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崗寨的龍頭老大名爲翟讓,此人也是瓦崗寨的創立者,但讓瓦崗寨興盛起來的卻是李密,不論是武功、心智還是軍事才略,李密都要勝過翟讓一疇,就像是水泊梁山,創建者是晁蓋,但領導者卻是宋江。
人人都能看出來,瓦崗寨已成仆強主弱之勢,李密更是自建‘蒲山公營’,不臣之心已經昭然若揭。一山不容二虎,兩者遲早會有一戰,而大多數人更看好才能更勝一疇的李密。
瓦崗寨内部的矛盾已經十分明朗,但懾于李密的如日中天的威勢,卻很少有人敢當着當事人的面提出來。
齊放把這層窗戶紙戳破,頓時讓場中氣氛凝固起來。
這時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響起,聲音悅耳動人,将冷峻的氣氛一掃而空。
沈落雁笑語嫣然地道:“是密公又如何,大龍頭又如何?”
齊放絲毫不在乎場中的氣氛,淡淡地道:“我們飛馬牧場創立至今已有百餘年,雖然比不得四大門閥這般勢大财雄,但也并非一般的小門小戶。大龍頭若有意結盟,就算不能親自登門,至少也該派出千金翟嬌出面,若連這點誠意都沒有,那就不必談了。若是密公的話,嘿,第一,名不正言不順,密公并非瓦崗寨的當家人,瓦崗寨現在還不是由他做主。第二,其人野心勃勃,手段狠辣,連對他有知遇之恩的大龍頭都容不下,又如何能保證盟友的利益,這種盟不結也罷。”
“齊公子還請慎言,小心禍從口出,給貴方招來無妄之災。”李天凡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沉聲說道。身爲人子,若被人當面指責其父,都不開口回應,那也太叫人瞧之不起。
李天凡身爲李密獨子,深得其父真傳,不論是武功還是才能,均有李密的六七成火侯,并非草包二代,在江湖年輕一輩之中,也算是位人傑,否則也入不了宋缺的法眼。
商震和柳宗道也皺起了眉頭,就連他們都覺得齊放此言有失風度。
齊放冷笑一聲,道:“齊某也不是被吓大的,想找飛馬牧場的麻煩,也得先過在下這關。嘿,不如咱們來打個賭,你猜一猜我擒下你要用幾招?”
“好大的口氣,閣下也未免太不将我王伯當放在眼裏。”王伯當臉色陰沉,怒喝道。
此人武藝不凡,在江湖上也是一位響當當的高手,功力不在四大寇之下。拿手絕技“雙尖軟矛”名列奇功絕藝榜,絕對不能等閑視之。
‘奇功絕藝榜’隻收錄近年來出現在江湖上的奇功絕藝。當然不是你上了榜就說明你的武功就是天下第一。隻能說你這門新奇的功夫,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王伯當的“雙尖軟予”能與獨孤閥的“碧落紅塵”,宇文閥的“玄冰勁”,杜伏威的“袖裏乾坤”和李子通的“竹節銅鞭”并列榜中,其實力之強可見一斑。
齊放眼皮一擡地看了他一眼,譏道:“我話裏的意思已經非常清楚,你又特意要點出來,非要自取其辱。三位可以一起上。”
沈落雁嬌笑道:“齊公子敢說這種話,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落雁大膽猜一下,十招如何?”
此女心思缜密,說話時特意提醒了一下,叫王伯當不要大意。
沈落雁并非一個單純的軍師型的人物,其絕技“奪命簪”同樣位列奇功絕藝榜之中,誰若敢小瞧她,必會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齊放大笑一聲,道:“十招太多,半招足矣!”
說話間,猛地一撲而出,如離弦之箭向李天凡射去,整個人由靜到動,沒有絲毫起勢動作與征兆,給個一種非常突兀的感覺。
沈落雁和王伯當卻是早就凝神以待,齊放身形剛動,兩人便不約而同的出手,“奪命簪”和“雙尖軟矛”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他們手中,一左一右地出現在齊放攻去,像是演練過千萬次一樣,配合無間,勢必要将其攔下,挫其鋒芒。
這時齊放的身形卻忽然一緩,像是靜止在空中一般,以手爲刀向前一揮,既沒有針對沈落雁的奪命簪,也沒有招架王伯當的雙尖軟予,而是劈斬在兩件兵器的空隙中。
掌勁所過之處,空間好像被一下子抽走了一般,一道巨大的拉扯力讓兩人的兵器發生偏轉,不再延直線前行。
隻聽“當”的一聲震響,雙尖軟予和奪命簪碰撞在一起,兩人皆是全力出手,密布于兵刃上的氣勁好像被紮破的氣球一樣,一下子迸身而出。
沈落雁和王伯當的身軀蓦地一震,同時向後倒退一步,就好兩扇大門,一左一右地同時打開。
這一掌簡直妙到颠毫,令敵人自相殘殺,困局不攻自破。
齊放的身形再次由靜變動,從兩人的空隙間一閃而過,伸手向着李天凡的面門抓去。
“哈!”
李天凡輕喝一聲,不知從哪摸出兩柄閃着冷光的匕首,不退反進,向前搶上一步,左手正手持匕,向齊放手掌斬去,右手反手握匕,由下而上向齊放的小腹刺去。
這一擊已是全力出手,不求傷敵,隻要讓能對手的攻勢一緩,沈落雁和王伯當就能回過氣來,從後面迎擊而上。
到時三人合圍而上,不說必勝,但也絕對不會輕易落敗。
齊放嘴角露出一抹譏笑,四指收起,用拇指在在李天凡的匕首上輕輕一按,真氣狂湧而出。
李天凡渾身一顫,如遭雷噬,全身力道消失一空,雙臂軟了下來。
齊放借着一按之力,身形一翻,從李天凡頭頂躍過,落到了他的身後。
這時沈落雁和王伯當已經回轉内力攻了過來,就在他們的兵器要擊中齊放之時,齊放的身形卻蓦地消失,反倒讓李天凡暴露在兩人的鋒芒之下。
沈落雁和王伯當見此變化,急忙收招,臉上露出了驚駭之色。
飛馬牧場的三人也不由動容。
“呵呵……”
齊放從李天凡的身後走出,臉上帶着春風般的笑意,好像剛才咄咄逼人,一臉煞氣的不是自己一樣,向着神色凝重的沈落雁等人道:“三位不要介意,隻是做個小遊戲,活躍一下氣氛而已,不要影響了大家談生意。哈,齊某對做生意一竅不通,就先行告退。”
說罷,沖三人一拱手,自顧自地向草場外走去。
沈落雁等人的臉色卻仍舊一片鐵青,如陰雲密布,這種事情,他們怎能不在意。
這根本不是遊戲,而是威脅。
瓦崗寨若是敢對飛馬牧場用兵,他就會對李天凡下手,而讓人沮喪的是,這種威脅他們必須接受,除非李天凡一直呆在蒲山公營,足不出戶,或者外出時身邊同時有七八名王伯當級别的高手才行。
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
商秀珣眼中流轉着驚喜的光芒,目光跟着齊放的身影漸漸遠去,似乎已經醉了。
亂世之中,還有什麽比蓋世英雄更能打動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