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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澤滔提議碰杯,大家紛紛站起,一句借着大龍蝦的開場口彩博得了滿堂喝彩。
年小魚原是浜海一家魚館老闆,金澤滔到他魚館吃過幾次,覺得别有風味,就将他介紹到通元酒店,幾年下來,一臉絡腮胡的年小魚也做了通元酒店西橋店的總經理。
西橋店坐落在西橋麒麟山下的腳背上,占地三十餘畝,面山向水,風光绮麗,酒店從破土動工到現在,差不多有兩年時間,現在萬事俱備,就等挑個黃道吉日準備對外營業。
大龍蝦現在是稀奇貨,年小魚做的是兩吃,蝦肉切成薄片,醮着芥末醬醋,入口爽嫩,味道鮮美,年大廚正指導着爺爺怎樣吃龍蝦。
金澤滔笑問:“年大廚,你那道招牌菜豆腐炖鲶魚可有準備?”
年小魚作着揖,笑呵呵道:“頭道菜祝大家來年紅紅火火,第二道菜自然就是我的拿手菜,豆腐炖鲶魚,第二道菜就祝大家新年裏和和美美!金市長,請稍候,馬上上菜。”
沒見過大龍蝦的,看到被取了肉還能活蹦亂跳着,大家都覺得稀罕。
鲶魚最普通不過,一般人家還不願意吃這玩意,但經年大廚泡制的鲶魚,入口即化,香糯可口,不亞于山珍海味,博得了滿堂叫好聲。
小孩子特别愛吃這道菜,一邊哇哇地大聲喊燙,一邊霍霍吞食着豆腐魚肉,生怕下筷晚了吃不到。
金澤滔給何悅盛了小碗,慢慢品嘗,年小魚的鲶魚确實美味。大家吃過沒有不說好的,現在通元酒店也有這道菜,但在金澤滔吃來,都沒有年小魚本人做得地道。
盧榮歸特意坐在金澤滔身邊,一邊吃着魚肉。一邊含糊說:“西橋要開分店,憑這道招牌菜,就能分走東源店的客源。”
盧榮歸自然不知道,東源和西橋分店都是由年小魚負責,無論客源流到哪,都是年小魚的成績。他會定期坐鎮兩店,就讓客人一路颠簸着來回折騰,趕路累了,還能多點幾個菜。
吃了一道生醮龍蝦,再喝一碗熱騰騰的鲶魚豆腐,大家的心情頓時舒暢起來。客人們都開始行動起來,圍着爺爺奶奶敬酒。
奶奶倒了小杯的黃酒,爺爺喝的是茅台,金澤滔剛才就說過,金家好菜沒有,好酒盡管開懷暢飲。
永州人對本地的老燒酒情有獨鍾,但逢年過節。家庭條件好的,都要擺上一兩款名酒,金家家宴,上的酒也都是茅台五糧液之類的名酒,至于紅酒,大約除了老丈人何軍,沒什麽人愛喝。
爺爺酒量不大,但喝酒很豪爽,謝淩等領導敬酒,他本來準備一幹而盡。但等他仰脖喝酒時,轉念一想,沒喝完,剩下大部分。
謝淩副市長連聲感謝,爺爺習慣性地伸手準備抹淨嘴角的酒渣。商雨亭适時地遞上小毛巾,爺爺很有風度地接過,小心地擦拭了一下嘴角。
趙東進書記敬酒時,爺爺還準備站起來,趙書記死活不讓動,連聲說:“老支書今天您最大,哪有讓長輩站着喝酒的,您老屁股不動,就是對晚輩最大的尊重。”
爺爺從善如流,屁股紋絲不動,端着酒杯,平伸着和趙東進書記幹杯,又是抿了一小口,趙書記感覺臉上有光,連聲感謝。
剛入座時,人們還爲如何稱呼爺爺而煩惱,幸好謝淩在老何家見識過一回,開口閉口老支書,爺爺很開心地連連颔首,大家終于明白爺爺原來喜歡别人喊他舊頭銜。
爺爺對面,盧榮歸也開始斟酒,金澤滔站起來介紹說:“爺爺,奶奶,跟趙東進書記、王奎良鎮長他們一樣,盧鎮長也是我的老領導。”
趙東進等人連稱不敢當,但臉上還是與有榮焉地歡笑着,盧榮歸恭敬地端着酒杯走到爺爺身邊,說:“老支書,我和金市長是老同事,老領導可不敢當,金市長能走到今天,有自身的努力,但我看,兩位老人家的言傳身教功不可沒,我敬兩位老人家,祝你們身體康泰,長命百歲!”
