是多年前那個小小的财稅專管員,他恭敬地說:“看到誰我都敢躲,就是不敢避開曲市長。”
跟幾年前相比,現在曲向東要随和多了,當年的冷面虎慢慢地有向笑面虎轉變的趨勢。
曲向東舉着杯說:“遇到了,就碰個杯吧。”
金澤滔又是倒了一大杯,說:“曲市長,你随意。”
曲向東縣長端的還是一兩小杯,說:“浜海老燒,開始喝的時候實在不習慣,還是你勸着我要慢慢适應,現在,喝白酒,還就是覺得老燒酒地道。”
金澤滔開心笑道:“那就說明,曲市長你已經溶進了永州這個大集體,也是地地道道的永州大衆,永州人就好這一口。”
曲向東抿了一口老燒酒,說:“現在喝這老燒酒,感覺舒心,這才是真正的大衆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