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就來呗,多個客人多雙筷,再說王雁冰這丫頭還挺讓自己内疚的,人家都不計前嫌,參加不是自己當新娘的婚禮,夠殘酷的了,難道還能拒之門外?
心太軟的金澤滔同意章進輝帶王雁冰一起過來,這一來,就鬧出波瀾,何悅不說話的時候清清冷冷,令人憐惜,開口說話,軟軟綿綿,天可憐見,讓本來氣洶洶過來興師問罪,兼要和新娘一比高下的王雁冰不但淡了妒心,相反卻多了一絲莫名的愧疚。
金澤滔沒想到何悅還有這種魅力,龍心大悅,以爲終于風平浪靜,天下太平。
豈料不甘平淡的王雁冰,看到連當初在唐人體閑中心彈鋼琴的女孩過小欣,都穿起潔白的禮服,人模人樣地做起了伴娘,心中妒火沖天,死活也要當伴娘。
金澤滔傻眼了,耐心勸說:“這伴娘都是早被人預訂的,而且婚紗禮服也是早預備的,怎麽能臨時變卦呢。”
王雁冰不管了,大放厥詞說:“哪有四個伴娘的,多不吉利,五個多好。”
金澤滔據理力争:“四男四女剛好八個難道還不吉利?”
王雁冰眉開眼笑:“五男五女,剛好十個十全十美,便宜了你!”
金澤滔被打敗了,最後弱弱地反駁:“合身的婚紗禮服一時間不好找,還是将就當今看客吧。”
王雁冰彪悍說:“兩個選擇,要不讓我上,找不到婚紗穿白大褂也行,要不就讓出個位置,我頂上。”
金澤滔看看四個預訂的伴娘名單,都不是好惹的主,隻好加塞插隊,還臨時加上個已婚伴郎羅立茂倒是讓羅立茂樂了好一陣子。
金澤滔目不斜視看着前方,因爲室外婚禮要在下午四時舉行,參加婚禮的賓客都要在這時間前6續趕來。
已經貴爲浜海電視台副台長,永州知名記者金燕親自扛着攝像機指揮着集團總部的另三個攝像師做起了這次婚禮的禦用攝像師。
拿相機拍照片的就更多了,小樓樓媽媽,卓華君當仁不讓任總攝影師。
金澤滔兩人身前身後紛飛着六個盛裝打扮的小正太小蘿莉,不象做花童小缤相跟班的,反象是來這裏拍個人寫真的,不住地擺着姿勢,将金澤滔和何悅這對新人作背景,大呼小叫着讓攝影師按快門。
遠道而來的賓客還在路上,比如京城的、西州的,近路的也都6續前來隻有不遠不近的,如東源和西橋的親友基本趕齊了,來得早的都已經在老營村酒店白吃白住了好幾天。
特别是李小娃、李聰明之流,更是早早地在不遠處占了好位置看熱鬧,以李良才和吳慶隆這對親家爲的另一批人不屑和這些大馬猴一樣蹲着看熱的人爲伍,在另一側站着看西洋戲。
每有賓客進來總有見多識廣的人在旁邊指點說,這是某某書記,這是某某局長然後有大紅盛裝的服務員上來遞熱毛巾解乏,然後,有攝影師攝影。
李良才咽着口水對親家吳廠長說:“來得早還真是虧了,要不我們出去溜達一圈,回來也跟金市長合個影?”
吳廠長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你虧什麽,都白吃白住這麽多天,也不急,等人來得差不多了,我們再去拍個照吧。
終于有挂着南門市政府牌照的車子來了,領頭的是常務副市長沈向陽,除了市長杜建學,市政府組成人員全來齊了,這些人以前都是領導,以後都是同事,金澤滔不敢怠慢,親自和何悅上前敬煙問好。
沈向陽一邊接過濕毛巾,一邊哈哈笑說:“金市長,何書記,恭喜兩位同結連理,白頭偕老!”
