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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澤滔最擔心就是鼓動老人搬離老胡同的院子,這要真是搗鼓出什麽問題,不知道組織會不會找自己算賬,
他喃喃道:“會不會出問題啊,組織上是怎麽安排的?”
淩衛國道:“辦公廳早在青山園準備了一幢采光通風條件俱佳的房子,隻是老人在老房子裏生活了快一輩子,老伴去世後,一直舍不得搬離,我們家屬和辦公廳領導反複做他工作,一直都無意搬遷,現在這房子,我們都感覺陰氣太重,不适宜老人頤養天年。”
金澤滔一拍淩衛國的大腿說:“你早說呀,害得我白擔心了一場,走走,淩部長,我請你吃飯。”
得知自己不但沒有添麻煩,反而做了好事,心情頓時舒暢,剛才還擔心自己出了個馊主意,鬧得吃飯都沒心情了,此刻,隻覺得饑腸辘辘。
金澤滔手勁不小,直拍得淩衛國呲牙咧嘴,吸着涼氣說:“行了,不是還欠你一餐飯嗎?擇日不如撞日,今晚我請客,再等等吧,董廳長也在京城,馬上就到。”
金澤滔嘿嘿笑說:“我都以爲淩部長忘了呢。”
淩衛國罵道:“媽的,敢情剛才你是假惺惺請吃飯啊?”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董明華過來了,還帶着一個熟人,永州地區公安處長劉石偉。
劉石偉見到淩衛國立馬一個敬禮,畢恭畢敬道:“淩部長好!”
劉石偉是跟随董明華多年的老部屬。跟淩衛國十分熟悉。
他這次進京。是跟随董明華參加打擊金融領域犯罪專項鬥争會議。他還将代表永州公安系統向會議作整治亂集資的專題經驗介紹。
董明華待人嚴厲,工作講原則,不講人情,但他有個溫重嶽所沒有的優點,就是護犢子,對身邊人的愛護,甚至到了護短的地步,連來京開會都要帶着劉石偉露露臉。
金澤滔握着董明華的手。開心道:“董大爺,你不地道啊,來京裏開會,也不順風捎帶我一程。”
“雙料勞模,啧啧,你小子現在抖起來了,省廳領導親自護送,賓館姑娘還前呼後擁親自到機場接站,用得着你大爺捎帶你嗎?”
董明華裂着嘴笑,心裏卻道。如果不是範家召集,我用得着臨時起意參加這個會議嗎。再說,跟你一塊兒進京,那多不自在。
直到現在,董明華還總覺得範家虧欠他什麽,特别是溫重嶽這一回在最後通過金澤滔任命時,又是唯一的反對者。
劉石偉見過淩衛國,跟金澤滔熱情握手道:“金市長,恭喜恭喜,你真是太低調了,這回一鳴驚人啊!”
劉石偉也是地委常委,自始至終參與永州常委會全過程,但作爲董明華廳長的嫡系心腹,他必須站在溫重嶽的立場,所以,常委會上,他向來是以溫重嶽馬首是瞻,很少表達個人意見。
金澤滔苦笑說:“劉處長,連你都誤會,難怪别人了,算了,不管怎樣,我被評爲全國勞模這是事實,再推說自己不知情,就太矯情虛僞。”
董明華連忙解釋說:“石偉啊,這事還真是誤會了,全國勞模是省委辦公廳的推薦名額,要經過層層評選,誰知道最後能不能批準,我都沒跟重嶽提起過,金澤滔自己更不好主動炫耀,這事就誤會到底了。”
董明華明裏跟劉石偉說話,實際上是向淩衛國解釋,劉石偉和溫重嶽還是校友,平時聯系更多一些,寄希望他能開解一下溫重嶽,讓他對金澤滔的這種成見不要帶到家族裏,
和淩衛國相比,董明華對範家更有感情和歸宿感,這種感情是基于對範主席的崇敬和感恩。
第二天,大會安排座談,這種座談會其實沒多少含金量,部裏一般安排司局領導參與,再重視一點,可能會有部領導親自參與。
座談會上,領導會點評受獎單位和個人,小範圍對他們取得的成績再予以肯定,這也是一次再表揚,再鼓勵,時間允許的話,會聽取一些基層的呼聲。
在座談前召開前,廳領導忽然找到他,說中央領導臨時決定來看望大家,并接見部分先進代表,金澤滔作爲雙料勞模,自然名列其中。
時間很倉促,大會事先沒安排,所有被接見對象都沒有準備,首長要接見,自然不能隻帶着耳朵,大會臨時指定了幾人發言。
金澤滔作爲副市長,在勞模代表中,他的級别也不低,被匆匆委以重任,交代任務,就随着大會服務人員魚貫進入接見大廳。
