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問題就出現在那幾個男生的身上。
難不成這十位男生偷偷打群架了？
這是衆人在此刻的共同想法。
班主任擰開水杯喝一口水，咕噜一聲後，把杯子放在一旁，頂了頂老花鏡，目光直逼全場，不怒自威。
“噔，噔。”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沉聲道：“這次考試有十個人寫了小說作文，簡直是胡扯亂寫，統統沒有達到42分以下。”
“我希望現在這十個位同學站起來，說一說你們爲什麽要這樣寫？
你們覺得這樣寫能得到高分嗎？
你的高考也這樣寫嗎？
給我一個準确答複。”
班主任的語氣頓了三次，用了三個疑問句，分貝不高卻铿锵有力，直擊心神，叫人膽寒。
班裏的十個男同學面色微白，顫抖着站了起來，其中一個男同學向老師道：“老師對不起，這次我錯了，我不應該寫小說，我隻是腦子一熱，找不到好的素材，看到同桌寫小說，我也幹脆寫了一次小說作文。”
有一個人出聲，其他同學的膽子也壯起來了，顫抖着身子，跟着承認錯誤。
“老師我們錯了。”九個人異口同聲，剩下一個矮矮的男生道：“我交上去就後悔了，我不該寫系統。”
此言一出，旁邊的同學都迷了，
系統，什麽系統？
寫作文寫電腦系統麽，這個有什麽問題？
突然間大家想到他們寫的是小說，不能以常理度之，那麽這個系統到底是什麽？
系統文在網文界依然是一個新鮮的流派，系統流正在茁壯長大，也正因爲太新鮮，很多看小說的同學不了解，并不知道剛才那位矮個子的男同學說的是網文界的新潮元素。
餘然兒倒是明白，猜測那位男同學寫了系統流小說，結合環保主題思考，不難想象他寫了什麽，大抵是環保系統之類的。
餘芊露出意外之色，回頭看十位同學，裏面居然沒有她的姐姐。
她的姐姐應該是不敢寫了，畢竟45分和年級第一的學霸身份不搭。
謝老師瞪眼，這是承認錯誤的态度嗎，不該寫系統，難道你還想寫其他元素不成！
不過謝老師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擺手道：
“行了，别說那些有的沒有的，你們隻要回答最關鍵的那個問題，你們高考是不是也要這樣寫？”
這個才是重中之重，因爲高考涉及了學生的未來之路，謝老師不得不慎重。
隻要這一點主次順序明确了，一切好說。
雖然高考不是唯一的成功之道，卻是普通人的把握機遇的一條捷徑，謝老師自然不能放任他們走上岐路。
在謝老師眼中，在座的各位都沒有能稱之爲立足社會的一技之長。
沒有一技之長就該老老實實走上大學，上大學再培養一技之長。
站立的男同學連忙搖頭，“不會的，我高考絕對不會這樣寫。”
“是啊，老師我隻是寫着玩。”
“那就好。”謝老師聞言松一口氣，不過臉色又闆了回來，思想工作還沒做齊呢，接着訓斥道：
“既然高考不寫，就老老實實地寫你們擅長的文體。”
十位男生低着頭，“是！”
“像小說這種文體，老師不是禁止你們寫，其實你們可以私底下寫出來，然後同學們内部傳閱，不必交上來給我這個糟老頭子看，我實在是看不懂的你們那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像修行啊，系統啊，還有什麽牛鬼蛇神啊，完全是敗筆！
這一次的作文立意是環保，你們也沒必要寫超常規的力量體系出來，知道寫崩是什麽意思，這十張試卷就是寫崩的典範！我想看的是你們如何圍繞環保而寫，不是突然露一手超能力破壞畫風。
我們歌頌真善美就該實際一點，用正常的世界觀上下論證‘環保’這個主題，而不是毫無章法的寫。”
“老師說的是，老師說的對。”十位同學站着腿累，連忙附和道。
謝老師嘴巴張了張愣是沒往下說。
他意識到自己好像一直在貶低小說作文，估計引人心煩了，畢竟這是在否定他們喜愛的事物。
旋即謝老師又誇起了小說，用正例說明小說也有滿分作文的存在。
因爲高考千篇一律的議論文裏，小說的出現能讓閱卷疲勞的老師目光一亮，隻要水平足，可以高分。
但謝老師不推薦大家這麽寫，在黑闆上列出了小說作文的優點與缺點，花了整整十分鍾做思想工作，最後道：
“如果有同學想在高考寫小說，就一定要堅持寫，不能斷斷續續，時而寫議論文，時而寫小說，這是大忌！”
班主任話鋒一轉，輕敲黑闆，“要麽就從現在開始，一直寫小說，寫多寫透了，任何作文立意都能寫成小說，那麽高考就不怕了。”
餘然兒目光一肅，最後一句才是謝老師的重點話語，得記進筆記本裏。
二十分鍾，站了半節課的男同學像小雞啄米一樣乖巧。
謝老師看他們那副表情，懷疑思想工作是不是還不夠呢？
他擰開水杯，喝了口水，忽然意識到其中的關鍵之處，忙擺手道：“你們十個坐下吧。”
“是！”
十人如蒙大赦，趕緊坐下來，順便揉揉小腿，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不過他們又沉思起來，到底是寫小說還是寫議論文呢？
同學們聽了謝老師的話，本以爲老師是極力反對派，沒想到老師依舊開明，尊重學生的想法。
既然語文老師如此開明，大家的思緒又活躍起來。
不過謝老師也說了，下一次應該确定自己想寫的文體，不能胡亂嘗試，畢竟留給他們的重頭練習其他文體的時間也不多了。
不用三分鍾時間，幾乎所有人都确定了，多數人議論文，一部分人記叙文，文言文有兩個。
至于小說有多少人，貌似是零個。
畢竟這是高考，馬虎不得，沒有人當兒戲對待。
靠窗處，餘然兒和蘇圓圓小聲讨論。
圓圓肯定堅持議論文，畢竟她沒有餘然兒那麽強大，信奉能穩則穩的考試法則。
餘然兒就慘了，本來穩拿流量的任務，被謝老師這麽一攪和，難度飙升。
她正在勸蘇圓圓重新回歸她的陣營，跟她浪一回，下次寫小說。
“不要，你沒聽到老師那話嗎，幹嘛觸那黴頭。”蘇圓圓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就寫一次，有什麽。”餘然兒眼巴巴地看着她，扯住衣角。
“我……”
蘇圓圓輕咬薄唇，陷入兩難之境。
一邊是嚴肅的班主任，一邊是恨不得抱進懷裏揉搓兩頓的餘然兒。
啊，好難選擇……