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澤滔發了一會兒呆,這才發動汽車往會議賓館馳去,西州現在城市建設有些落後,街道兩側還有許多亂搭建的建築,露天擺攤叫賣的更多。レ?思?路?客レ
白天城市秩序還好,到了晚上西州就成了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大舞台,成了各種不安定和罪惡滋生的溫床
街邊出租車,黑車拉客的亂紛紛叫嚷,時常有斬客的事情發生,特别在晚間,行人車輛互相争行。..
金澤滔還在感慨的時候,忽聽空曠的大街上傳來刺耳的急刹聲,然後看到一輛黑sè的奔馳打了個急轉,橫在路zhongyāng,車上下來幾個黑衣黑褲黑眼鏡的彪形大漢,一副港台電影中經常出現的黑社會打手裝扮。
緊接着又傳來一陣急刹聲,街那邊也馳來一輛白sè的寶馬車,車主大約有些慌張,沒有停穩,刮着奔馳車轉了個彎,正準備調頭離去,幾個黑衣大漢圍了上來,前後都堵着。
車門打開,下來一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奔馳車也下來一個同樣年齡的灰衣男子,兩人隔空對視,互不示弱。
奔馳男撥開大漢,飛起一腳就往寶馬男胸腹踹去,寶馬男雖是單身一人,卻毫不膽怯,閃身一避,讓過他一腳,奔馳男一腳踹空,有些惱怒,揮拳就打。
寶馬男也是水來土掩,拳來腳擋,兩人一來一往,打得也是勢均力敵,半斤對八兩,打了大約十來回合,兩人都累得弓着腰。直喘粗氣。..
金澤滔看了直搖頭。明顯這是對被酒sè掏空了身體的纨绔子弟。正想離開,奔馳男惱羞成怒,揮手讓黑衣大漢上,幾個大漢對付寶馬男那是手到擒來,看架勢,也是不敢下狠手,隻是執着寶馬男的手膀。
奔馳男得意洋洋地走到寶馬男跟前,伸手就左右開弓。扇了寶馬男好幾個巴掌,寶馬男也是死硬,隻是瞪着對方,也不求饒。
金澤滔看到這裏,前面的路也通了。
第二天,省稅務局稅收宣傳工作暨表彰先進會議在省局下屬賓館召開。
金澤滔還作爲先進項目代表,要作經驗介紹,會議集中時間也就一天,但安排時間卻有二天,其餘時間按慣例是安排參觀考察。也就是遊山玩水。
上午是各地交流經驗,先進單位表态。下午就省局部署下階段宣傳工作,領導講話。
會議最後一項是省局常務副局長陳建華講話,省稅務局長由财政廳長兼任,所以,常務副局長也是實質上的稅務局長。
陳局長親自參會,并作重要講話,這無形中提高了會議檔次,同時也說明省局對稅收宣傳工作的重視。
開始還好,按着秘書起草好的講稿照本宣章,講的都是題内話,無非是強調稅收宣傳的重要xing之類的,金澤滔也沒太仔細聽,待說着說着,忽然棄了講話稿,語氣也漸漸地嚴厲起來。
與會人員jing神一振,立起耳朵傾聽,金澤滔也覺得奇怪,陳建華說:“我們稅務部門開展稅法宣傳,不是搞花架子,而是下實功夫,要紮紮實實地把稅收政策送到企業,送到納稅人手中,而不是搞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嘩衆取寵。”
會場頓時議論紛紛,這個說法有點聳人聽聞,常務副局長在宣傳會議上說這話,已經很嚴厲了,大家都在打聽陳局長說的是哪個地區的?
陳建華說:“在這裏,我要批評辦公室,沒有把好關嘛,稅收宣傳評先評優,要看實效,重實績,而不是看誰新奇,就評誰先進,這不符合我們的工作規律嘛。”
金澤滔怎麽越聽越覺得是在批評浜海少年稅校的項目,除了這個項目,其他優秀受表彰項目都中規中矩,金澤滔想到了,其他與會的縣市局自然也想到了,大家都把目光都看向金澤滔。
金澤滔上午剛還在台上侃侃而談,下午省局最高領導就劈頭蓋臉就訓斥了。
陳建華并沒有就些收口,他說:“參加這個會議前,有人都告狀告到我辦公室來了,宣傳時候天花亂墜,實際工作卻是背道而馳,自身都不過硬,收過頭稅,子吃卯糧,還談什麽爲企業服務?是不是有這樣的事,浜海同志來了沒有?”