金澤滔和所有進入大廳的人們心情一樣,既振奮,又惶恐,不知道是哪一位中央領導接見,等會兒,輪到自己發言時,應該說些什麽。
中央領導還沒到來,原本沒有安排在座談會上露臉的幾個部領導都出現了,親自安排勞模代表就座。
接見大廳并不是座談式布置,而是跟電視上所看到的中央領導接見外賓一樣,左右各分列十個座位。
這種接見方式讓人們的心情驟然緊張起來,中央領導可能考慮以這種方式和基層代表相處更平等。
殊不知,進入這個大廳的會議代表,都是戰鬥在财稅第一線的普通幹部,除了寥寥幾位基層領導幹部,其他人甚至連正兒八經的會議都很少參加,這種架勢,直接讓他們未進場先怯場。
金澤滔被安排在第三個位置,後面另安排了一排坐席,大家都規規矩矩地正襟危坐,所有部領導都站到門口迎接。
金澤滔這才打量起大廳,目測足有一百五十平米以上的接見大廳,居然是整塊大紅長毛絨地毯鋪設,中間爲金色團花,四周花邊以金色乳白爲主色。
腳踩上面,軟乎乎的都能陷足其中,這是高檔純羊毛地毯,看着自己黑乎乎的皮鞋,都感覺玷污了這方地毯。
大廳正中爲大型國畫駿馬圖,坐在镂花紅木椅上,讓人怎麽都感覺有點不真實。
還在他東張西望的時候,大廳門口忽然響起掌聲,不用領導示意指揮,坐在大廳的勞模代表都自覺地起立,還不見領導身影,大廳已經響起熱烈的掌聲。
金澤滔連忙跟着代表們站起,大門左右大開,一個穿着深色西裝,略顯高瘦的老人大步進來,臉上洋溢着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老人一邊鼓掌,一邊向大廳代表招手,他沒有按工作人員引導就座,而是早早就伸出手,直接走向勞模代表。
勞模代表們都沸騰了,掌聲更加熱烈,金澤滔也跟着激動鼓掌。
這張臉,在現在的金澤滔看來,都還是那麽的熟悉,他是首長南巡講話後,中國改革開放最有力的推動者和開拓者,他就是現任國務院尚副總理。
輪到和金澤滔握手時,他很自然地連忙兩手擦拭着衣襟,才伸出雙手,緊緊地握住了這位僅任過一屆副總理,一屆總理,卻在共和國曆史上留下重墨濃彩的老人。
豈料尚副總理忽然縮回了手,他有些調皮地也在自己的衣襟上擦了擦,才伸出雙手,诙諧說:“小同志,勞動模範的雙手是最幹淨的,該擦手的應該是我,你這不是給我增加壓力嗎?”
跟在他身後的幾人都笑了。
金澤滔卻神情肅穆,畢恭畢敬彎腰道:“總理好!向總理緻敬!”
在尚副總理進門時,他就一個念頭,一定要親口問候這位老人,表示自己的敬仰之心,當近距離面對時,這句問候就脫口而出。
尚副總理剛邁向前的一隻腳又縮了回來,半開玩笑半認真說:“這個稱呼不規範,還有,要說緻敬,那也應該是我向你緻敬才對。”
金澤滔一激靈,連忙挺胸大聲說:“是,尚副總理好!”
尚副總理這才開心地拍拍他的肩膀,還特地握着他的手停頓了數秒,方便攝影師拍照。
和尚副總理一起接見的領導,有金澤滔熟悉的前财政部長,現全國人大方副委員長,财政部齊部長。
尚副總理和勞模代表握手見面很快,他坐定後,沒有客套,笑眯眯說:“今天一上班,忽然想起今天有個全國财政系統的勞模表彰,覺得應該和大家見個面,就臨時安排了和大家見面,大家受驚了!”
人們都開心地笑了,然後又是熱烈鼓掌,尚副總理說:“虛的就不來了,包括客套話,鼓掌之類的,大家都一起抓緊時間,你們也知道,我很忙的。”
大家又是善意地輕笑。
“咱們就進入主題吧,表揚的話我就不說了,大會都上台表彰過了,我再說,可能就嫌我羅嗦了,今天,我就聽聽來自基層财稅的勞模們,對财政工作,對中央财金改革,有什麽意見和建議。”尚副總理漸漸地收起笑容,進入工作狀态的他,和剛才平易近人的模樣判若兩人。
接見領導坐左邊,被接見勞模代表坐右邊,坐第一位的是西部一位地區财政局長,領導要聽意見,他首當其沖,第一個發言。
發言都是臨時安排的,既無思考,也無準備,翻着筆記本,财政局長頭腦一片空白,結結絆絆照着筆記彙報起自己的勞模事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