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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海峰嘴角牽了牽,你小子這是搶劫好不好,還饋贈?真敢往自己臉上貼金。
祝省長沒有再理會他,拿起茶幾上南門港改造項目立項材料,認真翻看起來。
祝海峰翻看着,金澤滔小聲地在旁說明,這段時間他一直親自參與調查和可行性研究,各種數據爛熟于胸,随手拈來,口若懸河。
祝海峰開始還看着材料,不一會兒放下資料,詫異道:“這些文字數據你都能記住?這個報告你自己親自動手撰寫的?”
金澤滔有些尴尬地摸摸頭:“祝省長,我說寫大文章,那是泛指,哪真會自己動手寫這麽長報告,省長你高看我了。”
祝海峰哭笑不得,道:“我的意思,你說這些數據能如數家珍,除非是親手寫這個報告,而且,我不認爲寫這個報告的人就能記住這些數據。”
金澤滔嘿嘿笑了:“我是學财政的,對數據有天生的敏感性,再說,這些數據的采集我基本都參與,能記住也不奇怪。”
金澤滔說的輕描淡寫,祝海峰自嘲地搖了搖頭,這種記性,即便自己年輕時也難及其一。
随着年齡增長,一般人的記性會慢慢退化,唯有金澤滔的記性卻與日俱增,現在一般材料,他看上一遍,就能記個大概。
若能精讀兩遍,不說過目成誦。但能做到記憶猶新,日積月累,金澤滔現在有空的時候閱讀了大量的書籍,大緻算得上博聞強記。
金澤滔平時也很少炫耀這方面的天賦,包括公開講話。彙報工作,他都會裝模作樣擺上一本筆記本。
他身邊的人都知道,隻要金市長接觸過,或曾彙報過的事情,很難被他忘記,這也促進了他分管的這攤工作。很少有幹部糊弄。
大家都知道金市長記性好,但都不知道金市長在這方面是個怪物。
這種天賦,他不認爲是與生俱來,上輩子,他就沒有這種天賦,或許是因爲重生。或許是因爲每天勤練搏鬥術所緻,誰知道呢。
祝海峰沒有再翻閱材料,示意金澤滔口頭彙報,金澤滔隻好從頭至尾詳細講述南門港口概況、設計方案及預算情況,祝省長偶爾會拾起文本翻看幾下。
每每找不到内容時,金澤滔都會善意地提醒在第幾頁,第幾行。或者哪張圖表,哪行數據,愈是深入聽取彙報,祝海峰愈是驚奇,這哪是人腦,這簡直是人形電腦。
驚奇之下,祝海峰擺了擺手,說:“不用彙報了,大緻情況,我也清楚了。你後天上京城吧,這樣,這個報告,我讓小竺盡快送交有關部門審批,但京城的事情你要自己跑。省裏會派人協助你。”
全面改造南門港口,需要資金十億以上,傾盡南門乃至永州之力都無法完成。
金澤滔此番提出的一期改造工程概算達1.5億元,就是這一期工程,金澤滔沒指望市财政能掏出多少錢。
如果要求地方财政安排,估計這個工程就連南門市委及永州地委都不會同意啓動。
南門港天然條件相當優越,港區水深達13米以上,3萬噸船可自由進出,5萬噸船可乘潮進出,港區一旦建成,将成爲越東南最大的深水港口。
随着越海經濟的蓬勃發展,海運需求日益增長,再加上越海資源貧乏,輕工業發達,貨物進出量大,可以預見,南門港将成爲東南沿海最大的貨物吞吐口。
但這也僅僅是展望,前景很美好,卻需要金錢鋪設,南門建港區,受益的是永州全境,但出錢的隻能是南門。
南門都沒錢,更不用說其他縣市,現在永州還未撤地建市,沒有相匹配的一級财政,永州也是到處化緣過日子,哪有财力支持港口建設。
金澤滔對港口建設資金的籌措來源設想是,向省是要一點,跟部裏讨一點,再自籌一部分,就這自籌,金澤滔都準備向全社會籌資入股,跟道口市場及服裝城的運作模式一樣。
金澤滔的方案,沒有給地方帶來一丁點負擔,相反,如果給他搗鼓成了,卻是天上掉元寶,白撿一個港口。
永州上下,都不對金澤滔的計劃抱以厚望,冷嘲熱諷其異想天開,準備看他笑話的大有人在。
而且,金澤滔提出啓動港口建設項目時,正是地區商量研究南門人事配備時候,開始大家還譏諷他這是嘩衆取寵,奪人眼球。
但當他競争副書記及最後的常務副市長連續失利,還有條不紊地開展項目上報審批,又有人議論,是不是競争失敗,失心瘋了?
