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引見章進輝
王雁冰吃吃笑着:“誰和你有代溝,前幾天我們學生會還專門組織讨論你在省報的大作,我們準備在暑假期間到農村去搞社會調查呢。”
金澤滔哈哈笑了:“大學生開展社會實踐活動,走進農村,走進工廠,多看多想,一定會有收獲,看不出來,你現在都成學生會領導了。”
王雁冰說:“算什麽領導,學生會生活部的,管家婆。”說得輕描淡寫,但微微翹起的細長眼角還是露出得意的笑意。
金澤滔不由笑了:“這也算中層幹部,跟我現在一樣,很棒了!”
王雁冰正想說話,旁邊的同學已經不耐煩了:“上菜了,雁冰你回不回來?”
金澤滔攤了攤手:“我就叫了碗面條,沒你的分量哦。”
王雁冰抿着嘴笑:“小氣鬼哦,我先過去,等會兒再聊。”
金澤滔吃飯很快,風卷殘雲般,幾分鍾時間,金澤滔就将一大碗的面條倒下了肚子,付了錢,起身和王雁冰打招呼:“王雁冰同學,你們慢用,我先走了。”
王雁冰正啃着一塊肉,一邊擺手示意等一會,一邊加快了速度。
旁邊一個男生神情有些不悅:“雁冰,晚上說好大家一起去禮堂跳交誼舞的,你怎麽能提前走呢?”
王雁冰扒拉了幾口米飯,邊擦嘴邊往外走:“我有事,不去了,你們自己玩吧。”
那男生也站了起來,跟着王雁冰後面,王雁冰奇怪地問:“你跟着幹嗎?”。
那男生臉皮也厚:“你到哪我就跟去哪,保證不礙你的事。”
王雁冰大約從來沒碰到這麽賴皮的人,臉漲得痛紅,卻又不知說什麽好,顯得極爲窘迫。
金澤滔一旁說:“嘿,這位同學,追女孩要講風度,氣度,死皮賴臉隻會惹人讨厭,所以,請回吧!”他不知道王雁冰找他什麽事,但碰到這樣的事總歸要爲她解圍。
那男生大概有一米八左右,站着比金澤滔要高出半個頭,他瞟了金澤滔一眼,不屑說:“我跟雁冰同學是學生會的同事,找她有公事,你管得着嗎,鄉巴佬!”
王雁冰氣得嘴巴都在哆嗦,用手指了指着那男生:“警告你,别靠近我。”
那男生依然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雁冰同學,正好我們體育部有件事要和你們生活部合作,不如等一會兒到禮堂一起聊聊這事?”
邊說邊伸手朝金澤滔當胸推去,金澤滔氣笑,還真沒看到如此沒臉沒皮的學生,不但言語無狀,更要仗着自己人高馬大,出手傷人。
當即也不再客氣,不退反進,那男生大喜,伸出兩臂就想抱死他,金澤滔擡腳往他腳背用力一蹬,手掌往他高擡的胳肢窩一靠,五指縮起,拳釘正打在胳肢窩上。
那男生一邊跳着腳,一邊扶着麻木了半邊的肩膀,霍霍地倒吸着涼氣,卻是木頭一樣往旁邊的餐桌倒去。
王雁冰起先還擔心着金澤滔的安危,但頃刻間形勢便逆轉了過來,一時看得目瞪口呆。
金澤滔見他就要撞上餐桌,畢竟還是學生,再說和王雁冰同是學生會幹部,今後還要相處,也不爲己甚,伸手扶住了他,免得他再出洋相。
那男生看金澤滔的眼神有些恐懼,金澤滔搖了搖頭,對王雁冰說:“王雁冰同學,走吧,你不是找我有事嗎?”。
金澤滔還沒出店門,門外風風火火地跑進一人,嚷嚷道:“就知道你在這,咦,金澤滔,你也在這啊,你們兩個?不會是打攪什麽好事吧?”
來的正是長發披肩,章進輝的暧昧女友趙文清,她大驚小怪地指點着兩人,還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王雁冰紅了臉,忸怩地絞着衣角,一時也不知道怎麽回答,金澤滔搔了搔頭:“我說是巧遇,你信嗎?”。
趙文清搖頭,一别打死也不信的樣子。
金澤滔隻好攤攤手,你愛咋想就咋想,反正我又不掉一根毛,章進輝賊頭賊腦地從門外走了進來,咂着嘴繞着金澤滔兩人瞧外星人一樣。
“真當自己是許仙啦,還在學校門口動手。好了,也沒傷着人,都散了吧。”章進輝在西大以前也是風雲人物,後輩認識他的人很多,圍上來的幾個男生見章進輝說話了,也慢慢地散了。
金澤滔苦笑着說:“章郎,别圍這裏了,先回招待所吧。”
章進輝咬牙切齒道:“金澤滔,最後警告你,再說章郎兩字,劃地斷交。”
金澤滔邊走邊說:“我也正想跟你斷交呢,之前說好的宣傳手冊呢,東源示範點宣傳專項經費呢,都哪去了?”