盧榮歸混了半輩子官場,這些場面話信口拈來,逗得兩位老人老懷大慰,奶奶笑容可掬說:“盧鎮長太客氣了,到了我們金家就象到了自己家一樣,菜就将就吃,但飯要吃飽,酒要喝盡興,千萬不能把自己當客人受拘束。”
老人的話都是農村裏長輩對上門作客晚輩的勸酒語,樸素得讓人暖心窩。
爺爺巋然不動,嫌笑久太累,幹脆就闆着個老臉,唔了一聲表示贊同,等盧榮歸的酒杯伸到眼前了,才慢吞吞地端起酒杯,老支書的架子端得十足,但一口喝了大半杯,還是暴露了他對盧榮歸的話表示了嚴重同意的心聲。
商雨亭在旁邊看得低頭吃吃掩嘴輕笑,奶奶從背後打了她一下,讓她注意影響。
大家陸續敬過兩位老人,都漸漸地将目光對準金澤滔夫婦,作爲主人,金澤滔自然不能失禮,正準備站起替爺爺奶奶回敬客人,盧榮歸先發制人,說:“金市長,我敬你三杯。”
金澤滔連忙說:“到了我家,就按我們家的規矩來,沒有客人先敬主人的道理,我敬你,不爲過去,就敬将來。”
盧榮歸欣然受敬,還喊來兒子盧文淵作陪,盧文淵和小海等年輕人另坐一桌,剛才金澤滔在中庭教誨他時,特地将這些金家後輩作爲他勵志的榜樣,讓他感觸頗深,心底裏也願意和他們親近。
平時不怎麽喝酒的盧文淵難得地豪氣一回,硬拉着商念西喝酒,盧文淵大學都沒考上,最後被老父送進部隊參軍,商念西都已經考上大洋彼岸的美國醫學院,讓他極爲欽佩。
商念西喝上一杯,臉色就開始潮紅,讓剛才被金澤滔一頓好訓的盧文淵找回一點信心,連忙再敬一杯,商念西的臉又紅了一分,每一杯酒下去,都讓盧文淵覺得就差一點點,就能得勝回朝。
商念西的臉雖然越喝越紅,看上去搖搖欲墜,可等到盧文淵看手裏的酒杯都看出重影時,商念西仍舊淺笑如初,不溫不火地一杯一杯陪着他喝。
小海和堂兄金敏祖吃吃低笑,小西就是這副害死人不償命的溫吞水模樣,任何人都覺得他好欺負,但任何人等到碰得血流滿面時,都不覺得自己是被他害的,真是賊蔫壞。
小西是學醫的,做大夫既能醫生,自然也能醫死于無形,這大約就是現在盧文淵被折磨得欲生欲死,還猶不自覺的原因。
幸好盧父此時召喚了他,才讓他逃過一劫,隻是等他搖搖晃晃過去時,才覺得頭重腳輕,回頭看商念西還生龍活虎似地和小海碰杯,心裏奇怪:“他怎麽還能沒事呢,我都快被自己放倒了。”
盧榮歸看兒子紅光滿面,走路都歪歪扭扭,有些尴尬地對金澤滔掩飾道:“這小子酒量淺,不懂得藏拙,還好,心性不差,沒什麽心眼。”
金澤滔擺手說:“年輕人就該和年輕人鬧騰,跟我們摻和不到一塊,我們就不管他們的事。”
盧榮歸深以爲然,隻有何悅卻低頭脅肩掩嘴直笑,若論年紀,同桌就金澤滔最年輕,但說話每每老氣橫秋,奇怪的是新老同僚無不視爲同齡人。
盧文淵大老遠就招呼說:“金市長,剛才你的話都說到我心裏去了,就爲你這番教誨,當浮三大白!”
盧榮歸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說:“走路都在打顫,還浮什麽三大白,既然知道要敬金市長,也不知道留點酒量,一點不曉事。”
盧榮歸嘴裏雖然訓斥着兒子,但内心裏還挺爲兒子的懂事開心,兒子說話有些輕狂,但年輕人不輕狂,連老天都會不高興,沒有什麽不可原諒的。
金澤滔笑眯眯說:“年輕人就當如此,來,來,我們一起浮三大白!”
盧文淵确實喝不得不淺,最後一杯,還是盧父喝了,盧榮歸和主人敬過酒後,就撤了酒杯,今天開戒算是爲兒子破例,金澤滔看到這一幕唏噓不已,盧榮歸還是放不下他的最後一絲尊嚴,年紀大了,心裏的執念更加頑固。
這個時候,餐廳的氣氛漸漸地高漲,看到出來,主桌最是熱鬧,金澤滔夫婦敬過同坐主桌的客人後,他也成爲人們争相敬酒的對象。
同桌的老所長劉永達一聲令下,呼的一聲,鄰桌的東源财稅所老同事開始排起隊,準備輪流敬老所長,金澤滔來者不拒,凡上前敬酒的一律杯到酒盡。
待财稅所十八羅漢都敬了一杯酒,金澤滔的腳下已經多了一長溜的酒瓶。
餐廳裏另一個熱鬧中心,集中在年輕人一桌,未來的女總理李明珠被其他年輕人擁圍着,非要敬上一杯酒沾沾貴氣,李明珠連金澤滔都曾經挑戰,雖然身爲女流,酒量卻着實不賴,大開大合,鎮定迎戰四面來敵,絲毫不落下風。
商雨亭不知什麽時候也溜了回來,爺爺奶奶不需要自己照顧,旁邊的人們比自己服侍得還要殷勤。(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