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朱九真繼續毛手毛腳地照顧着張無忌,雖然動作十分笨拙,經常有不周到之處,但張無忌卻也樂在其中。
下午,一個穿着布裙醜陋村女出現在雪地上,向着兩人走來,打破了他們的二人世界。
見村女模樣醜陋,朱九真眼中閃過一道鄙夷之色,沖她道:“你是附近村子的人嗎,給我們弄些吃的來,我給你銀子。”
村女沒有接話,站在他們面前,上下打量了一陣,才道:“真是稀奇了,這不是大名鼎鼎的‘雪嶺雙姝’,朱九真朱大小姐嗎?朱大小姐竟然會跟一個邋遢的流浪漢躲在這雪堆裏親親我我,還真叫人大開眼界。”
朱九真臉色一變,道:“你認得我。”
村女語氣裏帶着一抹嘲諷,道:“這是當然,朱大小姐隔三差五就出來遛狗,方圓百裏的人誰不認識您。萬一不小心沖撞了朱大小姐,還不得被您給放狗咬死。剛才我還碰到了連環莊的武家父女,他們好像正在找朱大小姐。嘿嘿,他們怕是如何也想不到,朱大小姐竟會躲在這個地方跟一個流浪漢親熱。”
朱九真頓時大怒,罵道:“哪裏來的野丫頭,也敢嘲弄我,看我不撕爛你的臭嘴。”
說着話,擡手就向村女臉上打去。
村女臉上卻沒有絲毫慌張,腰身一扭,從容地閃了開,繼續道:“朱大小姐幹嘛這麽生氣,莫非被我撞破了好事,想要殺人滅口?”
朱九真哼道:“原來是個練家子,難怪敢在我面前說三道四。你究竟是什麽人,師父是誰?”
村女道:“你管我是誰,反正你的好事已經被我撞見,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滅口,否則我肯定會把這件事傳揚出去,讓大家都知道朱大小姐偷會野男人,水性揚花,不知廉恥。”
“找死!”
朱九真輕叱一聲,擡手向村女攻去,村女也出手反擊。
這名村女也不是一般人,她乃是白眉鷹王殷天正的孫女,金花婆婆的徒弟,殷離!
殷離雖然是金花婆婆的徒弟,但金花婆婆卻并沒有傳授她任何武功,她所修練的是她的母親家傳的武學----千蛛萬毒手。
這門武功是一種十分陰毒的毒功,修煉後會讓人容顔盡毀,功力越深,相貌越是醜陋。
朱九真雖然家學淵遠,但她十分嬌慣,從沒有用心練功,功夫比起殷離來還要差上許多,不過十招便落得下風,岌岌可危。
張無忌的臉上露出擔心之色,急忙抓了一個雪球,攥在手裏,眨也不眨地盯着兩人。
雙過了三招,朱九真露出一個破綻,被殷離抓去,趁機向她的肩膀抓去。
“小心!”
張無忌急呼一聲,将雪球打了出去。他剛剛練成了九陽神功,還不知道自己的功力有多深,對朱九真關心心切,急切間使出了七八分的力道。
“嗖!”
一道破風聲響起。
雪團“砰”的一下打在殷離手臂上,直接将她的手臂砸斷,并且将殷離打了一個趔趄,在原地轉了半圈。
朱九真抓住機會,一掌拍在殷離後背。
“噗!”
殷離受到重擊,一口鮮血噴出,她知道那流浪漢是一個江湖罕見的高手,不敢久留,強行壓下傷勢,提起一口氣,狂奔而去。
“臭丫頭,往哪裏跑。”
“真姐,别追了。”
見朱九真還要追上去,張無忌急忙将她叫住,道:“窮寇莫追,那位姑娘練的是一種毒功,隻要被她抓傷,就會身中劇毒,若救治不及,便會毒發身亡。真姐還是不要追了,免得被她傷到。”
朱九真停住了腳步,走回來,道:“無忌,你的武功怎麽這麽厲害。”
張無忌讪笑一聲,撓了撓頭,道:“我也不知道我有這麽厲害,本沒想傷那麽姑娘,誰知道最後還是傷了她。”
朱九真道:“我還嫌打得輕了,隻有邪道中人才會練這種陰毒的武功,殺了她才算是爲民除害。”
張無忌歎道:“現在我們傷了那麽姑娘,她一定會向武家父女通風報信,他們很快就會找過來,真姐,你趕緊走吧。”
朱九真搖頭道:“我不走,我走了誰來照顧你。”
張無忌十分感動,暗暗想到,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不能讓他們把真姐抓走。
殷離逃走後,并未向武家父女去報信,在她眼中,武家父女和朱九真是一丘之貂,便找了一個隐蔽之地,獨自療傷。
過了兩個時辰,武家父女還是找到了他們。
朱九真曾在附近的農家“借”過食物,而且沒有掩藏身形,随便打聽一下就能知道她的下落。
武烈道:“真真,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叔叔可擔心死你了。”
武青嬰迫不及待地跳出來,指着朱九真道:“是不是你殺了師兄?”