金澤滔頓時給臊得面紅耳赤,這瞬間,他竟然無力反駁,他總不能說這事各縣市區都有做,而且也不關他的事,但此刻,他也隻能站了起來,說:“陳局長,我是浜海的。”
陳建華并沒有看他,也沒讓他坐下,而是繼續黑着臉說:“經濟是基礎,稅務工作是實打實的經濟反映,容不得弄虛作假,但有些同志不思發展經濟,卻去跟人家争稅源,拉企業,還把黑狀告到當地黨委zhèngfu,敗壞财稅形象,影響極其惡劣。”
金澤滔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但聽到這裏,卻是睜大了眼睛,啥?難道這也是批評浜海的?
陳建華說到最後有些聲sè俱厲:“我請浜海的同志站起來,就是想讓他清靜清靜,冷靜思考一下,應該怎麽做一個合格的财稅幹部。”
金澤滔不坐了,挺直胸膛,大聲說:“陳局長好,我是浜海财稅局副局長,金澤滔,您說的第一條,浜海有,對發生收過頭稅現象的原所長,我們局已經按相關規定給予嚴肅處理,至于您說的第二……”
陳建華冷冷地掃視了他一眼,說:“現在沒有讓你檢讨,至于有沒有這事,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省局會專門責成有關處室調查,坐下吧。”
我有說要檢讨嗎?你嘴裏說着不是我說了算,也不是你說了算,可你的口吻分明就是你說了算,這到底是批評我不該告黑狀呢,還是批評我跟人家據理力争,難道這也有錯?
金澤滔咽了咽口水,隻好悻悻坐下,心裏卻既是憤怒,又是憋屈,在東源,無論面對誰,他還不至于連個自辨的機會都不給,但此刻,面對省局的副廳領導,他竟有一種無力感,官位的差異竟是連最基本的權利和尊嚴都可以随便剝奪。
會議雖然最後并沒有取消浜海的優勝項目和先進集體,但已經讓浜海财稅及金澤滔顔面掃地。
而且這事你還不能好質問省局,陳建華局長都說了,這事要經過調查才能最後下結論,你能自辨嗎?
會議結束後,金澤滔并沒有離場,而是讓省局辦公室主任留了下來,主任委婉地告訴他,原來申報的總局優勝項目給臨時取消了。
金澤滔也沒所謂,直接回了賓館,卻是連忙打電話給朱秋明,詢問最近二所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朱秋明很是奇怪,沒有啊,一切風平浪靜。
金澤滔還是不放心,又打了電話給吳慶隆,問:“最近廠裏都還好吧?”
吳慶隆很開心地說:“挺好,我們的工業用車系列液壓件新産品研制很順利,目前試驗車間出樣品了,孫勇武這班人瘋了似的到處推銷。”
金澤滔還是愁眉未解,說:“就沒個反常的地方?”
金澤滔總感覺陳建華局長說這話,絕不會是空穴來風,收過頭稅?方繼光都處理好長時間了,争稅源?也讓溫重嶽書記壓了下去,按說不會舊事重提。
吳慶隆猶豫了一下:“廠裏沒什麽事啊,要說反常,也就财務科,好象有人上門詢問過,有沒有委托代開發票之類的,這種事以前也發生過,沒有人太在意。”
吳慶隆兼管着廠辦和财務,财務科還征求過他意見,當即讓他給推了,廠長還是财稅所長,肥水不能留了外田,這一點他還是有政治覺悟的。
金澤滔心裏一緊,以前發生過,不關他的事,但現在就關他的事了。
稍微上規模企業都有财稅所發放的工業發票和稅票,如果有委托加工企業沒有正式發票的,都可以通過企業财務科開具正式發票,并正常納稅,财稅所還給予委托代征一定比例的手續費。
金澤滔又重新打電話給朱秋明:“秋明,你趕緊讓片組管理員跟所轄企業财務科聯系下,有沒有浜海外的發票流入企業?”
不一會,朱秋明就惶惑地回了電話:“所長,很多企業都有外縣發票流入,特别是南門的最多,現在正是企業财務年度結算的最後一個月,集中開票數額相當大,要是不阻止,我們二所的收入進度肯定會受影響。”
金澤滔心裏一歎,果然,南門市還是将主意打到了浜海,縣城國有企業都有他們的影子在,不用說,東源和西橋的繡服企業這些财務不健全,流動xing相對大的企業,更成爲他們的盤中餐了。
金澤滔隻是交代朱秋明做好管轄企業的工作,駐廠幹部都要責任到崗,确保這最後幾天能按時足額入庫。
他沒有再打電話詢問東源和西橋情況,南門市争的也是最後幾天進度,爲了趕這進度,都不惜把屎尿往塗浜海身上撥,惡人先告狀了。
金澤滔把情況向胡文勝局長報告後,就沒再就此事跟其他領導溝通。
他爲此事已經和溫書記告過一狀,上一次如果不是想借機跟溫書記密切一下聯系,他也不想向溫書記求助。
再跟領導開口?金澤滔壓根沒有起過這個念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