現在誰都知道,第二輪幹部考察過後,南門市政府的市長分工要重新調整,新經濟發展戰略屬不屬你分管還兩說,有必要這樣表現嗎?
金澤滔不是沒聽到這些閑言碎語,競争常委職務失敗确實讓他失落,相比前世失意了一輩子,這點挫折确實不算什麽。
不管這是自欺欺人,還是自我安慰,金澤滔趕到西州,面對祝省長時,他已經從失敗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祝海峰沒有再看文本,而是翻開了附同報告的一張南門港口态勢圖。
金澤滔解釋說:“祝省長,越海民營經濟活躍,輕工制造業發達,這些商品都需要從越海運出去,同時,越海又是個資源需求大省,需要更多的生産資料運進來,我們粗略将全省的海運及港口分布描繪成圖,南門的地理位置,及港口條件,理應成爲省政府重點開發的項目。”
祝海峰霍地坐起,盯着地圖仔細察看,這張圖是手繪圖,比例并不準确,圖下方說明很清楚,有分布現狀,也有未來越海港口及海運設想布局圖。
看了一會,祝海峰向金澤滔伸出手:“放大鏡!”
金澤滔愣了一下,趕緊在茶幾上摸索出放大鏡遞給祝省長。
金澤滔湊過頭來,指點着圖紙,解說起未作文字說明的一些設想,其實這些想法,也是金澤滔結合後世越海港口建設的實際,具有很大的現實意義和可操作性。
越海港口建設的**在香江回歸前後,越海的港口貨物總吞吐量也因此躍居全國第一,成爲航運大省,港口強省,這些港口和航道都成爲越海經濟大發展的造血泵和氧氣罐。
祝海峰看了一會,撥了個電話,不一會兒,竺秘書就走了進來,金澤滔不敢怠慢,連忙稱呼竺處長。
竺秘書很客氣地和金澤滔握過手,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祝海峰說:“小竺,這兩天你不用跟我,辛苦一下,和南門同志一道把這個報告辦下來,還有,這張态勢圖,你拿去放大複印一份,我有用。”
又聊了幾句,金澤滔就告辭離開,省政府和省委辦公樓在一個區域,金澤滔從省政府一号樓出來,金澤滔不用再折騰,向保衛問清楚省委辦公樓的方向,直奔省委組織部。
省委組織部位于省委大院最後面一幢五層建築,牆面爬滿青藤,連窗台都給染成綠色,老式的雙開窗呈現着斑駁的紅色,以及窗台下方灰色的空調主機,共同構成這幢建築的厚重色調。
大樓進口是一方青磚砌成的拱形門,裏面幽暗的光線讓人望而生畏,金澤滔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就看到劉志宏大老遠哈哈大笑着奔了出來。
金澤滔愣了一下,和南門時相比,現的劉志宏判若兩人,原本那頭引人注目的花白頭發變得烏黑油亮,臉上苦巴巴的皺紋都平展了許多。
更突出的是,從來都不講究衣着的劉書記,這一回,竟然西裝革履,襯衫領帶,還象模象樣地在胸口别了枚精緻的領帶夾。
劉志宏還沒說話,金澤滔瞪着眼睛在劉志宏身邊轉了三四圈,驚歎道:“老劉,威武啊!如果不是我熟悉你那股味,就算燒成灰都認得你,換一個人,都以爲是你兒子冒名頂替你。”
劉志宏伸出老拳敲打着金澤滔的胸口,心情十分愉快,神情也十分激動,說:“這身行當,可是花費了我大半年的工資,第一回進省委大院,是陸部長領着進去的,第二回,給攔住了,非要我出示工作證,第三回,在食堂裏,差點被大師傅當作無業老遊民給趕出來了,痛定思痛,就置了這身金裝。”
金澤滔哈哈大笑,用胳膊擠了擠他,低聲說:“你這身打扮,可直接年輕了十歲二十歲的,老嫂子是不是有危機感了?”
劉志宏老臉一紅,罵道:“好歹我也是你的老領導,狗眼看人低,你當我劉志宏是什麽人,糟糠之妻不下堂,咱還是黨員幹部,沒點覺悟怎麽能在組織部立身?”
劉志宏雖然說得慷慨,但言語間,還是流露着省委大院的優越感。
金澤滔沒有再跟他笑鬧,說:“閑話休說,晚上,我請你好好喝上一杯,上次走得倉促,既沒盡意,也沒盡興,可不能擺吏部大員的資格,推三阻四的,就這樣,說定了。”
劉志宏連忙擺手:“你說這話就沒意思了,大老遠跑西州看望老哥,就是自掏腰包,我也要請你吃飯,再說,我找了個大金主,還用不到我掏錢,不許推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