武烈闆着臉喝道:“胡鬧,真真和壁兒關系那麽親,怎麽會殺壁兒?”
武青嬰叫道:“若不是她殺的,那她的劍怎麽會插在師兄的胸口?”
武烈道:“我都說了,壁兒肯定不是真真殺的。一定是他們遇到了惡賊,敵人奪了真真的劍,殺了壁兒,你不要胡思亂想,這件事咱們回去再說。”
武青嬰蠻橫地叫道:“不行,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
朱九真道:“不錯,表哥确實是我殺的。”
“什麽!”
武烈驚呼一聲,道:“壁兒是你殺的,你爲什麽要殺他?”
朱九真哼道:“我已經看清了他的真面目,爲什麽要殺他,你問問你的女兒就知道了。”
武青嬰叫道:“我沒說錯吧,一定是因爲師兄不喜歡你,你因愛成恨,就把他殺了。”
朱九真模棱兩可地道:“随你怎麽想吧。”
武青嬰拔劍向朱九真沖了過去,冷聲道:“我要殺了你,替師兄報仇。”
朱九真也不客氣,擡掌便迎了上去。
朱九真和武青嬰之所以會被人并稱爲雪嶺雙姝,是因爲她們年齡相若,人均美豔,春蘭秋菊,各擅勝場,而且武功也不相上下。她們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對練過千百次,對彼此的功夫都知根知底,沒有上百招,根本分不出勝負。
“住手,都給我住手。”
武烈見兩女打了起來,急忙上去勸架,劈手便奪下了武青嬰手裏的長劍,喝道:“你們兩姐妹在這裏要打要殺的,成何提統。家醜不可外揚,不管發生了什麽事,咱們回去再說。”
朱九真道:“你們走吧,我是不會跟你們回去的。”
武烈臉色一闆,沉聲道:“真真,連叔叔的話都不聽了,趕緊跟我回去。”
說着話,伸手就向朱九真抓去。
就在這時,破風聲響起,一個雪團“啪”的一下打在了武烈的手臂上。武烈雖然看到了雪球,但卻根本躲避不開,雪球上的力量極大,震得他不由地倒退了一步。
“隻用一個雪團就能将我震退,這若不是雪球而是一個石子,我的手臂早已經被打斷……此人的功力怕是與何太沖夫婦和滅絕師太也不相上下。”
武烈心裏一驚,轉身向張無忌看去,拱手道:“在下武烈,不知前輩在此,未及拜見,失禮之色,還請恕罪。在下的莊子就在這附近,請前輩到莊子裏安頓一下,也好讓武某一敬地主之誼。”
他沒有認出張無忌,但卻知道對方的功力遠在自己之上,不敢造次。
張無忌心中想道:“原來他沒認出我,反而把我當成了一個前輩高人,正好把他騙走。”便壓低嗓音,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有些蒼老,道:“不去,不去,你們都走吧,讓朱姑娘留在這陪我,還有,不要再來打擾我。”
“莫非殺了壁兒的就是這個人……是了,一定是這個惡賊看上了真真,然後殺了壁兒。真真知道此賊武功高強,爲了不讓我們落險,便謊稱自己殺了壁兒,還一直勸我們先離開。壞了,這惡賊見到了青嬰,不會把青嬰也抓走吧。幸好幸好,青嬰爲了壁兒了事傷心了一夜,出門時也沒有特意梳妝打扮,這個惡賊沒有注意到她……不行,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趕緊走,等離開這裏,再想辦法救真真脫離虎穴。”
武烈自己腦補了一番,越想越覺得自己猜中了真相,急忙張無忌一拱手,躬身道:“是,武某先行告退。”
武青嬰沒有武烈想的那麽多,沖着朱九真喝罵道:“好像個朱九真,原來在這裏養了野男人。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跟這個野男人私會被師兄發現,然後……”
“住口!”
武烈輕叱一聲,不等她說完,便‘啪’的一下甩了她一個耳光,冷喝道:“不許對前輩無禮。”轉頭對着張無忌道:“都怪武某教女無方,沖撞了前輩,在下回去一定好好教訓她。”
張無忌揮揮手,道:“快走,快走,不要煩我。”
武烈忙道:“不敢打擾前輩,我們這就走。”
說罷,便拽着武青嬰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