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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應該都是工程隊的工人及家屬,幹部開始還隻當是農民進城路過财稅局。
待看到這些農民全都哄進财稅大樓,都吓壞了,還當是農民進城哄搶财稅局,大約是誤以爲财稅局錢多,其實财稅局的錢都存銀行裏的呀。
金澤滔見門口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這種情景,如果不趕緊制止疏散,慌亂起來,那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到時,好事變壞事,自己這個财稅局長可就當到頭了。
包工頭們大冷的冬天,滿頭大汗,卻是怎麽也攔不住回家心切的村民,他們迫不及待地要在财稅局領到錢。
金澤滔找了張桌子站了上去,叫過也在人群前面喝止工人的包工頭們,大聲說道:“現在,我警告,凡是越過我這條線的工人,将被扣壓工錢。一個工程隊的,有三個越過這條線的,整個工程隊領不到工錢。現在開始點名!”
有個工人正巧被人群推搡到金澤滔站的桌子前面,金澤滔指着他正要說話,那工人蒼白着臉連忙辯解說:“不是我要擠上來,是後面推的。”
金澤滔呲牙裂嘴道:“我隻看後果,不管前因,越過我,就沒錢,家屬也一樣,所有負責人,看牢自己的工人,有隐瞞不報的,工程隊也拿不到錢。”
這個工人哭喪着臉,忽然猙獰着臉,用力向後推去:“誰再推我,讓我沒錢拿,我就殺他全家。”
他這麽一說,嘩地一聲,他周圍的人都往後退去,這工人幹巴巴地朝着金澤滔笑:“領導看好了,我可沒越線。”
從這工人開始,人們漸漸地都往外退去。
不一刻人群就退往大門外面去了。金澤滔跟這些包工頭們說:“每個工程隊限帶三人進來結算領錢,其他所有人都退到大門外。”
金澤滔跳下桌子,卻是暗暗抹了把冷汗,這個時候财稅幹部也都陸續上班了,大家看着門外或坐或站的人群,都在議論紛紛,有人解釋,有人嘀咕。
但有一點,卻是被大家言論最多的,剛才真是好懸啊這些工人差點沒有都一哄而上,幸好局長給嚴辭喝止。
金澤滔讓盧海飛帶領辦公室幹部在大門口維護秩序,安撫工人及其家屬的情緒,預算科翁承江等人帶帶着包工頭們去會議室清賬。
金澤滔坐回辦公室,終于長長地籲了口氣,還是欠缺經驗,昨晚沒交代好,讓這些工人誤以爲要挨個排隊到财稅局領錢這個跟漲價排隊買東西一樣,生怕遲了就領不到錢了,所以才差點沒釀成踩踏災禍。
工程隊賬清得很快,市體育館建設指揮部原本就有各工程隊的流水賬,兩本賬一對照,基本也就清晰。
不過一二個小時,包工頭們就帶着現金支票和工人,呼嘯而去,金澤滔怕引起社會不安和騷動,專門和銀行溝通好了,讓他們專人負責接待,領取現金。
打發走這些爲他人建設家園自己卻居無定所的農民工程隊回家,心情不由得大好,忍不住掰起了手指,數數還有幾天,自己也可以跟這些建築工人一樣,回家過年。
該安排春節值班、節前慰問及節後工作等一系列事情因爲剛上任,市裏也沒安排自己參與節前一些走訪活動,留給自己的時間還相對比較寬餘。
辦公室新任主任盧海飛是這段時間最忙碌的人,他不僅要安排好領導節前的一些活動,還要妥善安排機關甚至全局工作。
盧海飛剛處理完體育館項目工程隊工人的圍堵,就接到葉寶玲書記的電話,聲稱經局長同意,召開黨組民主生活會,讓他安排一下。
盧海飛自然要鄭重請示金局長,金澤滔一時倒忘了昨晚葉寶玲上門道歉的事,說:“倒真有這事,寶玲書記經過認真檢查,深刻反思,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她是主動提出要開展積極的批評和自我批評,那麽,我們就給她一個機會。”
參加民主生活會的除了班子成員,還有就是辦公室主任盧海飛和人事科長張明傳。
說是民主生活會,其實就是葉寶玲的一個人的自我批評,看着葉寶玲沉痛到如喪考妣的表情,聽着她深刻到聲淚俱下的自我剖析和批評,所有人的目光不是看她,而是悄悄地移向微眯着眼睛,正在認真聽取葉寶玲彙報的局長。
葉寶玲什麽脾氣,在座的人沒有不清楚的,讓她低頭,都是天方夜譚,如今,她居然就作起了檢讨,語氣之謙卑,态度之誠懇,檢查之深刻,讓所有人都懷疑這個女人還是不是葉寶玲。
