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揚州。
石龍道場。
由于天下不靖,賊盜四起,人人自危,首先興旺前來就是城内的十多間武館和道場。
揚州第一高手‘推山手’石龍緩緩地睜開眼,看着面前那本由金絲織成的冊子,眉頭緊緊皺起,良久後長長地歎了口氣,喃喃地道:“還是不行……我石龍至誠于道,難道真的與長生無緣?”
擺在他面前的就是被喻爲武林四大奇書之一的《長生訣》,傳說此書來自上古黃帝之師廣成子,以甲骨文寫成,深奧難解,先賢中曾閱此書者,雖不乏智能通天之輩,但從沒有人能融會貫通,破譯全書。
就在這時,一道男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想是的,自古以來寶物有德居之,才德不足之輩妄想竊居寶物,反倒會惹來殺身之禍。”
平淡的聲音傳入石龍耳中,卻如驚雷一般在心中炸開。
“貴客大駕光臨,請進來喝杯熱茶吧。”
石龍渾身一震,急忙将寶書收進懷裏,剛才他的呢喃聲十分低微,但來者卻将這道聲音聽入耳中,内功之深厚可想而知。此人來到門外自己卻沒有任何發現,絕非易與之輩。
“吱~”
房門打開,一位身穿錦衣玉袍的青年出現在石龍的視線中,從他的模樣看來,不過二十出頭,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年輕的叫人震驚。
“福禍無門,唯人自召,石場主能獨占此書三年已算福緣深厚,是時候把它交出來了,否則災禍随時降臨。”齊放道。
“石某得到此書已有三年,閣下也并非第一個登門之人,但此書還在石某手中,想來福緣應該不止于此。”石龍臉上的驚訝之色一閃而逝,恢複古波不驚之狀,但渾身肌肉已經悄然繃緊,處于随時可以全力出手的狀态。“還未請教閣下高姓大名?”
齊放閑庭信步地走了進來,好像是在遊園賞花地打量着室中的布置,不緊不慢地在石龍身前坐下來,淡淡地道:“我叫齊放,‘百花齊放’的齊放。”
石龍的額頭不知何時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滲滲冷汗已經浸透衣背,在齊放說話時,臉色蓦地變得通紅,猛地張口噴出一股鮮血。
在齊放出現時,石龍便将内功運轉到極至,目光緊盯着他的動作,随時準備出手,施以雷霆一擊。
從齊放的右腿邁過門檻到在他對面坐下爲止,他一共找到了齊放的十三個破綻,每一次剛要出手時,破綻卻又忽然消失,變成了一處引誘敵人攻擊的陷阱,讓他不得不強行收招。
要知道強行中斷招式會讓已身受到反噬,攻擊有多強,自己受到的反噬就有多強。
短短兩個呼吸的功夫,石龍便把内勁調動了十三次,也受到了十三次反噬。就在他最後一次收勁時,齊放忽然開口說話,聲音好像擂鼓一般敲擊在他心頭,使得他真氣錯亂,除此因此走火入魔。
暴動的真氣随着一口鮮血噴出,終于恢複了平靜,石龍臉色變得一片蒼白,深知者來的實力深不可測,自己萬萬不是其的對手,若再負隅頑抗下去,除死之外絕無第二種結果,不由得慘笑一聲,将《長生訣》從懷中其出,道:“齊公子武功過人,石某心福口福。”
齊放微微點頭,将《長生訣》收起,而後起身離去,始終從容不迫,好像是在自家的花園摘了一朵鮮花一樣,一副怡然自若之狀。
“江湖上何時出現了這樣一個驚才絕豔之人。”石龍失神地喃喃自語道。
……
“又是你們兩個吃白食的小兔崽子,給我站住,真當這兒是開繕堂的……還有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是不是看上這兩個小白臉了,當初不該讓老馮納你這個狸狸精進門,拿我們馮家的錢來養小白臉,看我不打死你個賤人……”馮氏包子鋪的門口,一個膀大腰圓的婦人拉扯着一位頗有姿色的女子,滿口粗言穢語。
女子柔柔弱弱,受其欺辱也不敢有絲毫反抗。
“衛氏心地善地,卻偏偏有一個嗜财如命的老爹,把她賣給老馮做妾,又遇到一個惡大婦,實在是可憐。”在包子鋪外圍觀的人群中有人說道。
“哎,天底下不公的事還少嗎。這是馮家的家務事,咱們還是别管了。”又有人歎息道。
剛剛鑽進人群中的寇仲忽然止住腳步,臉上露出憤恨之色,回頭道:“咱們不能就這麽走了,眼睜睜地看着貞嫂受欺負,還算什麽男子漢大丈。”
徐子陵一把将寇仲抓住,臉上一副不甘之色,道:“不能去,咱們去了隻能讓結果更糟。貞嫂畢竟是老馮的小妾,就算咱們能幫貞嫂一時,也幫不了她一世,等咱們走了,那惡婆娘反倒會加倍的欺夫貞嫂。”
寇仲攥緊拳頭,恨恨地道:“可惡,等我寇仲當上大将軍,一定要把這惡婆娘抓起來狠狠地教訓一頓,給貞嫂出氣。”
徐子陵翻個白眼,道:“等你成爲寇大将軍再說,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住手。”
就在這時,一個紅衣女子出現在場中,抓住了惡婦的手腕,道:“不過是幾個銅錢的事,又何必這麽欺辱人。”
惡婦回頭看見紅衣女子美豔過人,心中又是嫉妒又憤恨,惡聲道:“哪裏來的小……”
還沒等她的話說出口,紅衣女子便一巴掌甩在臉上。
隻聽“啪”的一聲,這個将近二百斤的惡婦便被其一巴掌扇飛出去,撲通一聲滾進了人群裏,臉上留下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吐出幾個帶血的白牙。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越是不敢反抗,她就會欺負你越狠。”
紅衣女子對衛貞貞說了一句,然後走到惡婦身前,眼中閃過一道赤光,對着一臉驚恐地惡婦道:“若再叫我知道你欺負她,我就打斷你兩條腿。”
聲音森寒刺骨,像是利劍一樣紮進了惡婦的心裏,吓得她渾身顫抖。
惡婦急忙點頭,牙齒打架,咯咯作響,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紅衣女子正是蘇荃,對于像惡婦這種普通人,根本不需要使用移魂大法,隻要洩露出一絲精神力,就足夠在她心裏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打得好,這一巴掌太解恨了,就該這樣狠狠地揍這臭婆娘。”人群中,寇仲興奮地說道。
“寇少,難道你沒發現嗎?這個女人一巴掌就把惡婆娘抽得飛起來,一定是武林高手。”徐子陵道。
“還真是這樣,這個女人不僅長的比春風院的花魁還漂亮,我看到她的時候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天上的明月一樣,簡直就是下凡的仙女。”冠仲眼睛一亮地道。
“你不是這樣說她好嗎,她畢竟幫咱們教訓了惡婆娘……”徐子陵道,說到這裏時心裏忽然一緊,下意識地擡頭向蘇荃看去。
寇仲和他做了一模一樣的動作,不約而同地轉過頭,正好對上了蘇荃的眼睛。
蘇荃看了兩人一眼,心中暗道,不愧是天命之子,天生靈覺過人。
待蘇荃走後,徐子陵和寇仲對視一眼,發現對方的眼中滿是驚駭之色,同時說道:“她不會聽到了我們說的話吧!”
話音落下,兩人頓時面面相窺。
齊放把《長生訣》打開,目光落在由甲骨文書寫而成的口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