章進輝立馬陰轉晴,嘿嘿笑着:“手冊不是總局說新稅制改革即将推行,要等等再印制,至于經費,報告還在領導那裏壓着,很快就會下撥的。”
金澤滔也知道現在章進輝位輕言微,領導面前不一定提得上話,眼珠一轉,說:“蘇教授你認識吧?”
章進輝看着金澤滔的眼神都變了:“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兄弟,現在蘇廳長可是兼着黨組副書記,稅務局可是挂在财政廳的黨組裏。”
章進輝知道金澤滔是蘇廳長的得意門生,他們合署的幾篇文章他都認真拜讀過。可惜自己進校時,蘇子厚教授已經調離财政系,自己跟他從未有過接觸。
現在有傳言蘇教授進财政廳就是接任财政廳長的位置,省稅務局跟總局一樣還受财政廳領導。
章進輝幾次想通過金澤滔拜訪一下蘇教授,但想想自己才參加工作沒兩年,無論資曆還是能力都不适宜現在跟蘇廳長接近。
但金澤滔主動提起,那又另當别論,他亦步亦趨地跟着金澤滔,小心地看他的臉色,這種跟廳領導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就看金澤滔能不能創造。
金澤滔轉頭按着章進輝的肩頭,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章進輝同學,論資曆,我得稱你一聲師兄,論感情,我稱你一聲兄弟,你就别觍個臉,這樣你不自在,我也别扭,晚上我跟老師約好去他家拜訪,你跟我一起去。”
章進輝松了口氣,也不尴尬,拍拍金澤滔的手:“兄弟情誼我記下了,我也不矯情了。”
章進輝在稅務局混得一直不怎麽如意,能力很強,但脾氣很硬,能仗義執言,交了一批朋友,也得罪了一批領導。
四人就在金澤滔的房間裏喝茶聊天,經過剛才的誤會,王雁冰跟金澤滔說話時眼神總在别處飄忽:“那個,我們本來有個想法,不是你寫了那篇關于農業的文章嗎,後來,省報又報道了東源灘塗養殖産業化的事情,學生會想組織一批相關專業的學生和老師到你們東源實地看看,把這作爲暑期社會調查課題,不知道行不行?”
金澤滔一拍大腿說:“這個提議好,我們十分贊同,等你們放假的時候,我們的灘塗産業化也已進入開發改造階段,有專家教授來傳道解惑我們當然歡迎,這事得抓緊。”
章進輝說:“科技是第一生産力,西大有豐富的科研資源和科研力量,農村要緻富,農業要發展,離不開科學技術的支撐。”
過了八點多,樓下總台服務員上來說,剛才有人打電話轉告,說蘇老師回來了。
金澤滔進蘇子厚的家門已經随便到象進自己家一樣,章進輝平時也放得開,但這第一次上蘇廳長的家,還是有些拘束。
蘇子厚大約喝了點酒,臉色绯紅,精神很好,見了金澤滔點了點沙發,讓他們自己坐。
金澤滔指着章進輝說:“這是章進輝,也是西大畢業的,早我兩年,一直有聯系,碰巧在西大校門口碰到,就一起過來看望老師。”
章進輝鞠了個躬,恭敬地說:“蘇教授好,我是八五屆稅收專業的,那時蘇教授剛離開财政系,學生也沒機會親耳聆聽老師教誨,甚爲遺憾!”
蘇子厚笑說:“西大名師雲集,哪個老師都比我強,現在在哪工作?”
章進輝和蘇子厚在談話的時候,金澤滔幫忙師母倒水泡茶,宋雅容邊泡水邊抱怨:“還是當教授做學問的好,你看現在調财政廳後,比省長都還忙,一天到晚見不到人影,每次回來還都一身酒氣,這家成了旅館,我都成了服務員,你看一到家就象大老爺似的還要人服侍。”
金澤滔笑着說:“搞行政工作難免同人交往,迎來送往哪能不吃飯不喝酒的,師母做了廳長夫人,就得有這個思想準備。”
蘇子厚呵呵插話說:“你師母這幾天怨聲載道,吃飯喝酒不也是爲了工作嗎,澤滔,那個灘塗項目資金申請辦好了沒?”
金澤滔親手泡杯紅糖姜茶,放在蘇教授邊上的茶幾上,說:“辦利索了,老師都親自交代下面了,哪能還辦不好。”
金澤滔等蘇教授喝過茶,又絞了條熱毛巾,遞給蘇教授:“不過,老師,我還得爲師母多一嘴,你現在好歹也是廳長,一般的勸酒就不必理會了,你平時就不好酒,哪會有酒量,自己遭罪。”
宋雅容立時眉開眼笑:“聽聽,澤滔都這樣說了,你不爲現在想,也要爲将來想想,過量飲酒能有好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