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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陳建華所擔心的,葛敏松并沒有處理好商貿試點這件事,事态雖然沒有更加惡化,但陳建華原來答應在堕儀式前跟商貿系統的局長主任談話,卻愣是在酒店沒找到一個商貿人。
這還罷了,聽酒店介紹,葛敏松原來預訂在大廳的酒席,因爲參加堕酒宴的人數一時間難以掌握,酒店建議還是放在樓上包廂爲好。
這還是酒店的委婉說法,直白地說,偌大的大廳,三三兩兩沒幾個人赴宴,你們坐着冷清,我們酒店看着鬧心。
陳建華嫌惡地瞪着葛敏松,小楠多麽聰慧的女孩,卻偏攤上這麽個無能的老子,有時候都懷疑,葛敏松是不是她的親生父親。
葛敏松覺得引起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杜子漢,人員不都是他通知的嗎?到現在都沒見幾個人赴宴,這能怪自己嗎?葛敏松一邊暗罵着杜子漢,一邊暗自憤憤不平。
市委市政府領導,該邀請的他都親自送帖,但情況不容樂觀,比如眼前的胡飛燕,她妹妹堕,卻和金澤滔攪和在一起。
杜建學市長,本來答應得好好的,看起來也不會來了,誰讓自己這麽在意誰和誰喜結連理呢。
小老頭鐵林最終沒有進去英雄之家看上一眼,或許是近鄉情怯,或許不願再勾起痛苦回憶,反正他就在小院門口逗留片刻就離開。
等到小老頭鐵林離開後。不但金澤滔松了口氣,程真金更是直接貼着牆癱坐在地上。
兩個燕子同學也好不到哪裏去。面色既興奮又緊張,金澤滔奇怪地看了這三人說:“鐵書記挺和藹可親的,瞧你們魂不附體的樣子,難道怕他吃了你們啊?”
程真金仿佛心有餘悸說:“金市長,你還年輕,不知道鐵書記的厲害,問問你父親,你父親的父親。就知道鐵書記可怕不可怕。”
原來鐵林解放越海全境時,那真可以說是流血漂杵,赤地無馀,越海解放前是個比較特殊的省份,盜匪遍地,買辦橫行,鐵林是從北往南一路殺過來的。
越海農村。山區,城鎮,濱海,大人威吓孝的時候,總會說上一句:“鐵司令來了!”
程真金等人的年紀,對鐵林都有記憶。口口相傳再加上也有文字記載,自然是對他敬畏有加。
金澤滔就沒那麽多的忌諱,他對鐵林的了解都來自後世的書本和網絡,記載的全是鐵林平易近人的一面,那時的鐵林都九十多了。再可怕的人到了這個年紀也是沒了牙的老虎。
通元酒店四個字已經讓朱小敏恭恭敬敬請走了,程真金相信。這頓飯吃好後,酒店大台門馬上會換上這塊鎮惡辟邪的金字招牌。
另外兩幅題詞金澤海讓酒店先收藏起來,等他離開時再轉交給他。
程真金等人都無語地看着一臉茫然的金澤滔,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啊,事先就知道這個小老頭身份,居然還麻着膽子開口請他題詞。
程真金自問讓他面對鐵書記,估計連站立都困難,開口說話,想都不敢想,剛才即便對着他的背影,都讓自己隐隐有尿意,不管金市長是真大膽還是假大膽,都讓程真金佩服得五體投地。
等喝了兩杯酒,大家的心情才漸漸地平複下來,金澤滔卻問起程真金:“前幾天,好象你們兩人八字還沒一撇,怎麽才二三天時間,就開始談婚論嫁了?”
兩人都上四十的年紀,家庭生活都坎坎坷坷,不象年輕人那樣有大把時間揮霍,有過剩的激情可以花前月下,今天兩人都請動胡飛燕副市長出面,自然是郎有情,妾有意,直奔主題,成則合,不成則分。
程真金扭扭捏捏說:“也是受金市長當頭棒喝,一語點醒夢中人,你當時跟我說,我程真金吃了那麽多苦,多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還怕跟女人說表白心意?”
胡飛燕啞然失笑,這已經是今天她第二次聽到這個雹戶說到一語點醒夢中人,仿佛金市長一夜之間成了人生導師。
程真金和鄒雨燕站在一起,怎麽都感覺不是很般配,一個滿身金光閃閃的雹戶,一個斯斯文文的知識女性,也不知道這個向來以真金白銀開道的程真金是如何打動鄒雨燕的,他有些好奇問:“你說說都怎麽表白的?”