厲志剛等和葉寶玲原來就不太合得來的人,此刻卻隻覺得象吃了支人參果,每個毛孔都舒服得直打顫。
唯有之前和她往來密切,甚至在最近兩天都還在眉來眼去的缪永春和張明傳兩人,卻是心如寒冬,冷若冰霜。
兩人都明白,葉寶玲的時代已經悄然過去,或許她心有不甘,會有一些小動作,但無論氣勢還是能力,葉寶玲已經一敗塗地。
也是他們修正和局長關系的時候,等再過段時間,局長理順工作,立穩腳跟,或許就能騰出手來,考慮幹部的大範圍調整了。
葉寶玲木然地念着材料,心頭卻湧上陣陣恥辱和無力感,當人們摒棄她的身份時,她忽然覺得自己十分無助。
秦部長告訴她,必須正視自己的問題,必須有一個明确态度,她就知道,父親或許即将離開永州,她不想爲自己的事,再去給老邁父親添堵。
當葉寶玲讀完檢查的最後一個字,擡頭一看,正對面的金澤滔正含笑看她,那分笑容,在她眼裏,有譏诮,有蔑視,有不屑,甚至開心。
在這瞬間,她十分後悔順應了秦銘副部長要求在黨組會上作檢查的要求,她剛剛湧起的恥辱和無力感頓時化作憤怒和痛恨。
秦副部長在和自己通話時,最後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風物長宜放眼量,讓她的心裏那絲不甘瞬間放大成希望,也是,隻要度過眼前難關,就當老娘被狗咬了一口,她咬牙切齒地抑制住大發雷霆怒火的沖動。
金澤滔确實開心,他開心的是剛來會議室前,父親打回來的電話,老姑開口說話了,盡管有些結結巴巴,但能完整表達自己的意思。
而且商念西、商雨亭和小海也一起放假回到了西橋老家,金家大宅院也已經清理幹淨,這個生養了金家幾代人的老房子,經過修整,将迎來金家二十多年來第一個大團圓春節。
葉寶玲念完了材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有些漫不經心的金澤滔身上。
金澤滔愕然問了一句:“念完了?”卻差點沒讓葉寶玲暴跳如雷。
金澤滔迅即收回走神的注意力,咳了一聲,義正辭嚴地說:“嗯,剛才寶玲書記認識很深刻,态度很端正,自我批評得也很到位,我也頗受啓發,犯錯誤不怕,怕的是一條道上走到黑,有問題也不怕,怕的是認識不到問題,如果大家對寶玲書記的檢查認可,那就鼓掌通過吧。”
金澤滔說完,随手翻起了筆記,他現在很少親自動手筆記,有些會議最多也就記下時間地點。
他在記錄的時候,卻愣是聽不到有人鼓掌,擡頭一看,葉寶玲已經在暴走邊緣,其他人雖然做着準備鼓掌的動作,但都在看着自己。
金澤滔不由啞然失笑,放下筆記,帶頭拍掌,大家這才稀稀落落地鼓掌表示通過。
還沒等金澤滔宣布散會,小會議室的門就地被人推開,翁承江慌慌張張地進來,臉色有些難看。
金澤滔皺着眉頭,沒有說話,對于這種不敲門就破門而入的行爲,他深惡痛疾。
在浜海的時候,周雲水和尹小香兩位婦女幹部堪爲典型,他盡管多次警告,但收效甚微,沒有太多辦法。
到南門後,至少在進局長室的門時,大家都養成了先敲門後進門的良好習慣。
翁承江很少有這樣的失态,此刻見金局長擰眉結腦的模樣,吓得差點沒有縮頭回去,連忙一口氣說清楚:“公安局呂大偉副局長和一個大麻子臉打起來了,大麻子臉甩出手铐,我們不敢攔,還揚言說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給這面子,大麻子臉一個同伴讓我趕緊找局長,我就來了。”
金澤滔卻依舊慢條斯理地收拾着筆記本,擡頭說:“完了?”
翁承江重重點頭說:“完了!”
金澤滔站了起來,說:“那就散會吧。”
葉寶玲走在前面,冷哼了聲,揚長而去,翁承江在前面引路,其他人不敢造次,跟着金澤滔亦步亦趨。
金澤滔又是皺眉,回頭說:“該幹什麽幹什麽,跟我幹麽?”
駱輝分管着辦公室,辦公樓裏打架,自然要出面處理,他說:“不是要處理打架嗎?我們一起去吧。
金澤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呂大偉是财稅局幹部嗎?”
駱輝搖頭,金澤滔又問了一句:“那大麻子臉是财稅幹部嗎?”
駱輝搖了搖頭,他明白局長的意思,但還是忍不住說:“雖然這兩人都不是我們幹部,但總歸在财稅局裏鬧事,若是置之不理,怕影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