葛敏松副市長笑容滿面,熱情地握着這對新人的手,連聲道賀,似乎沒了前段時間随同陳鐵虎書記去财稅局時的咄咄逼人。
金澤滔、何悅分别和他們合過影後,自然有服務人員和财稅幹部引導着離開。
還沒等他們走遠,又有三輛依維科中巴駛近,金澤滔眼尖,看到曲向東下來,連忙迎上前去,前兩車都是浜海縣委大院的老領導,基本上熟悉的常委領導都來了,後面這輛車載的卻是浜海财稅眉胡文勝局長等老領導老同事。
曲向東号稱冷面虎,性子跟溫重嶽差不多,不拘言笑,但此刻,也是笑容滿面,兩隻手分别握着金澤滔和何悅,說:“成家了,才是成熟的男人,以後要相敬相愛,互諒互讓,男人既重事業,也要愛家庭。”
曲向東是個愛家顧家的領導,金澤滔欣然受教,正将小漢關等人支使得頭頭轉的小樓樓一見曲向東,就大聲叫着爸爸撲進曲向東的懷裏,曲向東對别人冷冷淡淡,對小樓樓卻是百般疼愛。
門口圍上的人也越來越多,這時候,也容不金澤滔多客套,分别和紀委書記韓雲山、常務副縣長謝道明、組織部長蔣國強等浜海老領導握手簡單聊了幾句,隻是何悅和韓雲山,金澤滔和謝道明多說了兩句。
論起來,何悅還是韓雲山的上司,何悅現在紀檢監察系統正嶄露頭角,參與了近年來永州所有貪腐大案的查處,在省紀檢甚至中紀委都挂了号的業務精英,反腐尖兵,前途不可限量,在這對今日大婚新人,永州官場新貴中,韓雲山更看好何悅。
而笑面虎謝道明更看好金澤滔,從某種程度來說,他是金澤滔崛起的見證人,他一路看着金澤滔從東源小小财稅所的專管員,做到今天和他齊肩的副市長,除了羨慕,他還不加掩飾地大笑說:“對你,我隻能表示極度的嫉妒。”
扔下曲向東一班人,金澤滔又和後面的胡文勝、張軍、童子欣和朱秋明等浜海财稅老同事會面。
張軍書記早幾個月就已經退休,現在看上去,沒了操勞,反倒老态畢露,金澤滔心裏歎息,人退心不退,總是催人老。
童子欣看向金澤滔和何悅的眼神既複雜又欣慰,何悅是她在紀委時候的老領導,如今,卻嫁了眼前這位一年多前還是自己下屬,如今卻需要自己仰視的男人爲妻。
朱秋明則被旁邊幫忙的周雲水他們留了下來,充當人手緊張的迎賓使。
曲向東沒有離去,他還要留下來等候溫重嶽等領導,還沒等金澤滔喘口氣,浜海縣委常委,城關鎮書記,金澤滔真正意義上的老領導羅才原,副縣長,原東源區長何健華,原東源鎮長湯軍賢等東源新老領導連袂而來。
金澤滔正要招呼,曲向東一拍金澤滔的肩膀,率先迎上,卻是地區組織部長,浜海的老書記王如喬,和常務副部長鍾山一起過來,這下,不用金澤滔招呼,大家都圍上了領導幹部的娘家人王如喬部長。
好不容易輪到新郎官說話,金澤滔嫉妒說:“還是請王部長早點入内,你要站這大門口,我這新郎可就成看門的了。”
王如喬心情愉悅,不住地誇贊金澤滔和何悅是天作之合,卻是絲毫也沒有想擡腿的意思,金澤滔暗暗着急,心裏不免嘀咕,今天我才是主角,你莫要喧賓奪主好不。
不一會,就見一輛挂着地委一号車牌的奧迪車遠遠馳來,金澤滔連忙讓人将老何叫出來,親自接客。
此刻,在離老營村酒店不遠處,靜靜地停着一輛普通轎車,後排座位上,陳鐵虎閉目養神,開車的正是他名義的侄子陳喜貴。
自呂三娃落網後,陳喜貴的喜貴批部的生意就一落千丈,永記貿易一直是他批部最重要的客戶,沒了呂三娃這個冤大頭,批部單靠零敲碎打,能賺得了幾個錢。
這個也罷,經過幾年鑽營,他也少有積累,特别在他好不容易攀附上台浮楊基集團的少東楊樂後,心性和眼界更高。
在永記貿易和台灣揚基合作建設的永記國際大廈項目中,他費盡心機,才說動雙方同意自己入股,咬牙将批部所有資金都投入這個項目。
現如今,項目工地停工,一片凄涼,随時面臨着被清算的下場,楊樂也被楊基台灣總部召了回去,聽說已被取消家族第一梯隊繼承人身份。
目前揚基集團正派人催促加快清算步伐,永記國際大廈成了揚基集團進軍大6市場的最大污點,珍惜羽毛的揚基集團甯願虧錢也不願再繼續項目。
揚基集團家大業大,本來永州這個項目就是試驗性的,不在乎虧這幾個錢,但陳喜貴卻虧不起啊,如果按揚基集團的清理意見,陳喜貴這幾年的心血算是打水漂了。
幸好,陳鐵虎被閑置了一年,意外升任南門市委書記,陳喜貴一咬牙,取出所有積蓄,走進了都快一年沒走動的老叔陳書記的家門。
隻可惜,老叔經過一年的沉寂,似乎沒了往日的峥嵘,提出的市财政回購永州國際的提議,居然被小小财稅局長一頭頂了回來。
而且,這段時間以來,老叔隐有抽手永州國際大廈的意思,陳喜貴更急了,這事老叔要不管,他就又重新變成赤貧階級。
陳喜貴内心煎熬陳鐵虎又何嘗不是如此,陳鐵虎此次堅持在南門提拔使用,打的就是在哪裏跌倒在哪兒爬起的主意,隻可恨,沒有王者歸來的風光,卻有胡漢三回來的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