胡飛燕比金澤滔更八卦,連連催促道:“說說,快說說。”
程真金不好意思道:“說起來,還是金市長教的,我跟雨燕校長說,我真正在意的不是這幢樓,我也知道這樓三五十年是不會倒掉的,其實我最在意的是你,如果你肯嫁給我,我的保質期也是一百年,百年内,我保證經常維修經常保鮮。”
在此後的閑談中,金澤滔了解到,鄒雨燕的家庭和程真金大同小異,有兩個女兒,丈夫得病去世,花光了家裏積蓄,生活艱難,更難的是家裏驟然沒了勞力,很多重力活娘仨人都幹不了。
鄒雨燕也曾想找個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但一了解她的家庭情況,無不退避三舍,反倒苦出身的程真金卻挺合她對家庭,對男人的期盼。
程真金除了一把子勞力,還積累了不菲的家财,早已經過了愛情幻想年紀的鄒雨燕,也漸漸地被程真金雖然有點傻,但十足真誠的表白打動了。
程真金天天跑一中看教學樓,智商和情商都不低的鄒雨燕自然清楚他的動機,遲遲不見他勇敢表白,也急了,下了最後通牒,你要再找爛理由看樓,那就過個百年再看吧。
也幸好,金澤滔給了他當頭棒喝,程真金這一表白,當天兩人就确立了戀愛關系,再細說下去,兩人發現,其實還是有很多中年人關于兒女,家庭和未來生活的共同語言。
直到今天請兩位市長過來,見證這對不怎麽搭調的中年男女的平凡愛情。
這邊金澤滔四人平淡而溫馨地說着工作之外的話題,另一邊,葛敏松卻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安置妥當鐵書記等一行領導,陳建華等人就去酒店新建樓堕儀式現場。
陳建華和葛敏松兩人剛進大樓門口,就看到雙方家屬圍着幾人正叽叽喳喳争辯着什麽。
看到陳建華進來,陳書記的家屬唾沫橫飛地開始訴說:“老陳,你瞧瞧南門幹部都什麽素質,前幾天送過來的糖煙酒鞭炮,現在居然要拉回去,什麽意思嘛,又沒說要白拿,這堕儀式都快開始了,居然要拉走糖煙酒鞭炮,這戲還怎麽唱下去?”
陳建華面色鐵青,剛才鐵書記被金澤滔截胡,他正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洩,兩眼都冒火星,就差雷霆暴怒。
葛敏松卻更惱火,商業局杜子漢避而不見不說,說好的賓客今天沒見一人露臉,讓自己在親家面前丢盡了臉面,現在居然還要拉回堕儀式用的糖煙酒鞭炮,這不是打他堂堂副市長的臉嗎?
不但陳書記的家人憤怒,葛敏松的家人也都對商業拉貨的幹部怒目而視。
葛敏松終于跳了起來,指着這個好象是商業局下面糖煙酒公司副經理破口大罵道:“趕緊把杜子漢叫來,我還沒找他娘的大肚漢麻煩,居然敢指使你來拆台是吧?你是豬啊,不知道這是什麽誠,也敢來這裏搗亂,趕緊滾蛋!”
那個副經理也是硬氣,面對葛敏松噴薄而出的口臭,愣是屏着呼吸一動不動,等他罵完了,卻梗着脖子說:“葛市長,杜子漢現在不是我們的局長,市委試點工作組正蹲點我們糖煙酒公司,杜子漢當時拉走這批貨時,手續不完備,甚至連價格都沒有,我們公司的賬軋不平,無法跟工作組交帳。”
葛敏松脫口而出:“你軋不平帳,關我什麽事,我當時跟杜子漢說的好好的,事後結算的,又不賴你們的賬。”
副經理也一臉爲難,不理葛敏松,卻對陳建華說:“陳書記,我們也沒辦法,工作組要離崗審計,正對下屬所有公司的财務審查,這批貨因爲缺乏必要的手續,正等着我們先拉回去,核實數量後,再補辦個手續就行。”
陳建華也知道現在商貿系統正轟轟烈烈開展的幹部任用辦法改革,其中就有任前廉政談話和離崗責任審計環節,也怪不得這些公司的負責人。
副經理的解釋讓他臉色稍霁,他沉思了片刻,這個時候攔着糖煙酒公司的幹部職工,卻是落人話柄,說:“這事,也怪我們之前沒把手續辦齊全,這樣,我們也不爲難你,先拉回去,盡快齊備手續再拉回來。”
副經理大喜,說:“嗯,謝謝陳書記對我們公司工作的理解和配合。”
這批貨也不是太多,不一會兒,就被公司的職工裝上車了,臨去前,葛敏松剛才被這些舊屬無視,也想掙回面子,惡聲惡聲道:“讓工作組清點完畢,再齊備手續後就盡快拉回來。”
副經理站在貨車前駕的踏闆上,不住地點頭哈腰說:“一定,一定,等審計結束,就馬上拉回來。”
葛敏松嗯了一聲,那邊陳建華書記卻感覺不對,追問了一句:“什麽時候拉回來?”
副經理卻已經鑽進了副駕駛室,還伸出頭大聲說:“離崗審計完畢就拉回,陳書記,你放心吧!”
陳建華臉色發黑,狠狠地往地上一個騰空的紙闆箱踹了一腳:“放心個屁,居然都算計到我頭上了,等你們審計完畢,花都謝了,還辦個什麽堕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